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沅和小弟一起回了家,推开门发现院子被打理的井井有条,看来他一个人在家也没有疯玩,还知道打扫卫生呢。
“楚河,阿姐去做饭,你想吃什么?随便点。”小弟这么懂事,云楚沅自然要嘉奖他,今日便满足他的胃,叫他吃个痛快。
云楚河相当兴奋,激动得原地蹦了两下,“真的吗?阿姐,我想吃什么你就做什么?”
“阿姐说话算话。”
“哇,那我要吃油焖大虾、红烧鱼、海鲜大杂烩、牡蛎煎饼、金鱼饺……”云楚河将云楚沅之前做过的美食通通点了一遍,大有一口气吃到撑的势头。
云楚沅眼底带笑地点头答应,没有说他肯定吃不完这么多东西,吃食做多了可以送人,小弟难得提要求,现下就不要扫他的兴了。
灶房内,云楚河负责处理鱼虾,云楚沅忙着和面,二人一边搭配干活,一边聊着这两日的生活。
“阿姐,我捕鱼的技艺又进步了许多,如今我跟着阿汤师傅出海,能带回来一筐鱼呢,大鱼我放进我们家的鱼缸里了,小鱼苗被我投进鱼塘了。”
大鱼就不必放进鱼塘里和小鱼抢草料吃了,等阿姐回来做成咸鱼,或是送到县里卖了就好。
“阿弟,我已经盘下了一间铺子,打算过几日就开张,这些鱼就留着当食材吧。”
“阿姐,那日我要去县城!”
“那是自然,我们云家的食肆开张,你怎么能不到场呢?”
两人吃了一顿丰盛的午膳,云楚河不停打嗝,捂着凸起的肚子瘫在椅子上不动了,毫不夸张的说,这顿饭是自打出生以来吃过最满足的一顿,就连往年过节时,都没吃的这么好过。
“楚河,别坐着了,起来走两步,消消食。”云楚沅将一动不动的小弟从椅子上拉了起来,两人慢吞吞地在院子里走了两圈。
“你先歇歇吧,我出门一趟。”
来到隔壁的钱家,云楚沅拍门喊人:“钱婶,你在家吗?”
“来啦!”
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钱婶一开门见来人是云楚沅,顿时喜上眉梢,“哎哟,我说怎么今早门外的树上有喜鹊叫唤,还以为有什么好事要发生呢,原来是我们的大忙人楚沅回来啦!”
钱婶注意到云楚沅的手里端着的大碗里摆满了吃食,不好意思地笑道:“楚沅啊,你每回来我们家都带东西,弄得我以后都不敢给你开门了。”
跟在钱婶的身后走进了钱家,云楚沅发现院子里没有别人,桌上摆满了一片狼藉的空碗和空盘,“钱婶,你们吃过饭了?”
“是呀,刚用完午膳,他们都回屋休息了。”钱婶收拾着碗筷,看见云楚沅搭手帮忙,她吓了一跳,“哎哟,放着我来,怎么能让你脏了手呢。”
“没事的,钱婶,顺手的事。”云楚沅还想帮忙,钱婶如临大敌,一把抓住她的双手,推搡着云楚沅的身体,一副不让她靠近的样子。
“使不得,使不得。”
如今云丫头有出息了,都能当上县衙的厨娘了,她那双巧手可是用来给县令大人做珍馐的,哪能来她家里做粗活。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争论声,吵到钱家人,他们纷纷走出来查看什么情况。
林秀秀衣衫凌乱,显然是刚从榻上下来,“娘,你干什么呢?声音这么大,都把元宝吵醒了。”
屋内隐约传来孩童哼哼唧唧的声音,还有男人的轻哄声。
元宝是钱家唯一的孙子辈,金贵的很,林秀秀也因此挺直了腰板,敢跟婆婆和小姑子叫板。
在林秀秀看来,她相公是钱家唯一的儿子,那钱家的所有东西都属于她儿子,春香这个赖在家里吃白饭的,就格外碍眼,她巴望着有个男人赶紧把她娶走。
钱婶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儿媳妇越来越不像话了,吃完了饭也不主动留下来收拾碗筷,一句“要给孩子喂奶”,就钻进屋子里躲懒去了,她都不如云丫头,人家一个外人都知道帮她收拾,林秀秀这个正儿八经的儿媳怎么就知道装瞎。
“你还说起我的不是来了?孩子哄不好你就别带了,我来照顾我大孙子,你没看见剩的碗筷还没收拾吗?成天就知道顶嘴,眼里一点活都没有,我要你这个儿媳还不如不要!不如趁早叫阿财休了你,换个勤快的来。”钱婶的嘴像是连珠炮一样,“突突突”对着林秀秀喷个不停。
推开房门的钱春香又听见娘和嫂子拌嘴,快步走了出来,“娘,我来帮你收拾。”
“你别动,我就看这懒婆娘愿不愿意干!”
从主屋走出来的钱大叔听到这话,开口劝了两句:“孩子她娘,差不多得了。”
“你闭嘴!”钱婶瞪了他一眼,钱大叔缩了缩脑袋,不敢说话了,和云楚沅打了声招呼后,悄悄回了房间。
见没人替她说话,就连自家相公都躲在屋里不掺和婆婆教训她的事,林秀秀不情不愿地去刷碗了。
“楚沅啊,叫你看笑话了,走,我们去春香的屋子里坐坐,你这次来,所为何事呀?”钱婶面对云楚沅,立马换了副表情,热情洋溢地将她迎进了东屋。
钱春香的屋子干净整洁,床头摆放着许多绣品,三人盘腿坐在床榻上,云楚沅拿起竹筐里的一个荷包,瞧见其精致的做工,不由出声夸赞:“春香姐真是心灵手巧,你这一个绣品能卖多少钱?”
“一条绣帕十几文,一只香囊或荷包卖二百多文,但是针线和布料需要自己卖。”
云楚沅问道:“那你一日能绣完几件绣品。”
“一日能绣十条帕子,荷包和香囊需一日半才能做出一个来。”
钱婶心疼的摩挲着女儿的手,对云楚沅说道:“春香这赚的是辛苦钱啊,而且县城的绣房不是每样都要,有些样式还被退了回来。她这双手上都磨出了厚茧,日日绣到天黑,我都怕她的眼睛瞎掉。就这样,林秀秀那个贼婆娘还要说三道四。”
云楚沅算了一番 ,钱春香一天绣的帕子就算能全部卖掉,也只能赚个几十文,毕竟绸缎和棉布不便宜,卖不出去还要自己承担成本,确实不容易。
“钱婶,春香姐,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们两人愿意去县里做活吗?”云楚沅说了自己的目的,她的食肆要招人,不如先问问村里人有想做的吗,不是她自己吹嘘啊,在食肆做伙计这份工作可是很抢手的。
“楚沅,是什么活计?”
“我要开一间食肆,正缺人呢,需要账房、跑堂、杂役等伙计,月钱三两银子,你们愿意干吗?”
钱婶和钱春香呆住了,久久说不出话来,她们没想到云家丫头这么有本事,不但做了县衙的厨娘,还能开起食肆来了,更想不到她愿意雇她们母女去做活计,还给这么高的月钱。
“楚沅,婶子是很想去,不过我们没有你的好手艺,能做什么呢?”
“婶子,你只用在后厨做切菜、洗碗这类杂活,春香姐可以负责给客人点菜和上菜,都不是难事。”
钱春香结结巴巴道:“点菜要收银子吧,我,我大字都不识一个,又不会用算盘,如何能算好账呢。”
“春香姐,你这么聪明,完全可以学一学啊,待你有了立身之本,谁还会说你的不是?”云楚沅并不觉得这是问题,数钱谁不会数啊,她只要学会数字怎么写,就能记账了。
这番话算是说到钱春香的心坎了,外人异样的眼光让她不敢抬起头做人,要是她能像男子一样赚钱养家,不嫁人又能如何呢?
云楚沅瞧着钱春香神色动摇,就知道说动她了,接着她又对钱婶劝道:“婶子,你是出去赚银子的,谁有资格指责你呢?”
钱婶一想也是,她呆在村子里,整日忙着家长里短的,还落不得儿媳一句好,她不是想管家吗?正好,借此机会她带着女儿去县城,看她能怎么持家。
下定决心后,钱婶一口答应下来,待云楚沅离开后,她把这个消息告知了家人,不管他们如何震惊,钱婶已经下定了决心。
和钱婶母女约定好后,云楚沅又去了趟阿汤家,请他每日从鱼塘里捞出一些货,送到食肆去,当然,月钱是少不了的。
尽管阿汤不愿收,云楚沅也坚持要给,不然就找别人,阿汤只好收下。亲兄弟都要明算账呢,和银子相关的事马虎不得,省得以后出现分歧,伤了情分。
云楚沅回到县衙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裴昱臣,请他为食肆的牌匾提字。
“云记食肆”四个大字笔走龙蛇、行云流水,令人赞叹不已。
“裴大人的书法浑厚遒劲,挂在食肆门口,绝对吸睛。”云楚沅左瞧右看,反复欣赏着他的书法,这可是状元郎的墨宝,她定要好好珍藏。
“云姑娘满意就好,只是你开了食肆后,可别忘了我。”裴昱臣不动声色地露出他的小心思。
云楚沅信誓旦旦:“放心吧,裴大人,我不会忘记给你做膳食的,我可是你的小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