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雾桑有手机吗？要不要交换一下联系方式，以后也方便交流。”
上午的课程结束后，在去食堂的路上，夏油杰对朝雾遥提议道。
“抱歉，我没有手机。”朝雾遥进入游戏的时候除了身上这套廉价的制服外，什么初始装备都没有。
现在她连吃饭的钱都掏不出来，只能啃大自然馈赠的苹果充饥，更别提买手机了。
除非去卖肾，否则她想不到更快来钱的方法。
“抱歉……”夏油杰心底生出一股愧疚，他怎么忘了，朝雾桑连饭都吃不起，大概率也是没有手机的。
他开始担心这样会不会伤害到朝雾遥的自尊。
夏油杰多虑了，玩家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不存在的赛博面子，反正这些都是假的。
朝雾遥麻溜滑跪，迅速抱住夏油杰的大腿，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可以请夏油君先借我一点钱吗？等我赚到了就还你。”
黑发少女双手合十，精致的面孔上溢满恳切之色，眸光潋滟的桃花眼碎着点点星光，期待地看着夏油杰。
NPC，快给玩家爆金币！
“当，当然可以。”对上那双盛满祈求的浅金色眼眸，夏油杰很难狠心说出拒绝的话。
“你需要多少？”黑发少年一边问，一边拿出钱包准备掏钱。
朝雾遥兴奋地搓了搓手，正犹豫着自己是要狮子大开口还是超级大开口，一个欠扁的白色脑袋就蹿了出来。
“喂，你们俩在这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五条悟丝毫没有打扰别人说话的自觉，甚至过分自来熟地把下巴靠在朝雾遥肩上蹭来蹭去。
活像一只白毛大型犬在亲昵地和自家主人贴贴。
但被蹭的人显然不这么觉得，“走开，你这样很痒啊！”朝雾遥嫌弃地伸出手，想把五条悟推开。
用尽全力推了一下，没推开。两下，三下……
朝雾遥放弃了，认命地闭上眼睛，任由五条悟蓬松的头发蹂躏她的脖颈。
夏油杰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两个幼稚鬼斗智斗勇，抿了抿唇，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悟好像，从来没有对朝雾遥使用过无下限……
“要借钱的话，不应该找老子借吗？”
朝雾遥被五条悟缠的没办法，在他嗲的能把人腌成蜜饯的声音里交代了她和夏油杰的谈话。
“难道你很有钱吗？”朝雾遥不明所以地打量了一眼五条悟。
看上去不像啊，谁家有钱公子哥跟他一样？
“开玩笑，老子的钱多到可以买下整个银座。”
买下整个银座？朝雾遥大概算了一下，那买个系统商城里的无下限术式应该也绰绰有余吧？
嘿嘿，掠夺者来了！
“那你可以借我一点钱吗？五条君，等我赚到钱之后立马就还你。”
——才怪，进了玩家口袋的就是玩家的了。
“嘛，借我们亲爱的遥遥酱一点也不是不行，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需要遥遥酱给最英俊最帅气最强的悟大人写一万字的赞美信～”
朝雾遥突然觉得这钱其实也不是非借不可。
“再见。”她灵活地从五条悟怀里钻出来，头也不回地朝另一边走去。
“哎哎哎，别着急呀，我开玩笑的。”五条悟长臂一伸，抓猫似的轻松把朝雾遥捉了回来。
“悟就是这样，他没有恶意的，朝雾桑你别放在心上。”夏油杰在一旁帮忙找补。
“你们两个人渣就别欺负新同学了。”先前一直沉默的家入硝子翻了个白眼，习惯性地伸手从兜里掏烟，但余光瞥见朝雾遥时，动作一僵，最后什么也没拿出来。
她“啧”了一声，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越看这两个人渣越不顺眼。
朝雾遥被五条悟按到怀里狠狠玩弄，一头柔顺的黑发被蹭的凌乱不堪，和鸡窝的区别只在于没有鸡蛋。
“你……我……”朝雾遥刚想开喷，就被五条悟捂住嘴强行闭麦。
“为了欢迎遥遥酱加入我们高专大家庭，我决定——大家一起把下午的课翘了，带遥遥酱出去玩一圈，顺便把手机买了。”
“怎么样？谁支持，谁反对？”
五条悟兴高采烈地提议道，丝毫没有要询问朝雾遥这个正主意见的意思。
夏油杰是不会反对他的，所以直接跳过。但家入硝子可不会惯着他。
“我反对。”棕发少女举起手，冷漠地投出反对票。
“反对无效。”五条悟嘻嘻哈哈地揉了揉朝雾遥的头顶，把她的头发弄的更乱了。
朝雾遥气急败坏，奈何挣脱不了他的束缚，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瞧瞧我们遥遥酱，高兴的都哭出来了呢～”
五条悟，早晚有一天会宰了你！朝雾遥暗自发誓。
“悟，别太过分了，朝雾桑都快哭出来了。”良心尚未完全泯没的人渣二号看不过眼，动手将朝雾遥解救了出来。
朝雾遥花了一点时间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刚弄好，眼前就一片天旋地转。
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被五条悟扛在了肩上。
“gogogo，杰快点把你的坐骑放出来，我们出发咯！”五条小朋友迫不及待地欢呼道。
夏油杰无奈地笑了笑，抬手放出一只巨大的龙形咒灵。
它身长十几米，通体雪白，盘旋在夏油杰身后，巨大的金黄竖瞳冰冷刺骨，透露出强烈的压迫感，细长的胡须无风飘动。
朝雾遥被这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震住，连揪五条悟头发的动作都在不知不觉中停下。
这是……夏油杰的坐骑？
好帅！她也好想搞一只！
感慨间，五条悟已经带着她跳到了龙形咒灵的背上，夏油杰见他们站稳就准备出发。
“走吧，虹龙。”他垂眸温柔地吩咐陪伴自己许久的咒灵。
虹龙腾空而起，飞上云端的失重感使朝雾遥猛地回过神。
他们就这样水灵灵地翘课跑出去了？
“等等，硝子不和我们一起吗？”
“硝子的情况特殊，一般不会离开高专。”夏油杰解释道。
朝雾遥点点头，她人还趴在五条悟背上，但已经无心闹腾了。
这可是在万米高空，她怕她闹起来，五条悟这个人渣直接松手把她扔出去了。
玩家并不想体验摔死的感觉。
虹龙的速度很快，高专眨眼间就缩小成了芝麻大小的点，接着便消失在视线中。
在快要接近银座时，夏油杰示意虹龙把他们放了下来，三人步行进入商业街。
这是朝雾遥第一次到游戏世界中除高专以外的地方，她的出生点就在那，从降落到入学，一条龙安排的整整齐齐的，根本没机会去探索新地图。
看着身侧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商店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朝雾遥忍不住再次感慨这款游戏制作之精良。
和现实世界一点差别都没有，完全看不出来都是假的，就连气味和触感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都很到位。
朝雾遥甚至有时候会怀疑这里就是现实世界。
“朝雾桑喜欢哪一款手机？”站在手机店的柜台前，夏油杰低头询问朝雾遥。
《咒术回战》这款游戏设定的时间比朝雾遥在现实世界的时间要早很多，因此游戏里出现的电子产品也都是之前的版本，属于朝雾遥这种网瘾少女不会喜欢的老古董。
但眼下也没有别的选择，她随便指了一个手机，“就这个吧。”
她不知道自己恰好选中了最便宜的那一款，让夏油杰误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占自己便宜，故意挑的最便宜的。
简直懂事到让人心疼啊。
[夏油杰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20]
朝雾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懂这人为什么又给她花钱又倒贴好感度。
噫，真是恐怖。
付完钱后，夏油杰当即便在朝雾遥手机里存了自己的号码。
“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就打我的电话，或者发邮件给我，我看到的话会立刻赶到的。”夏油杰仔细嘱咐道。
“好的，谢谢。”朝雾遥乖巧地点了点头，给出了最经典的人机答复。
她看着夏油杰千叮咛万嘱咐的模样，莫名觉得他这样像个爱操心的老妈子。
买完手机，时间还很早，夏油杰便带着朝雾遥在附近逛了起来。
至于某个提议他们翘课出来玩的白毛混蛋，早就不知道跑去哪家甜品店门口排队了，把烂摊子都甩给夏油杰收拾。
然而作为烂摊子本摊的朝雾遥并没有应有的觉悟。她对游戏里的一切都很感兴趣，像乡下村姑头一回进城一样左瞧瞧右看看。
明明在现实世界中习以为常的风景，放到游戏世界里，却好像突然变得新奇起来。
看着路边小摊的铁板上烤的滋滋冒油的鱿鱼串，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勾的朝雾遥立刻走不动道了。
她身上没有钱，但这种自由度这么高的游戏，说不定玩家买东西也未必要钱？
之前夜蛾正道的熊猫咒骸不就是白给她了嘛。
保险起见，朝雾遥还是打算咨询一下专业人士的意见。
她伸手轻轻扯了一下专业人士夏油杰的衣角，指着卖铁板鱿鱼的摊位，小声问：“夏油君，我想吃那个，要给钱吗？”
夏油杰被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难道还能不给钱吗？
果然还是应该带她去看看脑科的，正常人是问不出这种话的。
正好这附近有家很不错的医院，一会就带朝雾桑去挂号吧，夏油杰暗暗决定。
听到要给钱，朝雾遥有些失望。明明她之前玩过的别的游戏，玩家都可以直接抢的。
少女脸上浮现出一抹显而易见的失落，发丝蔫蔫地垂落下来，不复往日的活泼。
如果不是知道内情，夏油杰恐怕也会和那些被朝雾遥外表迷惑的路人一样投来关切怜惜的目光。
但现在，他只想问一句：知道买东西要给钱，你到底在失落个什么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