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近,宗月能够看见被路灯照在地上的影子,从影子的数量可以分析出来人有五个。
敌众我寡,宗月转身朝街边的一家便利店躲去。
宗月躲在货架后面,观察从拐角处走出的五个人。那五个人是四男一女的组合,都身穿蓝白色制服,为首的男子高大威武,一头棕发。棕发男后面跟着长发男和短发女,队伍最后面的是身材圆润的胖子和身材矮小的娃娃脸男子。
“老大,这是这个月第几起消失案了?”长发男问道。
“第四起了。”棕发男回答。
短发女:“太诡异了,那些人看起来就是凭空消失一样,凶手是怎么做到的?”
娃娃脸嘲讽道:“老大要是知道凶手是怎么做到的,还需要来调查吗?”
短发女:“我只是觉得好奇,喃喃自语,你有必要曲解我的意思吗?”
胖子:“好了好了,你也别太气,又不是不清楚他就是这样尖酸的脾气。”
娃娃脸:“你!”
“好了!”棕发男打断三人的对话,走到宗月刚才的位置蹲下来查看,发现了一处不同,这一处的泥土好像比别的地方更湿润些。
棕发男从长发男手里拿过一个仪器扫描泥土,仪器滴滴响过后亮出绿灯。
所有人都被棕发男的发现吸引过来,看到仪器的反应,长发男惊讶道:“刚才有人来过这里。”
棕发男继续摆弄仪器,听见了长发男的话,隐晦地朝便利店方向看了一眼。
短发女敏锐地察觉到棕发男的目光,下一刻也想朝便利店的方向看过去,却被棕发男阻止。
“别看,小心打草惊蛇。”
短发女身体一僵,不自然地将视线拐了个弯收回来。
宗月皱眉看着那五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然后很快离开原地。
在那五人离开后,宗月从便利店里出来,准备朝相反方向离开,可她刚迈出第一步,面前就站着不知道从哪里闪出来的五人小队。
宗月看着五人,眼神在扫过棕发男的时候顿了一下,之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棕发男见到宗月的时候就感觉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却又在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宗月速度极快地将一块小圆饼扔在地上,然后戴上早就准备好的面罩。小圆饼中间的红点被按压下去,那五人见状迅速捂住口鼻,只见小圆饼周围一圈的小口冒出白烟将周围环境全部覆盖。
浓烟刺鼻又熏眼睛,五人在白烟中丧失方向感,也就只剩下耳朵能分辨些动静。
不过五人皆受过小圆饼浓烟的训练,会比寻常人更快适应过来,适应了浓烟的五人又极快地掌控主动权,默契十足地拦住宗月的去路。
宗月透过面罩看着五人闭眼倾听的模样,警告道:“让开。”
娃娃脸听见声音率先发动攻击,宗月侧身避开,紧接着又抬手挥退短发女。
五人的攻击接踵而至,宗月迎接地游刃有余,每一次都能提前避开他们的攻击方向。五人或多或少都感觉到宗月对他们招式十分熟悉,奇怪的同时又加快了攻击速度,可宗月还是能提前避开。
五人中感受最深的就是棕发男了,作为队长需要统领调度,是对整个队伍最熟悉的人,宗月对五人招式的熟悉度,他是感受最深的,而这样的感觉他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过。
“住手。”棕发男一声令下,五人顿时收手,排成一排站在宗月身前。
此时浓烟刚好散去,宗月立于路灯之下,伸手摘下面罩。
看着她与六岁时一样熟悉的轮廓,棕发男开口道破宗月的身份:“大小姐。”
宗月:“你认错人了。”
“既然你不是大小姐,那我怀疑你和镇舰上的人消失有关,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棕发男拿出月神令,态度十分强硬,颇有一种你不承认我也要把你带回去的赶脚。
宗月:“……”
宗月:“我不想回去,你们拦不住我。”
闻言,棕发男收起月神令,没再摆出强硬的姿态,而是转身让开一条路来。
“您要走,我们确实拦不住,只是回去后难免会因为放走大小姐而被家主责罚。”
“你以为我会在乎你因为我而受罚吗?再说你只要不告诉母亲遇见了我,她又怎么会知道现在的事。”
“木黄子平生不会撒谎。”
“……”
宗月从木黄子让开的地方离开,消失在道路尽头。
过了十五分钟,娃娃脸忍不住道:“老大,真就让她这么走了?我去把她抓回来。”
木黄子:“不用,真来硬的我们拦不住她,她吃软不吃硬,耐心等着吧。”
木黄子话音刚落,宗月的身影就出现在道路尽头。
“我刚想起我还丢了一件东西需要找回来,等找回了东西再离开也不迟。”宗月朝木黄子的方向走来,中间没有停下脚步,一直朝前方走去。
木黄子跟在身后,问:“大小姐丢的是什么东西,需不需要我帮忙找找?”
“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那大小姐丢的东西是什么?”
“一个掌心大小的金龟壳,很重要。”宗月伸出手掌比划两番。
“大小姐还记得是怎么弄丢的吗?”
“记得,一时善心引来的麻烦,是被风月镇舰上的小乞儿偷走的。”这是宗月刚才突然想起来的。
“可这个镇舰上的人全都消失了。”
“我知道,所以咋俩的目标一致,找到消失的人。我拿回我的金龟,你交你的差。”
“这么说大小姐并不打算跟我回去?”
“这你就别想了,绝无可能。”
娃娃脸:“我们一直这么走下去是要去哪里?”
木黄子:“夜深了,找个落脚点休息。”
“到了。”宗月说完后推开了风月酒馆的门。
短发女:“为什么选这里?”
宗月解释道:“楼上有客房休息,这里的楼层最高方便观察整个镇舰,后门靠近岸口,遇到危险方便随时逃走,而且这里还是酒馆,粮食充足。”
宗月熟练地从柜台挑出六把钥匙,自己留下一把,剩余五把全扔给了木黄子,随后一马当先上楼休息。
清晨,天还蒙蒙亮,宗月就已经睁开双眼,从床头坐起来。
她睡不着,自从那次宴会后任性离家,她已经有半年的时间没有见过母亲了。时间和距离仿佛会把一个人的缺点全部掩盖,当时和母亲闹矛盾的原因已经记不清了,脑海中回想的都是母亲一人深夜里点着灯工作到天亮的身影。
宗月来到窗户前,打开窗户看窗外的风景。早上的雾气打在脸上冰冰凉凉的,让她的思绪更加清晰。
母亲也喜欢在大早上推开窗户看早起的园丁工作,她会披上一件披肩,喝上一杯热茶,舒缓工作上紧绷的神经,那是她难得轻松的时刻。
窗外一阵冷风袭来,宗月止不住打个喷嚏。太冷了,她拉住把手打算把窗户关上,再下楼吃早餐,却在这时看见了隐藏在雾气中的绿光。
那是什么?
早上雾气深重,宗月的房间在四楼,从窗户往下望时看不清街上的具体情形,可那道绿光却那样清晰,隐藏在雾气中的街道上游走。
宗月拿上外套,从窗户出去踩着瓦片跟在绿光后面走。她走在屋顶上,轻而易举就能掌握绿光前进的方向。
宗月跟着绿光走了许久,来到一个岔路口。这时绿光突然熄灭,宗月也从屋顶上一跃而下。
一个岔路口,两个方向导向不同的终点。左边的岔路口导向她来时的起点——风月酒馆方向,而右边的岔路口则导向风月镇舰的防护罩所在,那里是保护了风月镇舰免受海洋风暴和各种危险的防护所在。
如果凶手想要挟持一整个镇舰上的人,那么首先就需要对防护罩下手。
宗月没有犹豫朝着右边的岔路口走去,一路直达来到拱门,穿过拱门就来到了防护基地的内部。防护基地内部很大,不熟悉的人一时之间根本找不到防护罩的开关所在,但巧在宗月曾经在母亲的书房里看到过风月镇舰防护罩建造的文件,那里面夹杂着防护基地内部的地图。
宗月一路潜行,身形轻巧地穿梭在防护基地内部,路过一楼的垃圾桶时清楚地看到了垃圾桶内被用过的绿色荧光棒。
宗月加快速度来到天台,天台上雾气没有楼下重,只蔓延在小腿处,宗月很清楚地看见一个背对着她、穿着黑色斗篷的可疑人在防护罩上敲敲打打,不知道在做什么。
宗月控制脚步声靠近可疑分子,走到他身后后突然暴起将他控制在地上。
斗篷帽子掉落,露出了男人的面容,他的头发很长,遮盖住耳朵,耳朵尖尖的,耳垂处还有一点红痣。
男人扭头朝后面看过来,眼睛瞪圆后显得更大了,一双无辜的狗狗眼看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宗月要将自己按在地上。
脸颊擦在地上火辣辣的疼,男人气道:“放开我。”
男人说话的气息激起灰尘,灰尘窜进鼻腔里,又痒又难受,但令他更难受的是现在受制于人的姿态。
“你是谁?鬼鬼祟祟地来这里做什么?”宗月的膝盖稳稳地压制在男人被她反剪到后背的手上。
男人被宗月稳稳压制无法挣脱,他有些无力道:“我是来修防护罩的。”
“独自一人?”
“是。”
“谁让你来的?”
男人犹豫了一会儿,没有马上回答。
就在这时,宗月发现从清晨开始出现的雾气浓郁了许多,雾气速度极快地将天台包围。宗月能感觉到身下的男人还被自己死死压制着,可她却已经开始看不见他的身影,而且雾气中还夹杂着一股浓郁的海腥味。
早上刚开窗户的时候,宗月就有闻到过这个味道,只是当时还不明显,直到此刻雾气浓郁许多,那股海腥味也变得呛鼻起来。
宗月被那股海腥味呛得有些恶心头晕,恍惚间仿佛看见远方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可再等她仔细看过去的时候,那道身影却又消失不见。
男人抓住宗月因一时恍惚而放松的时机,奋力挣脱开她的压制,消失在海雾之中。
宗月站起身刚往前走出半步就停了下来,只见男人站在防护罩的开关处,一道无形的屏障以男人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开,将雾气抵挡在屏障之外。
宗月身体的不适感在雾气退去后消失,直到这时宗月才开始相信男人与镇舰上的人消失无关,不然他大可以在刚才逃走,而不是留下来开启防护罩。
“啊——”
惨叫声划破天际,声音传来的方向正好就是风月酒馆的方向,想到那个能让人产生幻象的迷雾,宗月心道一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