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刺破了黎明的薄雾,将横滨的街道染上一层带着暖意的金色。
然而这对于神代子而言,这晨光却显得过于刺眼,脚步也带着一丝仓惶的踉跄。
很明显,她起晚了。
昨夜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冰冷的月光,如同附骨,侵入了她的梦境。
多年前那个冰冷的雨夜,雨水和暗红色的液体交织流淌,模糊了父母的背影——那个她以为早已尘封,却又重新翻涌上来的记忆。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带着宿醉般的钝痛。
“糟了…”她低语一声,加快了脚步,朝着约定的集合点赶去。
必须尽快汇合,不能让那两个麻烦的家伙等太久。
就在她匆忙转过一个街角时,注意力还未完全从混乱的思绪中抽离,“砰”的一声闷响,她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个迎面而来的人影。
“呜!”神代子被撞得后退一步,肩胛骨隐隐作痛,她下意识地道歉:“抱歉!是我没看路……”
然而道歉的话语戛然而止。被她撞到的,是一个身材高瘦,留着白色短发的少年。他穿着一件印有“羊”徽章的夹克,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和被打扰的烦躁。
“啧!走路不长眼睛吗?”白濑拍打着自己的夹克,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语气极其恶劣,“慌慌张张的,赶着去投胎啊?”他的眼神锐利地扫过神代子,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神代子皱起眉,对方的反应过于激烈,远超一次不小心的碰撞。
她敏锐地捕捉到对方夹克上的“羊”徽章,一丝不祥的预感悄然升起。
“我已经道歉了。”神代子的声音冷了下来,疲惫感被警惕取代。她没时间也没心情和这种明显带着敌意的人纠缠。
“道歉有用吗?”白濑嗤笑一声,故意上前一步,带着压迫感,“撞了人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想算了?你这种……”他上下打量着神代子略显凌乱的样子,恶意几乎不加掩饰。
“白濑?”
一个带着明显意外和低沉不悦的声音打断了白濑即将出口的侮辱。
神代子和白濑同时循声望去。
街角另一端,两个人影站在那里——橘发少年双手插在黑色裤兜里,钴蓝色的眼眸锐利如刀,正紧紧盯着白濑,眉头紧锁。他身旁,穿着黑色风衣的太宰治则是一副饶有兴味的表情,目光在神代子、白濑以及中也之间逡巡。
“中也?还有……是你?!”白濑看到中也,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被更深的烦躁取代。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们,更没想到中也和那个港口黑手党的家伙在一起,还和撞到自己的女人认识。
“你们认识这个女人?”白濑语气不善地问中也,矛头直指,“她撞了我,态度还嚣张得很。”
中也的目光掠过白濑,落在神代子身上。她看起来有些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披着的外套——正是昨晚他甩给她的那件——显得有些宽大。
他抿了抿唇,没理会白濑的质问,反而对神代子开口:“喂,神代子,集合时间过了,磨蹭什么?” 他刻意忽略了白濑关于“认识”的问题。
“抱歉,起晚了点。”神代子简短回应,无视了白濑。中也的态度让她明白,此刻不宜与这个人多做纠缠。
白濑的脸色更加难看。中也这种无视他又维护外人的态度,彻底点燃了他心中的不满和猜忌。
“中也!”他提高音量,语气带着质问,“你跟她一起?还有这个黑手党的混蛋?你们要去干什么?是不是又在帮港口Mafia做事?”
太宰治轻轻“啊啦”了一声,像是看好戏般,鸢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玩味的光。“真是充满火药味的重逢呢,中也~。看来你的‘同伴’们,对你和我们一起行动,意见很大哦?”他刻意加重了“同伴”二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中也的脸色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