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大会，万众瞩目。巨大的演武场上，旌旗招展，各派弟子身着本门服饰，列队而立，空气中弥漫着兴奋、紧张与跃跃欲试的气息。高台之上，玄天宗宗主与各派长老端坐，俯瞰着下方如云的青年才俊。

    清虚真人目光扫过云缈峰弟子所在区域，在灵汐身上略作停留，带着一丝期许。

    秘境试炼，作为灵山大会的第一阶段，规则简单直接：每位弟子携带一枚特制的传送玉牌进入“万兽秘境”。秘境中栖息着无数实力不等的魔兽，猎杀魔兽可获得相应积分，积分实时记录于玉牌之中。

    遭遇无法匹敌的危险时，捏碎玉牌即可瞬间传送回演武场，但同时也意味着试炼结束。最终，以积分高低论排名。可单独行动，亦可自由结盟，不限门派。

    规则宣布完毕，弟子们纷纷开始寻找队友。一时间，演武场上人声鼎沸。

    寒澈的目光，几乎在第一时间就锁定了人群中的灵汐。自那日被灵汐冷声呵斥后，他确实收敛了许多，不再明目张胆地“堵路”，但那银发碧眼的身影，总会在灵汐的视线边缘若隐若现。此刻，他鼓足了勇气，挤开人群，来到灵汐面前，白皙的脸颊依旧带着薄红，但眼神却异常认真和期待：

    “灵汐师妹！秘境凶险，单独行动恐有不便。我…我雪域秘法对冰系魔兽颇有克制，你我结伴，定能事半功倍！”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可靠，但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内心的紧张。他身后，几名雪域弟子也投来善意的目光。

    几乎在寒澈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道温润平和却带着无形气场的声音自身侧响起：“灵汐师妹。”

    楚云澜不知何时已走了过来，月白道袍纤尘不染，他并未看寒澈，目光温和地落在灵汐身上，声音清晰地传入她耳中：“秘境之中，魔兽狡诈，危机四伏。同门之间，知根知底，守望相助，总好过…与不明底细之人同行。”

    他话语含蓄，点到即止，但那“不明底细”四个字，如同无形的针，精准地刺向了寒澈。他强调了“同门”，强调了“知根知底”，更隐晦地暗示了“背后捅刀子”的风险——这风险，自然指向了非玄天宗、且对灵汐“目的不明”的寒澈。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滞。

    寒澈脸上的红晕迅速褪去，碧绿的眸子染上愠怒，他猛地看向楚云澜：“楚师兄此言何意？！我寒澈行事光明磊落，绝无半点龌龊心思！我对灵汐师妹…是真心实意想要相助！” 他急切地辩解，声音因激动而拔高。

    楚云澜神色不变，依旧温雅，只是淡淡地扫了寒澈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寒澈圣子多虑了。楚某只是陈述事实，提醒师妹多加小心。毕竟，秘境之中，人心难测。” 他轻飘飘地将寒澈的怒意挡了回去，仿佛对方只是在无理取闹。

    周围的弟子们纷纷侧目，窃窃私语。雪域圣子与玄天宗大师兄为了云缈峰那位清冷师妹当众“争锋”？这可是灵山大会开幕前的大戏！

    “有好戏看了…”

    “楚师兄这是在宣示主权？”

    “寒澈圣子脸都气白了…”

    “灵汐师妹会选谁？”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灵汐身上，带着探究、好奇和看热闹的兴奋。灵汐只觉得如芒在背，一股强烈的烦躁涌上心头。她厌恶这种被当成物品般争抢的感觉，更厌恶将她的复仇大计置于众目睽睽之下。

    「呵，两个蠢货。」烬燃充满嘲讽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带着惯有的慵懒和毒舌。「一个像只摇尾乞怜的小狗，一个像只护食的…嗯，温顺点的狼？都碍事得很。」

    他的声音陡然转为冰冷和不容置疑：「听着，小灵汐。组队？那是弱者的选择！有本尊在，何须他人？更重要的是，一旦与人同行，本尊的秘术、烬渊的真正力量，你如何施展？难道你想在他们面前暴露底牌，引来清虚老道甚至整个玄天宗的追杀吗？」

    灵汐的心猛地一沉。烬燃的话戳中了她的死穴。暴露？绝不可能！

    「还有，」烬燃的声音带着强烈的蛊惑和野心，「你必须拿到第一！只有站到最高的位置，才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才能接触到更高层次的情报和人脉！才有机会打探到关于那个‘鬼面具’的蛛丝马迹！第二名？第三名？那都是失败！是耻辱！唯有第一，才是你复仇之路的踏脚石！拒绝他们！独自进去！杀！杀出个第一来！」

    复仇的烈焰瞬间压倒了所有的烦躁和犹豫。灵汐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而坚定。她无视了寒澈期待的目光，也忽略了楚云澜眼底深处那抹不易察觉的关切。她抬起头，目光扫过两人，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波澜：

    “多谢大师兄、圣子殿下好意。” 她微微躬身，礼节周全却疏离，“灵汐习惯独来独往，恐拖累二位。此次试炼，我想独自闯一闯。” 说完，不等两人回应，她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向了通往秘境入口的光门，单薄却挺直的背影，迅速消失在光晕之中。

    留下寒澈一脸错愕与受伤，楚云澜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以及周围一片哗然的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