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事不宜迟。

    在看到前方出现一个合适的地点之后,束寰准备动手。

    将手中那包药粉向后抛出。

    同时她身形一闪,扑进前方的大坑之中。

    这一次,驱兽粉的药包依旧精准的命中了蛇脸。

    再次被迷了眼,大蛇难受的开始扭动。

    硕大的身躯本身还处于高速向前的状态,骤然一被干预,身体失去平衡。

    惯性牵引下,它在地上翻滚着,划出了好远,直直从束寰趴着的大深坑的上方划过,激起一片沙石和尘土,扬了她满头满脸。

    趁着它还没缓过神儿,束寰手上的动作没停。

    她得赌一把。

    边呸了几声将吃进嘴里的沙土吐出,边掏出自己压箱底的起爆符。

    快速的将那符纸激活。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此处的空气都开始变的浑浊。

    那大蛇好不容易摆正的身躯再次被炸翻,飞撞到一旁的树上,又沿着树干滑落在地。

    等到爆炸平息,视野重新变的开阔起来之时,原本的大坑被炸的更深。

    大蛇愤怒的向着残存那人类气息的深坑而去,可里面的人影却已消失不见。

    大蛇吐着信子,巨大的蛇头探下,冰冷的红色竖瞳在坑中四处搜寻,却一无所获。

    它好似有些疑惑。

    不甘心的在坑里坑外游走了半晌,才嘶吼一声,扭着硕大的身躯远去。

    深坑处很快重归平静。

    除了四散的碎石与沙砾,很难想象到这里不久前刚刚爆发过一场惊险的追逐。

    等到确定周围已经没有那大蛇的声响。

    深坑中某处墙壁突然脱落,化成一道人影。

    束寰跌坐在地,喘着粗气。

    此时脱险,想到方才被自己用掉的起爆符和一次性隐匿法器,肉疼不已。

    这可都是消耗品。

    都是之前拜月宗主那里得来的好东西。

    为了这么条破蛇就全用了。

    真是欲哭无泪...

    但也没办法,谁让她菜呢。

    菜是原罪...

    哎...

    也不知道应莲跑到哪了。

    抬头望天。

    虽然能理解,也在意料之中。

    但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缓缓的站起身,向外打探。

    如果有人在外面,就会看到那深坑处缓缓升起了一双灵动谨慎的眼。

    确定了四周的环境。

    她拍拍身上的尘土,爬出大坑,认了认方向。

    还是赶紧回城去的好。

    这里的爆炸声万一再引来别的什么,就不好了。

    抬脚刚走了几步,到一棵树下。

    第六感却突然给她敲起了警钟。

    察觉到那股不正常的空气流动之时,她已经躲闪不急。

    唰!

    什么东西自上方向着她高速而来。

    抬头的瞬间,对上一张吐着信子的血盆大口。

    啊?不是?

    这蛇还带伏击的吗?

    虽然身体已经下意识的动了起来。

    但显然,蛇的速度比她更快。

    完了完了。

    该不会要直接交代了吧。

    只来得及掏出把匕首。

    不行就只能试着从里给它拉开试试看了。

    但愿能有效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惊叫声响起。

    却不是来自束寰。

    她只觉得自己的腰间像是受到了一股巨力的撞击,然后...

    她好像打横着飞了起来。

    当痛感开始从腰间蔓延开来,她这才看清。

    她不是飞了。

    是被人打横着抱了起来。

    眼前人慢慢变的清晰。

    那双熟悉的眼里,依旧满是惶恐。

    原本清丽干净的面颊此时满是脏污。

    额头上更是肿起了一个巨大的鼓包,破坏了她原本很是协调充满美感的五官。

    “应莲...”

    是的,没错。

    来人正是应莲。

    此时她正将她打横抱于怀中,速度快的极不正常的向着不知什么方向狂奔。

    因速度过快,她发出的声音被风撞的破碎。

    应莲并未听清。

    此时她全神关注的看着前方,努力避免着二人在这种过快的速度之下撞上什么障碍物。

    束寰的耳边全是呼啸的风声。

    “呃啊啊啊啊啊啊!!!”

    应莲再次发出惊呼。

    被抱在怀中的颠簸让束寰有点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只来的及浅浅看到一抹身影。

    好像遇到了另一只邪兽。

    应莲受到惊吓,一个闪身,束寰清晰的察觉到她换了个方向继续前进。

    “应...呃呃..呃..莲...呃..”

    她想说方向可能有点问题...

    “什么?”

    “方...呃呃...向...”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没事儿,咱们马上就安全了,你放心啊!”

    应莲显然越跑越疲惫,导致她受到的颠簸也越来越重。

    想开口,却实在是被颠的说不出来一句完整话。

    先前起爆符引爆时她也受到了冲击。

    原本只是小伤。

    此时也被应莲颠的愈发难受了起来。

    实在是觉得自己要遭不住了,束寰再次开口。

    “应...”开口只说出一个字,就被颠的拐出了十几个弯儿。

    “噗—”

    不行了,真,撑不住了。

    一口血喷出。

    束寰的意识开始模糊。

    完全晕过去之前,她耳边最后听到的声音是应莲喘着粗气、惊慌失措的:

    “啊啊啊啊!不要死啊束寰!!!你不要死...”

    只要你别继续抖我,我就死不了...

    束寰不禁在心中无语的接话...

    -

    是夜。

    华青坐等右等,却怎么都等不到束寰回家。

    慢慢的,他愈发坐立难安。

    以往每日束寰离家后,他都会做差不多相同的事情。

    先将家中里外收拾一遍,再将院中所有的药草都翻弄一遍。

    而一般在他翻完草药之前,束寰便会到家。

    但今日却异常的厉害。

    药草他已经翻完了许久。

    院门外却依旧听不到那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昨日还说今天回家给他带凡人界的饭菜。

    总不能是吃的太开心,吃忘了吧。

    虽说以前也偶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但一般如果她会有无法及时归家的情况,他一定提前几天就有感知。

    可这次,却是毫无征兆。

    这不禁让他有些心慌。

    他的世界本就是永夜,此时更是有些分不清时间。

    也不知道天是不是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在院中摸索着来回踱步。

    不知怎的,他竟又生出了复明的想法。

    如果他看的到,会不会能帮上她更多?

    其实他的眼睛不是完全没救的。

    当初姐姐亲手弄瞎了他的眼,看着可佈,其实却只是外伤。

    要治的话也是有方法的。只不过他每一次只要动了治眼睛的想法,巨大的厌恶和愧疚感便会淹没他。

    他实在原谅不了自己。

    此时再次动了这个念头,他心头一如既往的开始涌现出复杂的情感。

    咚咚咚!

    敲门声适时响起。

    思绪被打断,心头一喜,他抬脚就要去开门。

    可仅仅只是踏出了一步之后,他心头的喜意就开始消散。

    束寰回来,是不会敲门的。

    会是谁?

    咚咚咚!

    听着不轻不重,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来人应是极有规矩之人。

    缓步行至门边。

    “哪位?”

    “在下仙宗砚方,请问束寰回来没有?”

    砚方。

    那个说着束寰对他有恩的仙宗弟子。

    华青记得他。

    犹豫一瞬,他最终还是选择打开了院门。

    砚方看着出现在眼前出现的少年。

    要不是早已经听说过这少年的眼睛看不见,夜色之下,他看起来还真不像个盲人。

    应是用某种方法恢复了眼珠。

    “你找束寰何事?”

    少年警惕的发问。

    砚方答: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城门口兑换处的师姐说今日没见束寰回城,我想着来看看她回家没有。”

    许了诺的事情,还是要做到的。

    没能亲手报了家仇,他心里总是没什么实感。

    只能以这种方式,以求能让自己的心得到平静。

    他的声音十分温柔。

    华青的眼盲,导致他对声音所能传达出的信息敏锐非常。

    此时只一个照面,他便已有些倾向于这人至少是真心希望束寰活着。

    于是他微微抿唇,回应:

    “她还未曾归家。”

    砚方带来的消息其实也让他的心又沉了一分。

    难不成,她到现在都还在城外?

    “你有没有去酒楼看过?”

    “酒楼?”

    砚方似乎有些意外听到这么个地点。

    “对,她昨天说城中要开个酒楼,今天想去酒楼吃东西。我也没有她的消息,可以请你帮忙去酒楼看看吗?”

    不自觉间他的语气里带上了小心翼翼的恳求。

    少年其实已经表现的足够镇静。

    但砚方依旧觉得,他现在一定十分的无助。

    恍惚间,他好似透过少年的身影,看到了另一个人。

    心下一软。

    砚方答:“好,我去看看。”

    说完默了默。

    复又开口问道:

    “要不...你同我一起吧。若她在,我再送你们回来。若不在...你就先跟我走,我安排人去城外寻她。”

    华青思考了一番。

    这确实已是当下能想到的所有选择里面最好的一个。

    于是他应下。

    提出让砚方在门口稍候,他回房间去,摸索着拿出笔墨。

    他得留信给束寰。

    万一她跑回来,得让她知道自己去了哪里。

    已太久没有亲自动手写过字,现在再拿笔已经有些陌生。

    他摸索着,一只手压在纸上,另一只手执笔,就这么笔挨手趴在桌上写了起来。

    待写完,他折好这字条,用茶杯压在了桌上,这才重新出门去。

    “你还在吗?”

    “在的。”

    一直在门口静静等待着的砚方看起来确实脾气极好。

    一点不耐烦都没有。

    见他出来,便带着他往城中心的酒楼赶去。

    一路上。

    华青一直都是心神不宁的状态。

    此时他满心想着的都是束寰的死活。

    他其实真的很怕。

    束寰嘴里的一切明明都那么简单。

    今天出门前还在说晚上要吃什么。怎么到了晚上,就好像一切都变了呢。

    她分明常说的都是外面在变的越来越好的呀。

    想到此处,他心底突然一惊。

    是啊。

    她那人,哪怕身负重毒,也总是表现的一副无所谓的洒脱样儿。

    嘴里念叨的,也都是些琐碎无比的日常。

    她嘴里一句温情的话都没有,但却一直都很好的、默默的照顾着他。

    每一次准备冒险之前,也都会将他全部都安顿好之后才走。

    当然,她也总能平安的归来。

    他知道她一向都很聪明。

    可他竟也不知不觉间,开始理所当然的认为一切轻易的就能好起来。

    其实若细细想想,束寰也只是嘴上说的轻松而已。

    费过多少心神,谋划过多少事情,她从来都不多加抱怨。

    从来不与自己多说她的谋划,不过是不想让自己跟着焦虑。

    她总说他还只是个孩子,不需要过早就开始操心太复杂的事情。

    他竟好像就那么信了。

    这次的异常也是一次提醒。

    此时他的心中无比忐忑而惶恐。

    自姐姐死后,他还是第一次这般真切的意识到自己的弱小。

    以前有姐姐保护他,紧接着他被束寰捡到,又变成束寰保护他。

    他明明...

    也曾暗自发誓,要查明真相,为家人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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