原本这应该是个再平静不过的周一。
……原本。
“拼死也要向阿雪说清楚——!”
平静地走在路上,平静地前进。突然,我听到了我的名字。错觉吗我说。我抬起头,接着目瞪口呆。
·
天上有一颗流星。
一颗流星。
流星。
……等等啊那好像是人!
·
察觉到天上飞着的那颗流星似乎是向我而来后,我展现出优秀的体能,一路连滚带爬,试图远离人群。但流星的速度太快了,还没跑出几步,它……他降落到我面前。
只穿着底裤近乎赤裸,沢田纲吉头上冒火,如同古早RPG游戏里的主角。主角没有拯救世界,而是站在我面前,大声地说:
“拜托了!请告诉我,阿雪,你是不是——”
没办法了。我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山本武,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我们二人疾步上前,一左一右钳住沢田纲吉的手臂,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我们拔足狂奔。
“快跑,快跑!”我卖力地喊着,“为了蠢纲的尊严!”
山本武“一二一二”地喊起了号子。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我们一路狂奔到了校园的偏僻角落。期间我们身手敏捷躲过了风纪委员,避开了可能出现的路人甲乙丙丁,最后我们停下来,沢田纲吉也从癔症中恢复了神智,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幸好三四月份,天气还是潮冷的,山本武带了外套,从包里掏出来递给了他,安慰:“没关系阿纲,我们刚才跑得很快。阿雪,你在做什么?”
我反转我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我正在查的资料:“突发癔症怎么治疗”“癔症的诱发原因有哪些”“癔症会复发吗”。
沢田纲吉:“……”
我安慰他:“没事的,就算生病了也不妨碍我雇佣你。放心吧,我的洗车店里永远有你一席之地!”
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你还不死心吗……”
他有气无力地说:“不是生病。是刚才有个奇怪的小婴儿、他对我开了一枪,之后我就、就、……”
显然让受害者陈述事情经过对于受害者而言是更深的伤害。我们怎么能做这种残忍的事。
我沉重地说:“别再提了,我们懂,我们都懂。”
山本武爽朗:“没关系的阿纲,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都是好朋友!”
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我觉得你们根本没懂。”
·
我们回到了教室。
沢田纲吉慢我们一步,走进教室门时他胆战心惊,生怕听到流言蜚语,但大家的关注点同时放到了我们三个身上。
“你们三个的关系还真铁诶!今天早上是什么节目吗?”
“跑得真快,下次运动会你们可一定要报名田径为班争光!”
“话说你们怎么做到的,沢田当时是在天上飞吧?”
“……”
我们应付完各式各样的问题,刚刚好铃声响起开始上课,大家一哄而散,我们扔起了纸团,沢田纲吉写:“那家伙总算还知道给我带衣服……”
哦,他进门的时候确实穿了全套的校服。是他家人给他送了吗?
山本武写:“听说今天会有新的转学生来。”
作为校园明星,山本武的信息渠道比我们宽得多,总能知道各种小道消息。我还没来得及回复,就听到班主任的脚步声。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男生。
尾端卷翘的银色短发,碧绿如同宝石的眼睛,叮叮当当的十字架装饰,手插在裤兜里,满脸不羁。
台下哇声一片。
“这位是来自意大利的转学生……和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吧,狱寺同学。”
男生在黑板上写下“狱寺隼人”三个字,接着什么也没说,很拽地走下台。
意大利……我在纸条上写:“我想吃朗姆酒蛋糕。”然后团起来向后扔给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接到纸团,刚刚打开,脸上才露出无奈的神色,“咚——!”他的桌子就被踢翻了。
狱寺隼人站在他的桌子前——他就是刚刚踢翻桌子的罪魁祸首——发出了响亮的一声“啧”。
沢田纲吉大吃一惊,我也大吃一惊。
敢在我的地盘上闹事?!
我奋笔疾书:“朗姆酒蛋糕计划暂停,作战计划开始!给这个不逊的转学生一个教训!”
纸团在我们三个人之间转了一遍,山本武成为我的忠实拥趸,沢田纲吉写朗姆酒蛋糕里面有酒精吧我们还不到能喝酒的年龄,然后写“他可能不是故意的……”
蠢纲啊蠢纲,天真!
在街上游荡的人,必须清楚的一点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必须欺负回去。要快准狠,要对方清楚意识到你不好惹才行。
否则别人就会把你当成谁都能欺负的小孩,抢走你的住处,夺走你的食物,直到你死在角落中。
沢田纲吉显然不懂这个道理。
——很快,他就为他的天真而付出了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