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离开…】
这样的话语下所隐藏的危险,究竟会覆盖人类注定灭亡的命运的多少呢?
杰格.揍敌客绝非对此一无所知,但当他真正知晓命运之轮停止转动的终点后,那颗人类的心终究还是重重落下
如果他从这怪物这里得知的名为“孵化”的仪式无法避免,只是这次被找上的是他……那么杰格.揍敌客是否可以借此时的诺言为其家族求得一线生机,实在是需要慎重考虑
可惜,没有时间思考了
【现在…‘吃饱’吧。】
瞬息万变的不只是万物,更是你复杂的心。在面色凝重的人类面前,你毫无耐心地伸出那巨大的手,将其放入口中,搅动一番后把一团肉球捏了出来,连带着危险的酸性汁液残存手上,你手心上那团肉球还在不断起伏跳动着,泛着水光
这是你的胃,你最为脆弱、最为无用、最为可怜的那个胃。它即将发挥自己最大的价值,就连它也明白其中的意义,没有对此发出任何怨言…当然,这也可能是由于它太过弱小的缘故
弱者是无法发声的
毕竟无用的东西,吃掉便好了
*
“……”
吱吱呀的令人牙酸的挣脱声,是由于你从那紧紧包裹你的胃壁中撑开
这不是新生
但你还是睁开了双眼。你发现自己躺在一片令人心安的味道中,那是‘家人’的标记。在这股浓郁的气味里,正是你期待已久的、由“自己”挑选的家人
只是为什么你没有看见这里和记忆中相似的那片美丽的人海?为什么你的家中只有零星几个家人呢?
你好奇的朝身下抚摸,才发现自己似乎躺在人类用于进食的餐桌上。桌布丝滑的绸缎让你想到了才被你破开的胃壁,它们有着一样的触感,如今也一样会被人抛弃
因为你来到了这里
在就这样仰躺的视野中,你从单一的视角看着这新奇的一切。黑色的穹顶、暗色的墙壁、毫无“人味”的新家……
咦?
你发觉,你现在的“家”,貌似和记忆中能看见的不一样
“…揍敌客”
该令人震惊吗?你居然发出了人类一样的声音,还是用你现在和人类几乎没有差别的躯体。你能嗅出来经你出现后就凝滞的空气,紧张的气味让你联想到了另一片大陆中的可爱的孩子们
名为桀诺揍敌客的家伙出现了,在他的自我介绍后,桀诺揍敌客以与那个叫做杰格的人类相似的脸对你说话。尽管他好像早就知道了你的存在,为你介绍着这个领地与家族的相关,但你还是能从他强装镇定的皮囊下闻出来
警惕着,
在恐惧自己…
在犹豫决定?
桀诺揍敌客说
“我们一直在等待你的出现。”
不对,明明是在说
‘我们一直在忧虑你的出现’
他貌似还想说些什么,张口询问你还没有回复他的’关于如何称谓’你这个问题,但他又在一片纠结下观察你,或许是被你刚刚才从别人的嘴里掉了出来感到惊讶,毕竟人类是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降生的
“桀诺?”
迟来的,对他一串串话语的回应出现了
“叫我‘妈妈,就好了哦”
直到你甜蜜蜜的笑了起来,在你身旁从踱步到静下来的桀诺揍敌客才缓缓的张开了嘴,他突然明白了你是在说什么
这就是你要求他对你的称谓啊……
————
这是一次异常的午餐时间
揍敌客们有着严格的作息纪律,如今还未成长到足够独当一面的大孩子的席巴.揍敌客少爷正与他的父亲和母亲在诺大的餐厅准时用着午餐
最近几个月内定的有着独特绣样的绸缎桌布终于从产地寄出,已经与旧布料做了替换,如今被浅浅的烛光照耀着,特殊的绣样闪烁在珠光白底色的布料上
真是漂亮,就连桌上盛放食物的盘子也仿佛散发着光辉一般
揍敌客家族从事着黑色产业,至少他们杀人的主业有着很可观的报酬,所以才会不吝啬与将钱花在桌布与吃食上,谁规定杀手不能在吃饭时也能赏心悦目呢?
当然,这里经由大厨们精心雕琢的餐肴也绝非只是看起来那样的漂亮。
特殊处理过后的肉排被佐以名贵的香料,就连色泽都有着诱人的颜色。可惜,可惜这份美味注定是普通人无法消受的。无论如何,没有经过从小到大特殊对待、又没有遗留下来的基因的普通人,若是吃下这份食物,恐怕只会呕出血和内脏后死掉
如今,这份有着剧毒的、美丽的食物被一名少年手上的银叉银刃给分割了
桀诺之子的席巴将它们放进口中,在这顿午饭前,他才结束一系列加强后的训练
随着席巴年龄的增长,原本那些程度的电击、拷问、训练似乎也不能再看得上眼,为了将席巴培养为一名可以撑起揍敌客这个人丁稀少家族的家主,桀诺与他的夫人几乎要废掉一切心神
至少,要在预言到来前将他拉扯长大…
但是现实情况与这样的想法背道而驰。在今日这次午餐间,原本还在正常进食的席巴突然声明感到胃部传来的痛苦
每日定量增加的毒药绝不会让席巴露出这样的反应,这是绝对要即刻找出原因的极为重要的事!揍敌客宝贵的子嗣、桀诺独子的席巴注定成为家主,他们必须立马找到危险因素,杀手、能力者、刺客…
只是随后,在桀诺与其夫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茫然的席巴与他们一同注视着被他吐出来的那团肉球
蠕动着的粉色肉块,在白色的桌布上是格外醒目的
它还在跳动
攻击它…会有什么作用吗?
预言中的那只怪物,终于还是循着血液的绳,从暗黑大陆爬向了此处
桀诺想起了家人的警告,他还能记起那张已然已失去神志的疯狂的面孔
“桀诺,答应我,绝对不可以和那只怪物成为敌人”
年轻的桀诺答应了,他承诺不会对那素未谋面的,与家人做出交易的怪物动手,他不会去试图惹怒它,不会想要反抗它,也绝不会盲目的遵从它
想要在灾厄的洪流中坐上独木的小舟,揍敌客一家就绝不能与怪物为敌
它的强大,它的强悍,桀诺已经在家人的怀中听了无数遍。他依稀还能想起那颤抖的声线,男人低沉却空洞的嗓子里发出的貌似是连他自己都害怕的语句,他的父亲……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家中那位常常看着丧失理智的杰格的马哈.揍敌客也没有对桀诺做出解释。他只是沉默的接下养育子嗣的重担,在已经开始衰老的年纪里又重新开始操持家务的一切
不知所以的一切,貌似在现在这个时刻得到了真正的诠释。桀诺眼睁睁看着那团肉球胀大,它的周围空间扭曲,就在一瞬息——一只手撑破了它
是的,在胀大到一个合适的大小后,这团肉被一只从内而外的手撑破了。在桀诺沉默的见证中,里面露出了一个人影
而在这肉球里面,是一名有着魔性面孔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