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出头

    顾潮生站在雕花铁门前,薄雾沾湿了他的衬衫领口,却掩不住他身上那股沉静到近乎锋利的气质。他抬手按响门铃的瞬间,二楼落地窗“哗啦”一声被推开,苏枕月散乱的长发被晨风卷起,窗外的风铃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摇晃,撞在窗框上发出铮然的响声。

    两人的目光在雾气中交汇,模糊却清晰。苏枕月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她紧紧抓住窗框,指尖微微发白,心中翻涌着无数疑问:“顾潮生,他怎么会来这里?”

    尽管苏枕月从不关心学校的八卦和小道消息,但顾潮生的名字却如雷贯耳。他是学校里无人不知的天才,无论是课业、竞赛还是模拟商赛,他的名字总是被老师和教授们反复提起。即便这所学校里遍地都是精英,顾潮生依然是那个不可多得的存在。

    然而,他的身份却拖累了他。顾潮生是顾家家主顾青山与陆家掌上明珠陆雨棠的非婚生子,是两大家族之间一段尴尬而隐秘的过往。当年,顾青山与陆雨棠的婚外情曝光后,陆雨棠被家族视为败类,隐去姓名,而她的弟弟陆明远则接任了陆家家主之位,本应是两大家族的强强联合,却因名不正言不顺而酿成悲剧。

    顾潮生十三岁时被赶出顾家,如今成年后因过于优秀而被顾家的爷爷勒令认祖归宗。但家族间优秀的人有很多,而血缘和出身是最重要的,其私生子的身份始终让人避之不及。

    苏枕月不是没听说过,只是他为何而来。她看着站在门外的顾潮生,两人隔着春雾泥土的潮湿还有种种谜团。

    顾潮生却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微微勾起嘴角,确将食指贴向唇瓣,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苏枕月的心猛地一跳,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她知道,顾潮生的出现,绝不会是偶然。只是爸妈会怎么看顾潮生呢,又是怎么看待她和顾潮生之间呢?

    二楼卧室内,苏父捏着烫金请柬的手顿了顿。

    “顾潮生?”苏母手中茶盏一晃,碧绿茶汤泼在波斯地毯上,“那个顾家赶出去的……”

    “私生子”三个字被生生咽下。

    会客厅的香炉腾起袅袅青烟,顾潮生端起骨瓷杯时瞥见楼梯转角处的标本墙,那只残缺的蓝闪蝶正在密封罐里颤动翅膀。

    “苏先生最近在收购私立医院?”他忽然开口,茶匙与杯壁相碰发出清响,“恰好我在做苯二氮卓类药物的肝毒性研究,不知能否借阅贵方临床数据?”

    苏揽霄捏着茶盖的手指骤然收紧,汝窑杯沿裂开细纹。

    水晶吊灯熄灭的瞬间,整个苏宅陷入一片黑暗。蓝闪蝶翅膀上的荧光粉末在黑暗中泛起幽蓝。

    备用电源启动的几秒间隙里,顾潮生已迅速闪身至标本墙前,屈指轻弹玻璃罐,藏在蝶腹的微型定位器红光倏灭。

    他转身时,掌心躺着半片碎裂的翅膀,语气平静却带着深意:“令妹的蝴蝶标本,似乎沾了些有趣的花粉。”

    苏揽霄的脸色瞬间阴沉,手中的茶杯几乎捏碎。他的目光在顾潮生和那半片翅膀之间来回扫视,正欲开口,楼梯上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停电了?”苏父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语气中带着不悦。苏母紧随其后。

    “揽霄,你不是说家里的电路系统是最先进的吗?怎么还会出这种问题?”苏母皱眉问道,语气中带着责备。

    苏揽霄勉强压下怒火,转身对父母解释道:“可能是备用电源切换的延迟,我马上让人检查。”

    这时,二楼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苏枕月披着一件薄外套,扶着楼梯扶手慢慢走下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这几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身体已经有些虚弱。她的目光在客厅里扫过,最后落在顾潮生身上,紧张的握住了扶梯。

    “你就是那个顾家的私生子?”苏父注意到顾潮生,眉头微皱。

    顾潮生上前一步,正撞上苏母来不及收回的嫌恶眼神。他恍若未觉,将文件袋轻轻放在鎏金茶几上:“苏先生,苏太太,我是医学院新调来的课业组长顾潮生。这是教授亲笔签名的项目邀请函,苏同学的神经药理学笔记被选为……”

    苏母听到“项目邀请函”几个字,眼睛微微一亮,语气也缓和了些:“哦?月月的笔记被教授看中了?”

    顾潮生微微一笑,语气诚恳:“是的,苏同学在学术上的天赋非常突出。这次的研究项目不仅关系到她的学业发展,还可能为苏氏制药的未来合作提供契机。”

    苏父听到“苏氏制药”几个字,神情明显认真起来:“哦?具体是什么项目?”

    顾潮生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苏父:“这是项目的初步计划书,涉及神经药理学的前沿研究。如果苏同学能够参与,不仅能为她的履历增色,也能为苏氏制药在学术界赢得更多声誉。”

    苏父接过文件,快速浏览了几眼,眉头渐渐舒展。苏母则走到苏枕月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月月,你怎么不早说?有这么好的机会,你应该积极争取啊。”

    “听说顾同学是顾老先生亲自接回祖宅的?”苏父突然打断,鹰隼般的目光扫过他袖口云雷纹,“怎么还在学校当个小小课业组长?”

    空气骤然凝固。

    顾潮生指尖在文件袋上轻叩两下,忽然笑了:“苏先生消息灵通。不过——”他抽出文件,扉页上赫然印着斯坦福医学院的钢印,“顾家要的是继承人,而我要的,是明年普林斯顿的推荐信。”

    苏母紧绷的肩膀微松。私生子再优秀,终究登不上台面。

    “至于课业组长,”他忽然转向楼梯转角,苏枕月正赤着脚缩在阴影里,“学校实行流动座位制,这周轮到我当组长而已。”

    苏父目光闪烁。流动座位意味着每周换同桌,确实构不成稳定联系。他摩挲着请柬上的烫金字,忽然话锋一转:“顾同学对苯二氮卓类药物的研究,需要枕月配合多久?”

    “三个月。”顾潮生将U盘推过茶几,蓝光在苏揽霄阴沉的注视下闪烁,“这是苏氏制药上周丢失的γ-羟基丁酸改良剂合成数据。”

    苏母手中的茶匙“当啷”落地。

    苏揽霄站在一旁,脸色阴沉,但碍于父母在场,他无法直接发作。他的目光落在顾潮生手中的半片蝴蝶翅膀上,心中隐隐不安。定位器被毁,他暂时无法掌握苏枕月的动向,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控。

    “作为交换,”他起身时风衣扫过青花瓷瓶,惊起一缕沉香,“请允许苏同学住校参与项目——毕竟顾家实验室的质谱仪,比苏宅的定位器更有研究的价值。”

    苏枕月死死抠住楼梯扶手的雕花。原来哥哥勒令她携带彰显身份的蓝闪蝶标本,是他早已藏好在蝶腹的微型定位器。

    “父亲!”苏揽霄猛地站起,汝窑茶盖在掌心裂成碎片。

    苏父抬手制止,目光在顾潮生与女儿之间逡巡良久,最终落在U盘上:“明天让司机送枕月去学校。”

    苏揽霄站在一旁,脸色阴沉。他没想到顾潮生会突然提出让苏枕月住校,更没想到父母会对这个提议感兴趣。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爸,妈,月月最近情绪不太稳定,住在家里更方便我们照顾她。而且,她在外面容易分心,我怕会影响她的学业。”

    顾潮生闻言,目光微微一冷,但语气依旧平静:“苏先生,苏太太,苏同学的抗压能力也应该增强了,越是困难就应该越要直面困难。学校的宿舍环境安静,适合她专注于学业,也能让她远离一些不必要的干扰。”他说这话时,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苏揽霄。

    苏父沉吟片刻,显然在权衡利弊。他转头看向苏母,语气温和:“你觉得呢?枕月住校的事情,是不是可以考虑?”

    苏母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如果是为了她的学业和未来,我觉得可以试试。不过,子霄,你要多关心妹妹,别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太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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