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破旧的墙边,揉捏着冻的生疼的手指关节。
想起白榆的歇斯底里,又想起易云承的话,这样的做法似乎真的不对,但是,什么才是对的,接下来又应该怎么做,在易云承面前,我所有隐秘的心思都无所遁形,面对他我总无计可施,他似乎更乐意我呆在他的身后,在他给我圈住的安全区里平安正常的度过一生
他让我为了自己而活,我自己有什么好活的,那么了解我的他,为什么不明白我活下去到底为了什么
到底是不明白,还是不想明白
我,想不通
“砰!”
巨大的蘑菇云从石榴路的方向升空,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过来,我突然想起什么,抬脚往石榴路走
周围烟雾弥漫,什么都看不见,四周此起彼伏的叫喊声敲击着我的耳膜
“悠悠!”
我转身的一瞬间,离我不远处一颗炸弹炸开了,冲击波猛地把我摔到了一边,撞到了不知道什么东西上,耳鸣伴随着口腔里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没几秒我就晕了过去,在晕过去的前几秒,我看见了很多若隐若现的蓝色灯光,那是t09微型遥控定时炸弹
他们,还是打破了规则
陷入短暂的昏迷后意识逐渐清醒过来,却没有办法睁开眼,五感迟钝闭塞,四肢僵硬浑身冰冷,身体四处由内而外传来阵阵刺痛
我恍恍惚惚地想起了昏迷前的事
我听见了易云承的声音,但那充满了恐惧和紧张,这不应该是他所能表达出来的情绪,从始至终他对所有的事都可以算无遗策,但这次是怎么回事
【滴—滴—滴—警报!警报!超负荷!超负荷!能量即将耗尽!滴—滴——】
冰冷刺耳的声音穿透耳膜,强烈刺激我的脑神经,浓烈的威士忌的味道充斥在我的周围
我的意识再次陷入混沌
意识回归的瞬间,我睁开眼,冰冷的白炽灯悬挂在头顶,僵硬的身体似乎可以动了,我撑着身体坐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穿着很奇怪,白色的衣服白色的裤子,胸前写着“0424”,还混杂着很难闻的味道。
我的右手手背到手腕以后延漫着血红的曼珠沙华,那难闻的味道在这个地方更浓了
“你要不要喝水”
这个房间实验全封闭的,只有床这一个家具,东西都是白的,就连人,也是苍白的,这里唯一的颜色在我身上,以及她的身上
那个女孩坐在我旁边一个柜子距离的床上,血红色的曼珠沙华似乎蔓延了她全身,一直到她的半边脸
她的衣服上是“504”
我看着她把白色的保温瓶给我
“喝点水吧”
“不用了,谢谢”我的嗓子很沙哑
我看不出她的面部表情,她肌肉变化和瞳孔收缩程度很小,我读不出她的情绪,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是这样的
按照常理来讲,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状况,就算是对面部表情管理很好的人也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她,绝不正常
“滴滴滴”
白色的墙向内凹陷,几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鱼贯而入,他们的脸上是一种浓重的死寂
打开箱子,拿出药剂,注射到我体内,看着血红的曼珠沙华慢慢往上延伸后离开,整个过程没有任何停顿,就像是一群按照输入程序进行的机器人
但他们没看到,在他们走后,我手腕上的图案就再也没有蔓延了
身边的人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看着那个女孩用力拽着头皮,雪白的头发垂落堆叠在白色的枕头上,把她的脸挡的彻底,她用手指摸索着自己的头发然后把手伸到身前,似乎在搓脸
紧接着,我看见四周的墙面地板上,缓缓探出密密麻麻的黑色东西
那是微型监控
女孩扒开她的头发,下床走到角落掀开一处,将里面的瓶子和毛笔拿了出来,径直走到我面前坐下,拿起毛笔沾了瓶子里红色的染料往自己脸上戳
也许是因为她刚刚的动作太过激烈,她脸上的曼珠沙华掉色了,没有镜子作为参照,却几笔把花画的栩栩如生
“我替换掉了监控,但维持不了多久,你快把上衣脱了”
“他们给你注射的东西有毒,你一天没显示出症状他们就会一直给你注射,你迟早会死”
我知道自己的体质特殊,血流极其缓慢,他们注射的东西大概会被冻住,但若是反复在同一个地方注射,很难不保证我的手是否不需要截肢,但看她这熟练程度,应该和我差不到哪去
“我叫萨竹”她用笔在我身上画着,近距离看她那张脸和肌肉更能发现它们就像摆设,根本毫无用处
“为什么”
“嗯?”
“为什么帮我”
她勾完最后一笔,将东西收好“因为你和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若被发现了,我逃不了嫌疑,你若死了,我也必死无疑”
她从角落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所以,你若不想死,我们之间,就必须拥有无条件的信任”
萨竹坐回床上,随手拿出一个光脑,看了一眼上面的数据
“你叫什么”
“宁海桐”
“忘了它,从现在开始,你是424”
“试验品b5【浮香】会让人忘记自己的过去,也不会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所以,你必须做一个疯子”
“一个呆滞的疯子”
她随意戳了戳光脑“我只有每天这个时间才能短暂屏蔽监控,时长为二十分钟,在其它时间里我做什么你做什么,如果你不想死太早的话”
“为什么”
“你以后会知道的,如果你还活着”
在监控恢复正常之前,她直直地看着我,眼神冷漠而无神,却似乎又很专注“希望你不会死的太快,最好能活到最后”
这个地方很危险,在这里的每一个人似乎受过严重的心理生理的双重摧残
但,我并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