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晴天。
暖阳不停的折射下来,不断的将课桌分成两种至极的光色,以至于大家都忘却时间。
一部分的同学在走廊外和原来的友人闲聊,另一部分的同学拿着老师委托的任务,走来走去,当然有一部分人同学也在八卦。
罗陈懒洋洋的趴在门口课桌上聆听大家的闲聊,偶尔又像小猫一样伸个懒懒洋洋腰,就差没舔舔小爪子。
中间那一块实在是太热了,热得不行。就来门口这边。
“你们原来都是几中的呀?”杨紫曦从窗户边的位置上凑过来问道,像风的女儿一样自由。貌似还没说完,补充“我是龙田的,嘿嘿嘿”。
罗陈拨弄自己的笔,欢快的说:“我是三中的,你们呢?我还给大家带了别的巧克力,让我找找昂。”
舒极吸着果冻,含糊不清的说:“我也是三中的,1班的。黑山老妖婆也是1班的。”
他刚说完,就挨了王玉一拳头。
吴欣怡摊摊手又耸耸肩,道:“可惜啦,我四中的,四中的好多都选择理科。选择文科的寥寥无几。”
舒极甩弄自己的衣服,脑瓜子一闪,又翻找出自己才在小卖部买的奶糖分给大家,这下罗陈可乐坏了。
这个奶糖正好是她最喜欢的,她朝舒极比了个wink,舒极做了个瞪眼的鬼脸。
张佳怡无情的回怼:“你就只知道‘咯咯咯’……”
张佳怡无视他,吃着自己在小卖部才买的德芙巧克力又说:
“我也是三中的,我在10班,好多帅哥。”
吴慧慧也点点头,表示同意,因为她也是10班的。
罗陈翻来覆去,在舒极“斗鸡眼”的注视下终于翻找出自己带的抹茶巧克力。
黑丝带包裹着的巧克力已经碎的可怜兮兮,不忍直视。本来整整齐齐的巧克力,都碎的像青优杯的残片似的。
只有几个勉强算得上“完美”。
罗陈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有些碎了,但真的很好吃的,就是有点微苦。”
她把包装精美的黑巧往前推推,示意:快吃吧,真的很好吃的。
罗陈给每个人都是一大块巧克力。
王玉吃完轻声的说:“罗陈,我可以再吃一点吗?里面是抹茶味的,好好吃。”
“当然可以啊,我们是朋友呀。你们别不好意思,我家还有好多,下次还带给你们吃哦。”罗陈回道。
舒极听后,眼睛咕噜转:“王玉是小香猪哦。”说完就学小猪叫。
杨紫曦也不惯着他,没等王玉出手,就往他背上一掐,人来就瘦,一掐可把舒极给疼坏了。
舒极心想:一群家暴女,以后你们嫁人了,简直就是危害婚姻。
这下大家都不客气,特别是舒极吃完之后,用小鹿亮晶晶的眼神看向罗陈,说:
“是微苦的哎,好好吃。再给我一块吧,太好吃了。如果你给我一块,我就……”
王玉翻给他一个大白眼,打断道“就啥?别给他,他就是一王八蛋,干啥啥不行,只知道吃。就一小白脸,别理他。”
满堂大笑。
舒极就是典型的人可穷,志不可短:“黑山老妖婆,你给我等着。”
王玉也不甘示弱,大马金刀的坐着:“我等着,你过来呗。才被我打,又皮痒啦?”
舒极也是个爱热闹的,立马追着王王到处跑,王玉身材小巧,可却像蛇一样灵活,完全捉不住。吴欣怡不停的用凳子阻拦舒极,边狂跑又不断挑衅。
舒极累的气喘吁吁的说,不打了不打了,再打他就是暴毙而死,这下王玉才肯放过他。
倏尔,虚掩的门被一个穿墨黑吉他体恤的少年人轻轻推开,掠过香樟叶的光影,探过窗户,走到罗陈面前。
就面对面安安静静的看向罗陈,随后又微妙的转移目光,温柔的问罗陈:
“你好,同学。你们吴老师在吗?”
罗陈有点愣神,但随后反应过来。
她忙道:“真是不好意思啊,我真的不知道。不过你可以去他办公室看看,也在我们这一楼层的。”
她安静的补充:“就是物理化综合办公室,你去找找吧。”
炙热的太阳不断轮转,通过绿丝绒窗帘的阳光半打在他的上半身,他的中指半搭在食指上,罗陈这样细心的人,当然看见了,可她还太年轻,不懂爱。
这不仅是消灾避祸的意思,更意味着祝福,我为你祝福安平。而罗陈只知道第一层含义,就是消灾避祸。
少年瞟了一眼桌子上不多的巧克力,用再不过平稳的语气开口:“好,同学。真是谢谢。如果吴老师来了,记得去大会议室开会。”
罗渽民好嫉妒,这样算变态吗?她认识我吗?只要是关于她的,他都嫉妒,没有理由。他好像闻到罗陈身上的沐浴露味道了,是什么牌子的呢?有时间问一下吧。他舔了舔自己的唇。
喜欢一个人不就这样吗?
罗陈下意识比了个轻轻的wink,表示知道。
少年轻微歪头,嘴角上扬,像景德镇的瓷器娃娃。
他笑起来就像秋海棠那样美。
温暖的羁绊开始无限蔓延。
他大步流星地走出教室。
张佳怡从原来的小惊讶,后又变成“我懂”的笑容,身边那几个也是这样的笑容,这种神秘的“我懂”包围整个班级。
教室里一片“哦∽”的声音此起彼伏,不停间断。
罗陈非常纳闷,这有什么好起哄的。张佳怡却一针见血:
“为什么对他比wink?”
在众位同学期待的眼神下,她回道:“很简单啊,我们是同学。这只是下意识动作啦,你们太敏感了吧。”
杨紫曦听着有点不对劲:“你认识他吗?”
罗陈坦然:“认识啊,但不是朋友,我只知道他就是一个长的很好看的同学,还有他的名字叫罗渽民。”
罗陈又说:“我虽然认识他,但我是13班的,他是1班的。我们之间隔的老远了,但每次他都会雷打不动的经过我们班,好像是去交作业。其余的我就不太清楚。我也是听他们说的。”
张佳怡她们的明显是要吃瓜。
她又怕张佳怡们不信,解释:“真的啊,我要是认识他,我早就喊名字啦。他确实好几年都雷打不动的路过我们班级,但是我记得周三的时候从来没有路过。就这一点我还是听他的小迷妹说的呢。”
张淳化插了句嘴:“我靠,罗陈你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罗渽民在我们学校老出名了,之前社会人还为了追他,然后就被全校通报了。”
这下张佳怡她们才相信罗陈说的。
因为罗陈在这方面就是个“老学究”。
2026年,冬季。
雪花满天的北海道。
札幌市中央区的ATELIER Morihiko咖啡馆里屋卡座。
罗陈俏皮的点点罗渽民脑袋,说:“为什么中学的时候每周三你下午都不来看我?”
罗渽民笑笑:“因为那个时候你在播音室。”说完又搂着自己娇小的妻子,轻吻她的脸颊。
罗陈听后怔住,接着捧着这个季节极其少见的一大束紫桔梗安静的靠在罗渽民怀中, 罗渽民的下巴轻抵在罗陈的脑袋上。
一起看北海道的新一年大雪,就像当年在大阪重逢时喝的卡布奇诺一样的甜蜜。
所以,你不在,我不用去。
才开学,放学放的特别早,罗陈一下课就直接去找陈倩的班级,她们约好下课后一起回家。
黑夜席卷而来。
比各位先到一步的是吴通华,他一直在等。
等同学们到的时候,就赶忙开始竞选班委,他急的火急火燎的模样,可没给大家逗得不行。
他貌似还有许多工作,催促:“快点喽,都要火烧眉毛啦,一个两个怎么都是慢吞吞的嘛?”
最后舒极是劳动委员,这厮还想当纪律委员,门都没有。
张佳怡是副班长,班长是一个短发看起来英姿飒爽的姑娘,叫文艺。
在一片的闹哄哄的争论和举荐下,吴欣怡是纪律委员,因为她最好脾气。
其实张佳怡最想当的还是纪律委员,可是她的话实在是太多了,没办法。
老师尤其看重罗陈,就只让她当个小组长。
他摸摸自己的大肚子,又抠抠脑门:“同学们,我是大家的物理老师兼班主任。我嘞,五十多啦,我就倚老卖老啦。你们都给我在德智体美劳上加把劲,谁惹事了,我是要去你家吃饭滴嘞!听到没?!……”
底下的同学已经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小灵通。一传十,十传百。满堂“喝彩”。
说完他又火急火燎的走了,貌似是去大会议室开班主任会议。
舒极锐评:“屁股上长痔疮啦?”
约莫二十分钟后,国际城小区内。
晚上快到家了,陈倩还吃着手中糯糯的土豆饼,命苦说:“我跟你说,我跟我前男友一个班,我服天了。我的妈妈呀,来个人救救我吧。那还是最丑的一任,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这是我的黑历史啊!”
她看看四周,说:“而且我好朋友的死对头也在这个班,她们可是老死不相往来啊。我咋办?”
罗陈拍拍她的肩:“要我说,就应该无视那些臭狗屎,自己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你可千万别去招惹这些人,平平淡淡才是真。你可别给我来一句‘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没事,兄弟,咱俩抱一下。”
罗陈又安慰她:“没事,下次我去弘福寺,替你烧最好的香,放心吧。我走啦,明天见。”
“拜拜。”陈倩说完便钻入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