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识到黑发女人就是未来的我时的那一刻,我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过来,刘海被冷汗沾湿黏在额头上。
黑暗中只有我急促的呼吸声,几分钟后我才终于控制住了无意识的过度呼吸。
麻痹的感觉从冰凉的手脚上传来,我试图翻身,然后发觉被子不知何时和自己纠缠在一起,差一点把我给绞死。
我不认识那个红色眼睛的男人,连见都没有见过,巫师们使容貌驻留的法术又让我判断不出来他的年龄。他说话没有口音,应该就是英国人——我苦恼地在床上辗转反侧、扭来扭去,难道我要在霍格沃茨历年毕业名单里面一个一个找叫“汤姆.里德尔”的人吗?
里德尔不是纯血家族的姓氏,这意味着我大概率在聚会上是看不到他的,所以我能够找到他的机会又减少了。
哇,学校碰不到,回家遇不见,那我不就只有毕业之后等死了吗?前途真是一片黑暗啊,哈哈。
思来想去都没有切入点,我开始背诵家谱,试图回想家族里有没有人可能继承了预言的血脉。
这么一看好像没有,可是考虑到纯血家族喜欢通婚的传统,说不定哪个人可能又携带的有一丝微薄的预言天赋呢?
我实在不觉得那个男人只是我随便梦到的,这简直比我随手一写的数字中了彩票大奖的概率还要低。
况且有谁会高高兴兴睡觉结果睁眼就是未来的自己被素不相识的男的折磨的半死不活的啊!
而且听我和他的对话,好像这个梦还有背景呢。好像我在努力扳倒他来着?毕竟这个男的一看就是那种想要长生不老统治魔法界奴役麻瓜的人设。
算了,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和空气干瞪眼半小时后我选择了放平心态睡觉,反正如果那就是未来会发生的事的话,我还有好几年可以做准备呢。
或者明天直接去查询霍格沃茨的历届学生姓名册好了,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但梦中瘆人的场景依旧缠绕着我。黑色的梦境总会在将要陷入沉睡的前一刻出现,将我从迷蒙的状态中唤醒。
没有办法不去担心我的未来,因为我真的无法对一个想要把整个魔法界搅成一谭烂泥的恐怖分子坐视不管。
如果真的演变到了那个地步的话,恐怕我——
不会发生的。
来自系统的语句静静地悬浮在黑暗的夜中。
本系统会为您提供帮助。
我刚刚想嘲讽系统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就想起第一天在系统的界面上看到的一堆违禁黑魔法物品。
好吧如果我有系统还能被折磨得那么惨的话确实只能说明我的大脑构造有异于常人。
系统啊,我突发奇想,你不会是看我上辈子死太惨了所以这一次来帮我了吧。
系统繁忙,请稍后重试。
切,我撇撇嘴,真小气,又开始装哑巴了。
不过系统的安抚确实起到了一定作用,我没过多久就美美睡着了。这次的梦里没有恐吓与死亡出现,我在梦里和莱姆斯一起熬魔药,结果不知道哪一步搞错导致了坩埚爆炸,喷出来了三米高的巧克力酱。
刚刚在梦里手忙脚乱地收拾完东西,我的闹钟就响了起来。穿着白色纱裙的黑发小人蹦到我的床头,绕着枕头来回折返跑,一边跑一遍大声喊“你这个年纪是怎么睡得着的”诸如此类的话。
我疲惫不堪地从梦中醒来,把闹钟的嘴巴捂住放回原位,闭着眼睛开始换衣服。
这个闹钟是西里斯送给我的礼物,为了防止我被吵醒之后怒从心头起用闹钟做投掷训练,他非常贴心地把闹钟定制成了我的样子。
。行吧,起码把我做的还挺好看。
为了感谢他,我特意让他做了闹钟的第一位体验者。于是凌晨四点西里斯暴怒而困倦地捂着黑发小人的嘴推开了我的房门,把我也一起吵醒陪他发起床气。
雷古勒斯在第二天听到西里斯和我在桌上争执不由得莞尔,这一微表情被敏锐的我和西里斯所精确捕捉到,然后凌晨四点最小的布莱克也被在脑袋旁边跑晨跑的闹钟吵醒,到我房间发现没有人之后不由得困惑地返回,有点愤怒地继续睡眠了。
呵呵,聪明的我早就料到了他会和西里斯一样来我房间找我算账了,所以那天晚上我睡在西里斯的房间,独留雷古勒斯报复不得而郁闷入睡。
然而想不到雷古勒斯竟然是如此一位记仇的男子,他甚至又设了一天闹钟就为了特意把我在凌晨四点叫起来再次体验一番不能入睡的感受。
为了公平起见我们又悄悄把闹钟放在了西里斯的房间,凑齐每个人都被闹钟吵醒两次的体验。西里斯二次被扰清梦,非常不爽,很重地推开我房间的门之后看见正在熬通宵下巫师棋的我和雷古勒斯,怒骂一句神经病之后悻悻而归。
——顺带一提就是在那一天我在雷古勒斯那里拿了二十九连败,他对我的棋艺刮目相看。
“你做过预知梦吗?”我没精打采地在吐司上涂黄油,顺带问旁边的西里斯。
“我做预言根本不用做梦,”疑似突然觉醒预言能力的西里斯这么回复我。
“真的吗?”我清醒了一半,起码现在我眼睛前面只有两个西里斯而不是十个重影了。
“是的,”西里斯非常平静地说,“我预见你今天第一节课会睡着。”
我被气清醒了,眼前的两个西里斯被气到合成了一个清晰版的。
“其实不然,”我怒而掏出清醒剂,“我要人为对你的预言形成干扰。”
“你知道了就不准了,”西里斯表示遗憾。
“那是你太没水平了,亲爱的哥哥。”
西里斯皱眉对我的诋毁表示反对,其实这恰恰表明了他是在逗我玩——要是他真的会预言,早就在刚才就出言嘲讽我是多么没有眼力,居然敢毁谤二十世纪最伟大的占卜师。
一码归一码,知道我的同胞兄弟并没有预知能力并没有完全打消我的疑虑,我在下课之后坐到了图书馆里面开始查霍格沃茨的学生名单。
找名字确实是个非常枯燥的工程,最开始看到熟悉名字的小小惊喜很快就被无穷无尽的字母给冲散了。
读学生名单简直比读古代如尼文写的高深魔法还要困难,因为学生名单简直是一点逻辑没有,完全是各种字母的排列组合重复出现。
在快要把我的整张家谱在书上读完的时候,我终于可以得出结论了:汤姆.里德尔是一个完全不存在的人,甚至于里德尔这个姓氏都没有在历年的学生姓名中出现过。
松了一大口气,我心满意足地合上了书,转头时才看到了刷新在我旁边的莱姆斯——西里斯和詹姆斯都不是图书馆的常客,他就成了除了莉莉之外最常出现在我座位旁边的人。
哇,看来人不应该花时间在姓名册上,否则观察力会得到非常大的下降。
一瞬间莱姆斯的脸突然被跳着舞的扭动黑色字母所占据,好吧,我很重地眨了几下眼睛,以及视力也会受到严重影响。
算了,我安慰自己,就当我当了一天人事部长吧。
可能是我的面部表情管理有些失控,总之莱姆斯面露困惑地转过头来。
“你怎么了?莉贝蕾利奥?”
“看字看久了,”我嘟囔着揉眼睛,“刚刚一晃神看到书里面的字跳出来了。”
“哦,对了,詹姆斯拖我如果看到你的话问你要不要晚上一起夜游。”
“啊?”我咔吧咔吧地扭脖子,“我昨晚没睡好,今晚补觉。你要一起去吃饭吗?”
“吃晚饭?”莱姆斯的表情看起来怪怪的,“可是现在已经——”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平斯女士已经开始赶人了。
“好了,两位,已经晚上八点了,有什么要用的书还是借回去看吧。”
“怎么会这样!”我踢踢踏踏地走在走廊上,懊恼地抱怨道,“我以为还早呢,结果就直接到八点了!”
“你要怎么解决晚饭?”听到我的抱怨,走在旁边的莱姆斯问道。
“啊……”我摸摸鼻子,“回去啃饼干凑合凑合。”
“就吃饼干吗?”莱姆斯的语气看似只是平常对话一般的疑惑,但我莫名从里面品出来了一点类似于莉莉知道我几乎天天晚上熬夜看书没几天是在正常睡觉后的危险感。
“其实……饼干挺好吃的,”我不知为何有点心虚地说。
“詹姆斯前几天找到了厨房的位置。”
“太好啦告诉詹姆斯今晚不见不散。”
“对了,”在公共休息室等詹姆斯的空当,莱姆斯问道,“你是在查什么人的生平经历吗?我从过来坐下就看见你在翻姓名册直到八点才看完。”
“嗯……”我大脑飞速运转,真假参半的话才最能令人信服,既然不能说我梦到了我惨兮兮的未来,那就把未来的事模糊一点好了。
“我在梦里梦到了一个巫师,虽然有关他的信息大部分都在醒过来的时候忘掉了,但是他的名字还留着,所以我想查一下他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啦。”
“那结果如何?”詹姆斯乱糟糟的脑袋突然从我和莱姆斯中间冒了出来,心急地追问道,“你查到了吗?”
詹姆斯出现就意味着西里斯也在附近,想到西里斯早上的话,我特意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你知道吗?我直到今天才发现我有预言的能力呢——”我拖长语调,看着詹姆斯的眼睛逐渐被期待充满。
“我知道你一分钟以内一定会感到困惑。”
“啊?为什么啊?”詹姆斯立刻困惑地问道。
“这不就有了吗?”
“莉贝蕾利奥!”反应过来的詹姆斯装作恼怒地叫道,“你骗我!”
“你就说对不对吧,”看到恶作剧成功,我轻快地耸耸肩,“难道不准确吗?”
“切,”西里斯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出现插入了我们的聊天中,“别听她胡说,詹姆,她有没有预言天赋我最清楚。”
“好了,”我比划了一个“停下”的手势,“我饿了,有哪位好心的先生愿意带我去厨房?”
“包在我身上!”詹姆斯得意地拍拍胸脯。
我不知道隐形衣最开始的设计理念里使用人数是多少,但是就现在我们四个人在里面缓慢蛄蛹的情况来看,这不是给多人使用的。
走到一幅巨大的水果壁画面前,詹姆斯伸手挠了挠上面的梨,让我莫名感到腰有点隐隐作痒。
梨发出噗呲一声的笑声,缓缓露出了后面的厨房。
我们刚刚进去就被一群家养小精灵围住了,他们激动地用尖利的声音问我们需要什么,我感觉好像听到了很多但是什么都没有听清,大脑自动开启过滤系统让进入我脑袋里面的声音全部失去了实际含义。
詹姆斯倒是已经开始轻车熟路地点菜了,噼里啪啦报出来一堆菜品名字,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就安排好了今晚的夜宵。
家养小精灵们欣喜若狂地散开去准备了,我梦游般跟着其中一位坐下,直到被塞了一杯牛奶后我的大脑都还在太空里漂流。
“你还没有学会该怎么和他们相处吗?”西里斯挑起一边眉毛看着我,他好像是真的在对这件事感到困惑,“你只要说你的需求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废心思去分辨他们的话?”
这一点上我比起他更像雷古勒斯——其实倒不如说是雷古勒斯更偏向我对待家养小精灵的态度。
“我不习惯这样,不管是对谁,我就是习惯不了。就算知道他们的思维就是这样也不行。”
西里斯耸耸肩,我知道那代表着“随便你”的意思,他就算觉得我的态度在巫师里面显得奇怪也不会让我改变,最多偷偷对别人说说小话而已。
作为一个宽容的人,我是不会计较他的这些小动作的。
抬头时对上莱姆斯的目光——说不定他比起西里斯还更能共情我的想法呢,这样想着,我对他微笑示意我没事,并在内心偷偷把西里斯拉入黑名单一晚上。
感恩伟大的波特,我在晚上终于吃上了热菜,而不是在宿舍里面啃饼干。
“好感动,詹姆斯,”我装作哽咽道,“以后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那我算什么?”我的亲哥哥不爽地开口。
“哦,还有莱姆斯,”我又转过头去感恩地握住他的手——哇他的手上还有没有愈合的伤口,再给他塞点药好了,“感谢你为我提供了一条明路。”
“莉贝蕾利奥!”某位黑发男子咬牙切齿地喊道。
“哇在这里大声喧哗些什么呢这位先生,难道我们很熟吗?”
嘻嘻,我就知道他拿我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