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他们站在洞穴中央，周围摆满了从安全屋搜集的蓝色晶体。祁临将短刀插在地上，开始用粉笔画一个复杂的符号。祝青桐按照指示站在符号中心，双手紧握青铜书和记忆结晶。

    "无论看到什么都别松手。"祁临最后警告道，站到她身后，一只手搭在她肩上，"集中精神想着你看到的寺庙。"

    他开始低声吟诵一种古老语言。随着咒文继续，地上的符号亮起蓝光，晶体一个接一个漂浮起来，围绕他们旋转。祝青桐感到一种奇怪的拉力，仿佛身体被分解成无数粒子——

    然后世界爆炸了。

    不是真正的爆炸，而是所有感官同时超载。祝青桐看到无数色彩斑斓的线条在虚空中延伸，听到千万种声音同时低语，闻到不存在于世的气味。最可怕的是那种被撕裂的感觉，仿佛每个细胞都被拆散又重组。

    痛苦达到顶峰时，她感到祁临的手臂环抱住她，将她固定在现实边缘。"坚持住。"他的声音穿透混沌，"快到了。"

    突然，一切停止了。祝青桐向前扑倒，撞在冰冷的石地上。她贪婪地吸入稀薄的空气，肺部因缺氧而灼痛。当视线终于清晰时，她发现自己在一个简陋的木屋内，透过窗户能看到白雪皑皑的山峰。

    "成功了？"她虚弱地问。

    身后传来祁临的呻吟声。祝青桐转身，惊恐地看到他倒在地上，嘴角渗出血丝。"祁临！"

    "没事...只是能量透支。"他勉强坐起来，"海拔太高了，先适应一下呼吸。"

    祝青桐扶他靠墙坐下，然后走向窗户。外面的景象让她屏息——他们确实在喜马拉雅山脉中，不远处就是那座她在幻象中看到的寺庙。更惊人的是，天空中悬浮着一个肉眼可见的黑色漩涡，像一块污渍玷污了纯净的蓝天。

    "那是什么？"她指向窗外。

    祁临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吞噬者的显化。它比我想象的更接近突破维度屏障。"

    他们休息了一小时，等祁临恢复了些许体力，便向寺庙出发。空气稀薄而寒冷，每走一步都让祝青桐的肺部抗议。寺庙比远处看起来更破旧，但门口确实有那个特殊形状的转经筒——它不是常见的圆柱形，而是八边形，每个面上刻着不同的符号。

    "有人吗？"祝青桐用英语喊道，敲门声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

    没有回应。

    祁临警惕地推开门，短刀已经握在手中。内部比外观看起来宽敞，但空无一人。墙壁上挂满了古老的唐卡，描绘着各种神灵和宇宙图案。中央的佛龛前摆着七盏酥油灯，奇怪的是，火焰是蓝色的。

    "我们来得不是时候。"一个女声突然从阴影处传来。

    祝青桐转身，看到一个藏族少女站在内室入口。她看起来不超过十六岁，穿着传统服饰，但眼睛——那双眼睛像是包含了整个星空，与祁临的相似却又不同。

    "诺布？"祁临试探性地问。

    少女点头。"守门人祁临，观测者祝青桐。艾莉丝说你们会来，但她自己去了前线。"

    "前线？"祝青桐困惑地问。

    诺布指向窗外的黑色漩涡。"吞噬者正在尝试突破最后的屏障。艾莉丝去加固它了。"她走到佛龛前，拿起一盏蓝火酥油灯，"你们来得正好，我刚刚完成准备。"

    "什么准备？"祁临问，语气突然警觉。

    诺布笑了，那笑容让祝青桐想起沙漠中的伪艾莉丝。"当然是仪式的准备。四血脉齐聚，多么难得。"她的声音突然变得不像人类，"可惜你们迟到了。"

    祁临立刻挡在祝青桐前面，但诺布只是轻轻挥手，一股无形的力量就将两人掀翻在地。祝青桐的头撞在石墙上，眼前一黑。朦胧中，她看到诺布——或者说占据诺布身体的东西——走向祁临，手中凝聚着一团黑暗能量。

    "守门人，多么顽固的存在。"诺布的声音扭曲了，"三百年来你一直在阻挠我们，但这次不会了。没有守盾者的力量，仪式无法完成。"

    祁临挣扎着站起来，短刀发出耀眼的蓝光。"放开那女孩。"

    "哦？你关心这些凡人？"诺布讥笑道，"别忘了，你自己也曾是人类，直到你选择了永生和力量。"

    祝青桐趁机抓住记忆结晶，它立刻发出强光。诺布尖叫一声，暂时被光芒逼退。祁临抓住机会冲上前，短刀直指诺布胸口——但在最后一刻，他明显犹豫了，不愿伤害宿主身体。

    这一犹豫给了诺布反击的机会。她手掌一挥，一道黑色能量击中祁临的胸口，将他击飞到墙上。祝青桐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祁临！"

    诺布转向她，眼中的星光已经完全被黑暗吞噬。"观测者，你能看见所有可能的未来，告诉我——哪一个里有你们的胜利？"

    祝青桐紧握晶体，突然主动触碰了那段她一直回避的未来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