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夜，妈妈正在准备拜神的东西，江牧楷窝在房间，抱着抱枕，听着电话那头宋满语的声音。
“过年好热闹，明天我一定要睡久一点！”宋满语感叹道。
这几天外面已经有人在放鞭炮和烟花了，街道的夜晚甚至比白天还要热闹，孩子笑哈哈、大爷大妈寒暄聊天的声音混杂其中，过年的气息已经充斥在了空气中，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味道。
江牧楷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外面的动静早已被他忽视了，“为什么呀？因为过年不用上班吗？”
“不是啊！是外面太吵了，你没听见吗？”
“嗯？”
“鞭炮和烟花啊！那么吵，我在这边都听见你那边也有这些动静了，你晚上睡觉不会被吵到吗？”
“会吧。”江牧楷看了一眼窗外，烟花被防盗窗挡了一部分，只能看见那片绚烂的一小角，“那要不今晚不挂电话啦？”
宋满语笑了笑，道：“我不~”
江牧楷不解地问，又补充道：“我睡觉不打呼噜不说梦话的！”
宋满语摇摇头，想起对方看不见，便道：“不是这个问题啦，是我今晚打算熬夜，到时我这边要是走来走去或者打游戏什么的吵到你怎么办？”
江牧楷急忙道：“不会的，我睡觉睡得很熟的！”
宋满语突然没了动静，过了一会儿，江牧楷才听到那边压抑的笑声，宋满语憋着笑，但不是很成功，她带着笑说道：“睡得很熟那打电话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就......”江牧楷有些不好意思，“仅仅是听着喜欢的人呼吸声也很安心满足。”
宋满语那边时不时传出来的笑这回是真的安静了，那边安静了会儿，才传来闷闷的答复：“怎么这么会讲话啊~”
江牧楷没有熬夜不会熬到一点多，他一向是十二点多就会睡，除非有需要才熬夜，他和宋满语聊了不知道多久，看着墙上的指针来到十二点——
“除夕快乐！”
“除夕快乐。”
两个人同时开口，随即都是一愣，然后又一块儿乐了一会儿。
宋满语拿着手机，透过窗户看到楼下街道上还在玩烟花的小孩，感慨道：“过了除夕又要长一岁了，感觉离开了高中之后时间就过的很快了。”
江牧楷窝在被窝里，困意开始占据脑袋，“嗯，是啊，可能是之前都把注意力放在学习上吧，那么多那么重的任务把每天都填得满满的，把时间变的慢慢的。”
宋满语的声音带着轻不可闻的笑意，学着他道：“满满的~慢慢的~”
江牧楷跟着她，“嗯哼~满满的慢慢的~”
“你是不是困了？”两人不是第一次煲电话粥了，到现在宋满语已经能听一下就判断江牧楷的状态了。
“嗯，有点。”江牧楷应着。
宋满语觉得自己应该说要挂电话了，毕竟江牧楷是不会主动说这个的，但是......她犹豫了一下，问：“那你电话放边边的，我这边安静点，不会吵你睡觉。”
江牧楷眼睛已经闭上了，闻言嘴角忍不住勾起，模糊的轻笑从手机传到另一边宋满语的耳朵里，他笑着道：“学姐，下次见面我还想亲你。”
宋满语笑着应他：“嗯，我期待着呢，睡吧，晚安~”
“晚安~”
半夜，江牧楷迷迷糊糊地睁眼，看到一旁还亮着的手机，他想也没想，下意识道：“学姐。”
“我在~”宋满语估计还没睡，声音一点也不迷糊，但是很轻柔。
“你还不睡呀？”江牧楷依旧迷迷糊糊的。
“刚躺下。”宋满语那边很安静，江牧楷听到鞭炮声和烟花绽放的声音，不知道是哪边的。
他听不太清，困意再次弥漫，“晚安~”
“晚安。”宋满语答道。
“不挂电话......”
“好，不挂电话。”
江牧楷半夜迷迷糊糊又醒了一次，他下意识去看手机，结果手机的屏幕暗着，他拿起来想打开看，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
关机了，估计是没电了，自己也没注意给手机及时充上电，于是从床上爬起来，给手机充上了电。
想了想，打开了电脑，给宋满语发了条文字消息：“手机没电关机了。”
宋满语没回复，江牧楷看着上面的通话时间，六个多小时才断的。
他坐在电脑前发着呆，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宋满语的回复，才关了电脑回到床上。
宋满语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多了，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消息，愣了两秒，才回了江牧楷的早安问候，“午安。”然后把手机随手一放就去刷牙吃饭。
过年几天两人没见面，虽然要参与各种过年活动，但两人聊天的频率还是不减反增，分享分享家里的饭菜的活动，今天
又做了什么，两人不是总在同一时间聊，但是看到消息都会回复，就这么断断续续地聊着。
年过完了，两人才约着出去玩，不过小县城也没什么好玩了，唯一比较好的是离海近，于是聊着聊着就说要一起去看日出。
江牧楷看着电话那头突然陷入了沉默，有些懵，“怎么了？”
宋满语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明天的温度，又想了想日出，于是干巴巴道：“没事，那记得多穿点，冬天早上好冷的，到时直接在那附近见面吧。”
江牧楷点点头，“嗯，你也要注意，别熬夜了，今晚早点睡吧。”
“嗯，明天五点见。”
“五点见。”
宋满语早睡也睡不着，平时熬夜最早也是十二半过后，这会儿十一点多怎么也睡不着，躺在床上刷着各种日出照片，开始找明天发朋友圈的文案。
天还没亮，江牧楷手机的闹钟响了，他没有犹豫，关了闹钟就起来穿衣服，轻手轻脚地洗漱收拾好，换上衣服，临出门又会房间喷了点香水，戴上了那副防辐射眼镜，然后才穿了鞋出门。
冷风毫不留情地从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刮过，街口的早餐店已经开始准备早点了，不过还没准备好，江牧楷包里装着昨晚去买的面包零食，昨晚约的车停在路边，司机正靠在车门旁抽烟，看到他招了招手。
江牧楷先报了手机尾号，然后自顾自钻上了副驾驶，才给宋满语发了消息，“学姐，起床了吗？”
宋满语过了几分钟才回复：“嗯嗯，路上了。”
到了约好的地方，江牧楷刚下车，就看到了宋满语，她的围巾挡住了小半张脸，看向他时眼尾弯起，抬手招了招。
江牧楷几步跑到她身边给她挡住了冷风，“到多久啦？冷不冷？”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她手里塞了个热水袋，“还暖的，捂着。”随即他一愣，看向了宋满语手里的袋子，“捂着什么呢？”
宋满语把袋子递过来，“我妈包的包子。”她说着把包子塞到他手上，又拿走热水袋。
江牧楷愣着接过包子，不知道是不是热水袋残留的温度，他感觉包子还有点烫，当他拿出来时他才确定包子确实还烫着，也不知道宋满语怎么做到的。
“好吃。”江牧楷咬了一口，如实夸赞道。
宋满语笑着道：“我最喜欢的就是我妈包的包子了。，，，昨天和你约好我立刻就跟她说要吃，她就做了。”
江牧楷吃着包子，犹豫了两秒，才有些忐忑地问：“你怎么跟阿姨说的？”
宋满语抬手轻轻蹭了下鼻尖，突然有些心虚，“就说今天要和同学出门看日出。”
江牧楷不知道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失落，不过内心的忐忑也随着这句话而放松下来。
宋满语拉着他往海边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捂了一路热水袋，她惊讶地发现江牧楷的手竟然格外的温暖，于是手在他手心蹭了蹭。
江牧楷笑了笑，收起手指把她的手包住，然后放到自己的口袋里。
等走到沙滩上，就没什么能挡风的东西了，江牧楷想了想，挪动了两步，把宋满语和海风隔绝开，“日出还得等一会儿。”
海平面的尽头已经翻起了鱼肚白，天渐渐染上了青蓝，海风还是不留一点情面的往岸上吹，吹得人睁不开眼，除了他们，还有来的更早的人，都和自己一起来的人聚在一起哆哆嗦嗦地抱团。
江牧楷的心砰砰直跳，宋满语靠在他胸口的位置，和他说着什么，但他听不清，心跳的嘭嘭声盖过了那低低的话语，也盖过了冷风毫不留情的呼呼声。
宋满语脑袋动了动，歪着看了眼江牧楷身后青蓝色的广袤天空，看到隐约有点火烧般的红色和青蓝交嵌着，她眼睛一亮，抬起头开心道：“开始了！！！”
江牧楷愣了两秒，才转身往后看，“啊......开始了......”
海平面上渐渐出现了一点火红的弧线，那弧度一点点上升，慢慢旭日露出了它完整的样貌，还渲染出一大片橙红色的天。
宋满语拿着手机的手机已经有点冻僵了，不过她脸上还带着兴奋，倒也没受到冷风的影响。
江牧楷拍着拍着，往后退了几步，把她也慢慢框进手机屏幕，然后在她回过头之前把手机收了起来，再次回到她身边。
宋满语没注意到他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等看完了日出，两人才牵着手一起去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