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童谣看着面前的大楼，抿了抿唇。
一天折腾下来，时间已经很晚了，夜色从林立的建筑楼中升起，无数的灯光装点着夜晚的城市。
这人将车子停在一座五六层高的大楼前，打开一侧的车门示意自己下车，她不得不屈服的走下车，跟着这人走进楼。
这地方被装修的很是豪奢，暖色的灯光，古铜色的金属板拼接着深色的艺术漆，天花板镶嵌着破碎的镜面装置，反射出迷幻的光线。童谣走在深色水泥纹理的地砖上，看着来往几乎要么是些抱着女人往外走的，要么是穿着暴露的。
大概就像是很常见的夜总会或者俱乐部的地方。
还没等她想要问些什么，迎面就走来几个眼熟的人，是之前紧追着自己不放的那些混混。
童谣一看见他们就下意识的往男人身后躲，那男人看自己这幅样子稀奇的说 “哇，你还有怕的啊。”
“什么啊，是他们想抓我去做小姐啊！” 她皱着眉厌恶的说道。
不想他倒是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带着点恶意的视线看向童谣“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要你还债的啊，说不定我下一秒就也要你帮我肉身还债了呢，怎么，看我长得比他们帅，像是好人啊，往我身后躲。”
说完，就见他抓着自己的手腕往前一带，搂着她的肩膀往怀里带。
他的身上带着股烟草味，炽热的手指、搂紧自己的胳膊，动作不容拒绝。童谣看见那几个手下都一脸惊奇的看向自己，只觉得很难为情，手上一边偷偷用力的想要挣脱却被更大的力道带回去。
只能咬牙切齿的抬头看向男人的脸，结果他还假装不知道的样子。
“这女人是怎么被你们带过来的啊”
“我们抓她来帮她老板抵债的，她老板交不出，我们就想着大佬你新开的酒吧不是缺打工的，就让她做事抵债嘛”
几个手下互相看了几眼，似乎是觉得童谣和自家大佬的互动有些暧昧，斟酌着说了出来。
童谣看着几个手下有些心虚的脸色只觉得无语至极，她冷哼一声“骗鬼呢，你们明明是想抓我去做小姐嘛!”
那男人听了这话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顺势问了一句“她又欠多少钱”
“1000”
“好啊，总共现在你欠我三十万零一千，想怎么抵债呀，还是真的想要你说的肉偿啊。”
看着他不似作假的眼神，童谣的心往下一沉，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除了这个不行，其他....在我能接受范围内的都行。”
“喂，我不是真的请你来工作的，你是来还债的，认清自己的身份好吗，” 像是被她的天真给逗乐了，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童谣听着他笑出声，说话时嗡嗡的低频穿过胸腔传过来，这人的话轻飘飘的，语气也是恶意满满，嘴角挂着笑看着自己。她觉得自己像被打了一巴掌，心底恨得不得了，却没办法说些什么，明明是强买强卖来的交易，却不容拒绝。
“好，那你想怎么样”
她深吸一口气问道。
“你不愿意陪别的男人，那就陪我吧，你看我，长得帅身材好对你这种美女也怜爱得很呐。”
只听他恬不知耻的说道，一张脸凑得离自己越来越近，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
暖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倒像是给过于立体锋利的五官带了层柔光，明明说出口的话那么引人遐想，偏偏他的眼神却又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
她听到这句话，却像是看见了什么恶心东西一样，瞬间皱起眉，伸出手将他的脸推远，扭着身子推出男人的怀抱。
“你是什么品种的变态吗！”童谣也不顾什么害不害怕的了。
对面这人也生气，看自己不愿意的样子，抬了抬眉毛点头，一副赞叹的模样鼓着掌。 “嗯...不愿意呀，没关系啊，我这里还有好多花样供你选择呀。”
童谣来不及闪躲，被他蛮力拉着后劲往前一拽，听他附身到自己耳边轻声说。
这个人，这个人也太无耻了吧，听出他话里蕴含的满满的不怀好意，她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抬头一脸气愤的看着对方。
却见男人气定神闲的站直身，转头就对旁边几个手下说道 “既然人家毫不留情的拒绝了我，那就交给你们吧。”
说完他就朝自己摆了摆手转身，童谣看见一个穿着红色短裙的女人走近被他搂着，两人又像是聊到些什么暧昧的笑起来。
自己就这么被兜兜转转回到了原位，又落到了这几人的手上。
显而易见，这几个手下也有些不知道拿童谣怎么办才好，他们又不是没有看见大佬走之前的眼神，自然不可能真的把她送去别人床上。
于是她就真的被这么送到了酒吧里了，五光十色的灯光在昏暗的环境下浸染出暧昧的紫，剔透的酒液在高脚杯里晃出涟漪，嘈杂的音乐声和动感的鼓点。
她被身后的人推搡着向前走，直到远离原本那喧嚣得环境，来到一个类似工作间得后台。
似乎是几人来的突然，不过她觉得很大可能时这几个混混太不懂礼貌，进门前居然不是先敲门而是哐当一身踹开门。
原本在室内或休息或聊天的人都停下动作，将视线头像他们。
好吧，毕竟他们是□□，讲究礼节什么的太可笑了。
见到来人，一个大概是管事的女人走了出来，扬着笑脸看着他们。
“怎么，事做完了？得闲来这边玩啦”讲话的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开叉长裙，勾勒出极具线条的身材，脸上化着浓妆，红艳的唇微微上扬，仰着头带着点讨好得神色看着几人。
她的语气，神色都显得十分熟稔，一边说着一边软着身子往其中一个人肩膀边靠。那人倒也来者不拒，挑挑眉扶住女人的腰，一边调笑着。
“说我得闲，我看你才是忙呀，陪客个不停，想见你都没有空档”
“早说啊，你想见我，我肯定把别人都推了”
两人边说边笑，童谣低下头，尽全力降低存在感。
“唉，这哪位啊？”
像是才发现多了个人，女人眨眨眼问道。
“新货色，看看，清纯型啦，绝对有卖点啊”
那男的说着把她往前一推，她只好被迫站到女人面前，整个人都暴露其下。
似乎是不满她遮遮掩掩的样子，余光见女人涂着豆蔻色美甲的纤细的手将自己的下巴往上一抬。
“嗯……确实是个好模样，不过这性子……她应该不愿意吧”
女人有些为难的说。
身后的人听见这话就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冷笑着“不愿意没事啊，性子也是磨出来的，而且不用安排她做那些，这前几个月只做陪酒就行。”
这倒是让面前人有点惊讶了，讲真的这店是上头帮派人开的，自己就做个管事的，几个月来零零散散的也接手了不少这些女孩子，还是第一次见送来的说只做陪酒不做台的。
不过看这几人没有解释的意思，便也没多说些什么。
交代完这些那几人便离开了，徒留下童谣和之前说话的女人以及较远地方坐着的几个年轻女生在室内。
“多大了？”那女人推着自己坐在沙发上问道。
“姐姐，我刚成年，我家还有人等着我回去呢，我不能在这做事的，你放我走吧”
她急忙抓住眼前人的手说道。
只见女人神色顿了顿看着自己。
自己面前这女孩大概也就十七八的模样，白皙透亮的脸庞还带着点少女的青涩圆润，柔和小巧的五官加了些可怜劲偏偏含着泪的眼睛却不显柔弱，倔强的不得了。
大概也是因为家里人欠债或者怎样被拖累进来的，这样的女孩子自己不知道见过多少个了，只要和这样的环境扯上关系，那么即使花一样的人也要凋敝。
童谣见女人的眼神柔和下来，手回握住自己，原以为有所希望，却只听她说
“我没办法，我也劝你想别些没用的了，好好攒够钱走才是重要的，仔细想想你也算好的了，你也听见了，他们说了你不用做那些事，只要陪个酒就行了，你要知道之前送来的人可没你这好待遇。”
童谣的心瞬间低到谷底，知道眼前的人也帮不了她。
她突然想到之前打出去得电话，江贤让自己在原地等他，可是自己却跑到这不知道什么地方来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找到自己。
她身上没有通讯工具，只能想找之后找机会联系了。
似乎是看童谣逐渐镇定下来，那女人再次开口“你叫我琳达就好，我先带你去换衣服，你再去上工熟悉一下。”
……
虽然乌鸦临走时随手牵了个女人走，但是只到门口便放开了人。
如果是平时，他也不介意玩一下，偏偏今天没有那种欲望。
只是坐在车上看着破碎的车窗，突然就想到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对同一个人心软。
早在发现童谣开走自己车起，自己就应该随手把她扔给下面的人处理，根本不用把她抢带走，欠的前也只用了像手下人说的陪几晚还回来，这是们这种人惯常的做法。
又或者在自己抱着原不该有的心思想接近又不敢，只能发出调戏一般的邀请却被拒绝的时候，自己就应该给她些教训，去恐吓她，去……反正不该就这样轻飘飘过了。
但是等接触到她的视线，想法就偏离了原有的轨道。心绪像脱轨得火车头，连带着想法，行动都变得心不由衷，一团糟。
童谣很青涩，像是初春刚带了点粉还未褪涩的桃子，这种类型平时明明不堪被自己品尝。
自己中意的是或成熟或风情的，偏生不该是她这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