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系统之怒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陈放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肌肉酸痛像是被灌了铅，根本抬不起胳膊。他沉默地盯着天花板，思考着今天要怎么解决生存问题，总不能在床上躺一整天，而且看情况，他可能要酸痛好几天。
陈放在脑海里喊：53？53！
等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到枕头旁边传来细微的动静，陈放愣了愣，慢吞吞转过头，眼角余光察看到被子下鼓起了一个小包，隐隐透漏出些许银色的金属微光。
陈放：？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起头咬住一角被子，缓慢而坚定地往下拉，终于露出了某系统扁平的小脑瓜。陈放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那种心情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般，带着无与伦比的震惊，又有挥之不去的无奈。
一个系统居然也会像人一样睡觉？这可真是很厉害的发现了。
0503似乎被吵醒了，它咕咕哝哝地转过身，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又阖上。陈放这才注意到它鼻尖挂着一个水滴状的呼噜泡，随着呼吸均匀地放大又缩小，却很执着地不会破掉。
陈放沉默地看了一会儿，依然觉得很惊奇，甚至突然间很想知道，如果上手戳破会怎么样？应该……很有意思吧？他动了动胳膊，感受到传来的酸胀感，狠狠心打断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宿舍内冷气开的很足，0503睡着睡着莫名觉得有些冷，小手无意识地往四周探，摸到被子直接一个用力扯紧盖好，还贴心地为自己掖了掖被角，防止冷空气从缝隙里钻入。
陈放忍不住笑了笑，不过话说回来，原来金属也会觉得冷吗？还真是有够可爱的。
被子在脖颈的地方攒成一团，压得有些难受，陈放挪了挪头，突然感觉到一只脚拔凉拔凉的，估摸着是露在外面冻了太久，险些没了知觉。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寒从脚起，等会儿起床来杯热乎乎的枸杞茶吧，去去寒气。
宿舍里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到轻微的鼾声，今天是周末，看来大家都喜欢睡懒觉。毕竟相比起早八上课，还是睡觉睡到自然醒舒服啊。陈放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可惜肚子太饿实在顶不住，昨天发生了太多事，他都没来得及好好吃饭，今天自然就饿醒了。
陈放扭过头看向0503，暗叹一声：睡得真香啊。不过宿主都起了，一个系统还在睡，是不是有点太失职了？
他眼睛眯了眯，忽地对着0503开始吹气。气流一阵一阵地吹过，时大时小，以一种极刁钻的角度追着它跑，0503不耐烦地往被窝里缩了缩，又探出手压了压被角，还是没躲过那如影随形的阴风。它恼火地坐起来，系统都还没醒，先迎来一阵毁天灭地的狂风。
0503都被吹懵了，鼻尖下意识地耸了耸，反应过来是什么，顿时捂住鼻子崩溃大叫：【什么东西？好臭！】
陈放：……
“你礼貌吗？”他问。
鼻尖又传来熟悉的味道，0503捂紧口鼻迅速后退，【是你，就是你，万臭之源！】
“你……”
【你快别说话，怎么会那么臭？！我的天，宿主你居然有口臭，怎么不早说，差评差评！】
陈放刚想说话又赶紧闭上嘴，他这下是真的进退两难了，说嘛，又被嫌弃，不说嘛，感觉像是默认了，就——很憋屈！！！
可是，谁家好人一大早起床嘴就是香的！
【有啊。】0503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道：【玛丽苏系舔狗。】
陈放：这又是什么……等等，你居然会读心术？！
【对啊，我们签订契约的时候，就包括意念沟通这一条，所以宿主大大，你可以随时召唤统统我哦！】
陈放：哦，还挺方便。那玛丽苏舔狗又是什么？
说到这个，0503可就不困了，它飞到半空中，手舞足蹈地开始比划：【玛丽苏舔狗就是头发是五颜六色的，生气就会下冰雹，伤心就会掉金豆子，高兴就会撒樱花，喝的是露水吃的是花瓣，整个人都是香喷喷的，总之，好漂亮好漂亮的！】
陈放：看出来了，你是真的很喜欢玛丽苏。不过我有个问题，既然玛丽苏那么厉害，为什么还要做舔狗？
【当然是为了美啊，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
陈放：啊？
【你想想，是谁能拨动玛丽苏的心弦，让他伤心流泪又开心？是伟大的女神啊！伤心就能暴富，开心就能变美，生气还能造成群攻伤害，这天底下难道还有比做舔狗更好的事？】
陈放：……说的我都有一点心动了。
【你没可能的，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懒蛋系。】
陈放：……
麻烦介绍一个玛丽苏给我，作为一个合格的懒蛋，我只想躺着暴富。
0503“哦豁” 一声，摸着下巴开始思考：【这确实是一条来钱快的好办法，但问题是，宿主大大你级别太低，暂时没有机会遇到哦。】
陈放突然精神一振：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做舔狗还挺前途无量的。
【对吧对吧！】0503高兴地转起圈圈，兴奋道：【我就知道宿主大大你思想觉悟高！既然这样，快别躺着了，我们赶紧操练起来吧！】
陈放：！
又跑圈？
【对呀。】
陈放：你自己看看，我这个身体被你摧残成什么样了！
0503歪了歪脑袋，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眼睛忽地迸射出绿色激光，开始对陈放进行全身扫描。它看向数值面板，声音里带了几分惊讶；【肌肉拉伤居然这么严重？！不至于吧，宿主大大，你昨天也没干什么呀！】
陈放：……需要我提醒你，除了常规的大学生体能测试，你还要求奥运十项！
【可是我明明已经很放水了，何况你哪一项不是随便敷衍了事？】
陈放脸色有些挂不住，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是个好机会：话是这么说，但受伤是事实，我需要休息，至少在完全恢复之前不能进行训练。
0503哭丧着一张脸，但也只好答应：【不过我会随时监测宿主你的情况，偷懒，想都不要想！】
陈放：大可不必！
【你一个资深懒蛋，我能不防着？！】
陈放：……
陈放：53，饿了。
0503一回生二回熟：【哦，我去给你找泡面？】
陈放：先刷牙，嘴里有味儿。
【也是，你赶紧去。】
陈放：动不了。
【所以？】
陈放：麻烦你代劳。
0503脑袋上浮现一个大大的问号：【哈？！】
“快点！”陈放扯下捂嘴的被子，一脸冷漠地张个大嘴开始毒气攻击，“哈——哈——哈——”
0503：……
【宿主，你的形象……】
“哈——哈——哈——”
【你能不能……】
“哈——哈——哈——”
0503：服了，就会欺负它一个系统！可恶的人类！
它气急败坏地飞到洗漱架，身后跟着装满水的漱口杯和牙膏牙刷，手指画圈指挥着牙膏自动挤到牙刷上，牙刷漂浮在半空中，准备工作就绪。
陈放满意地看着这一切，抬了抬头，示意它垫高枕头方便漱口。0503恼火得想一头撞死这个狗东西，但还是压制住怒气，心想：以后它再放水，它就是狗系统！
陈放张开嘴，闲适地等候着某系统的服务。0503恨恨扭过头，深吸一口气，手一指，飞来一块抹布，将它的口鼻遮挡得严严实实，视死如归般一头扎进某人的喷气巨嘴。
刷刷——刷——
【咬牙。】
陈放听话咬牙，牙刷刷过前排牙齿。
【漱口。】
水流涌入嘴巴，咕噜噜转了几圈，被指引着悬浮在空中，白色的泡沫包围在最外层，夹杂着细小的空洞。陈放惊奇地看着，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而后泡沫如一条洪流般迅速回灌进空了的漱口杯。全程无接触，干净整洁，真正做到了懒人福音！
他不由惊叹出声：真是太魔幻了！他现在真的非常好奇这小家伙的能力，以至于跑步那点小事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0503刷洗完毕，重重呼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珠，感叹道：【真是活久见，本系统居然也有当牛做马的那一天。】
陈放笑了笑，没回答，只幽幽道：“好了，该吃饭了。”
0503：……
【不行，这是原则问题！系统守则第一条，不可以随意使用能力扰乱现实世界秩序，就比如我如果不付钱直接拿走别人的物品，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所以？”
【你必须自己去买，必须是你的东西！】
“这样啊……”
他恍然大悟般露出一个微笑，0503莫名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要不然你帮我下载几个外卖软件，外卖送到楼下，你去跑腿总可以了吧？”
0503咬牙切齿地喊出一句【陈、放！】，然后暴怒地跳到某人脸上用力踩踏，边踩边输出：【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居然看上你这么个糟心玩意儿，嘴巴臭，脑袋圆，长得难看，家里没钱，你这个笨蛋白痴，真是气死我了！】
不解气地又踹几脚，0503从漱口杯里生捏硬造出两条满是泡沫的粘稠液体挂在眼角，哭得稀里哗啦：【呜呜，怎么臭臭的……】
一想到以后的日子，0503 瞬间觉得没法过了，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它，解约吧解约，可又很担心有没有违约金：当系统已经够累了，还要负债的话，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它默默蹲在墙角，点开面板，仔细查看起契约内容和系统守则，只留下一个弱小无助又可怜的背影，在冰冷的空调房里，轻轻地碎掉了。
许久后，它转过身，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淡雅的禅意，两手合于腹前，缓步走进。
对于之前某系统的报复，陈放是没有什么实感的，除开头发乱了些，就是煽动的气流扑在脸上，莫名有些痒。他嘴角抽动着，面部肌肉使劲往上去推眉骨的地方，见0503终于回头，如逢甘霖般大喊：“快过来帮我挠挠，左边眉毛！”
0503后脑勺蹦出一个 ‘#’号，身影微微一晃，脸上平和的笑容险些破功，它定了定神，嘴角笑容逐渐加深扩大，慈祥和蔼得仿佛街坊邻居的老大爷，【小放放，还饿不饿啊？】
陈放顿时眼睛一亮，也没在意它脱口而出的奇怪称呼，“饿！”
0503微笑着拍了拍手，随着 “啪、啪” 的声响，整个宿舍像是忽然间进入了一个奇异空间、地动山摇般摇晃起来，陈放甚至能清楚地看到本该是实体的物品，在摇晃中扭曲失真，化成一道道组合的波纹。他微微睁大双眼，脑海里，眩晕如潮水般袭来。
想吐。
正在做梦的王子和恍惚间感受到一阵强烈的震感，他猛地从香甜的美梦中跌落，如无底洞般，直直下坠。他大喊一声，挣扎着醒来：“地震了，地震了，快跑！”
而另一边，毛书洋则是被梦境压着，他用力挥舞着手臂大喊大叫：“鬼呀鬼呀！”
0503微微一笑，打了个响指：【都起来吧小兔崽子们，统统我都醒了，你们还敢睡！都给老子起来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