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照影

    血色残阳泼在陆敬风的银甲上,二十八道狼牙箭倒映出匈奴人的恐惧,这漫天箭雨被银枪搅成如糖丝般。

    "二百零七、二百零八..."璇玑躲在山洞里,数着倒下的匈奴。当陆敬风挑飞第三百个敌人的战盔时,她袖中的糖霜弹突然震颤——三刻钟前预见的死亡画面正在应验。

    "小心背后!"

    话音未落,陆敬风反手刺穿偷袭者的咽喉。枪尖红缨掠过璇玑发梢时,竟卷走她藏在耳后的桂花霜。匈奴高手乌木尔的弯刀已劈到将军后颈,璇玑猛地甩出糖霜绳。

    "铮——"

    糖丝勒断乌木尔喉咙的瞬间,陆敬风突然旋身。银枪擦着璇玑腰间玉坠刺入地面,将最后半片残甲钉在"翼火蛇"星位。战场突然寂静,只听他说,"你没开玩笑吧?"陆敬风单膝跪地,"用糖丝救救人?"

    “这远比你想象得有用。”璇玑第三次纠正他。

    “啪。”

    陆敬风第三次拍开腰间的手时,璇玑正用糖浆在他伤口画第三只歪嘴小猫。将军战甲裂口处渗出的血珠凝在糖丝上,倒真像猫儿叼着红缨枪。

    "笨手笨脚的,匈奴人都比你懂包扎。"他扯过染血的战旗按在肋下,银甲缝隙里腾起桂花香——璇玑特意洒在银甲里的,说是有助于伤口愈合。

    璇玑青瓷色的裙裾扫过他染血的战靴,袖中抖落的糖粉在焦土上",甜丝丝的味道,最利止血..."话音未落,陆敬风突然握住她手腕,掌心的茧子磨得她腕间红绳发烫。

    "五年前洛阳灯市,"他声音比碎星枪尖还冷,"有个蠢丫头也这么念叨。"

    璇玑想起来了,那夜她和三哥长生偷溜出来看花灯,确实撞见个被小贩讹诈的少年郎。记忆里那人披着墨狐裘,可不像眼前血迹斑斑的杀神。

    "你认错人了。"她将药膏抹在他锁骨箭伤处,"我是村姑,哪进过王都。"

    陆敬风突然嗤笑,他可忘记不了某个人最爱糖霜。他喉结滚了滚,终究没戳破这个糖霜味的谎言。

    "扶我起来。"陆敬风突然卸了力,整个人歪在她肩头。璇玑被血腥气扑得后退半步,后腰撞上插满箭矢的战车残骸。

    陆敬风的耳尖擦过她鬓角,烫得像刚出锅的糖画:"怕了?"他呼吸带着梅子糖的酸涩,"方才偷摸虎符的胆子呢?再乱摸虎符,剁了你的..."

    "我没有摸!"璇玑的手放在他腰身,"我是数你有几处伤..."话音戛然而止。将军的心跳透过残破战甲传来,震得她掌心发麻。

    残阳泼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陆敬风突然伸手替她扶正珠花。染血的指尖勾断三根青丝,悄悄缠进雪狼护腕的银链,“再乱摸,剁了你的……”

    她的绣鞋绊到焦黑断戟,"当心!"狠话被璇玑的惊呼打断,混着糖丝崩断的脆响,两人重重跌进糖浆未干的奇门阵,那是璇玑防止陆今安的追兵追上来时,留的后路。两人重重跌进焦土。璇玑的手正按在他衣襟暗袋——那里藏着半块龙纹桂花糖,糖纸还印着五年前的灯市印记。

    "投怀送抱的本事倒比医术强。"陆敬风别过脸,耳尖红得能滴血。璇玑的珠钗卡在他战甲鳞片间,随着喘息微微发颤。

    迟钝的璇玑浑然不觉暧昧,蘸着糖浆往他颈侧涂:"将军别怕,这是止疼的..."

    他的呼吸扫过她眉间朱砂:"你往我伤口撒糖?"他喉结上的血珠滚落,在璇玑锁骨处凝成歪嘴小猫,"细作报恩的方式真别致。”

    “我不是细作。”璇玑撇嘴。

    他别过头,“先扶我起来再说。”

    璇玑第三次踩到陆敬风战袍时,那象征战功和荣誉的绯红色战袍,被踩成狗爬一样的泥裳。他终于忍无可忍:"笨手笨脚的,蛮夷都比你懂照顾人!"他耳尖红得能滴血,银甲缝隙里的桂花香混着血腥气,在璇玑鼻尖酿成醉人的甜腥,“医馆,西北位,直行。”

    陆敬风感觉身体越来越冷,强撑着自己前行。他刚搭上璇玑肩膀,璇玑便感觉压了一座泰山,人如失衡的马车,重重倒了下去。

    "起来!"将军耳尖要烧起来,"你吃多少糖糕才这么沉?"

    璇玑的手掌正贴着他心口,那里跳得比战鼓还急,她以为陆敬风怕死,连忙安慰他,"别怕,我梦到过将军活到九十九..."

    "什么九十九!"陆敬风猛地翻身,银甲掀起糖浆雨,"匈奴人都没能近身,倒叫你压断三根肋骨!"

    璇玑的眼泪突然爆开,眼泪扑簌簌落在他染血的平安扣上:"明明是你走路不稳..."她委屈地吸鼻子。

    将军突然噤声。远处传来张顺的脚步声,他鬼使神差地替她扶正珠花:"不许哭,喂狗的桂花糕分你半块。"

    "是不是有毒的?"璇玑警惕地往后缩。

    陆敬风气笑,转头时唇瓣擦过她侧边的头发:"毒死我你好篡位?"他忽然将糖渣抹在她鼻尖,"细作的眼泪,你尝尝甜不甜。"

    璇玑正要反驳,将军突然闷哼。她这才发现糖丝缠住了两人发梢,在残阳里扯出二十八道金线。陆敬风的战盔滚落在地,飞出一张糖纸,歪歪扭扭的「璇」字——正是她五年前用糖浆画的。

    "看什么!"他凶巴巴扯过染血战旗盖住,"这是...这是兵法刺青!"

    “兵法怎么有我的手书……”

    璇玑的糖匣突然震颤,阿斯兰的咒语渗入糖浆。她眼底的星光开始碎裂,却仍专注地听着陆敬风的心跳——那里面藏着她五年前随手赠的糖人,如今已裹满将军的血与温柔。

    璇玑的发簪"当啷"落地。阿斯兰的骨铃在十里外摇响,她袖中血蝶突然啃食记忆。当将军别过绯红的脸,她只看见卫宫火海里,那个戴着墨狐裘的少年正将糖人塞进染血的战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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