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顿了一下。孟临渊抬起眼：“什么地皮？”
“就城东那片荒地啊，之前都说位置偏，没人要的。”张柠压低声音，“结果昨天传来消息，地铁规划要从那儿过，地价一下子涨了三倍。”
孟临渊眨眨眼，“这么多？”
“你妈妈真厉害，”张柠感叹，“每次都能抓住这种机会。”
她看了眼尚在沉思的好友，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不会真是什么天命之子吧？”
程棠就读的重点高中同时也是私立的国际学校，学生大多家境优渥。程家的发家史在他们圈子里也算不上什么秘密。
大多数人信奉科学，可挡不住事实摆在眼前，也就暗暗感慨程棠确实有惊人的运气。
孟临渊无奈的摇摇头，敲了敲桌子，“那天命之子讲的题是不是更应该认真听。”
见她一如往常的打趣，张柠笑嘻嘻的凑到旁边继续听了起来。她的思维渐渐跟上了孟临渊的节奏，原本有些模糊的思路也开始清晰起来。
讲完题没多久，班主任抱着教案走进教室，“同学们注意，下周一进行开学摸底考试。”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哀嚎声，她充耳不闻，“安静！现在开始自习。”
早自习的铃声响起，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
原主的成绩不错，名列前茅，在理科上也颇有天赋，是属于尖子生那一批的。
孟临渊也较为淡定，继续刷题沉浸在学海之中，直到下课后张柠看到她似乎在看什么医书才吃惊道，“棠棠你这是提前学医啊？”
“嗯。”孟临渊笑笑，“毕竟已经打算好了嘛。”
“不知道的还以为已经第一了呢。”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孟临渊挑眉看去，是个标准版的校霸型人物，一头乖张的红色头发，打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耳饰，有些狂妄不羁。
他站在一位女生的旁边，看见她看过来，眉头一竖，“看什么？我说错了吗？”
张柠赶紧扯了扯孟临渊的衣袖，“棠棠，别……”
她刚想说别和他一般见识，就看见孟临渊收回了目光，视若无睹的继续做题了。
边野看到她这样，气焰更是嚣张，他转身安慰旁边的叶书韵，“她就是学你呢，东施效颦而已。”
叶书韵声音犹犹豫豫的，“你不要这么说。程棠很努力的。”
边野的声音瞬间夸张了起来，“努力？呵，装模作样谁不会啊！还不是考不了前三，废物一个。”
他嗤笑一声，故意提高音量，“叶学霸你太善良了，有些人就是再努力也只能混不进前三名。”
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偷偷看向这边。叶书韵咬着嘴唇，轻轻拉了拉边野的袖子：“别说了...”
原主成绩确实不错，在这所中学能考前几名的成绩，好学校也是挑着选的，市中也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不过比起叶书韵确实差了一些。
她是学神类的人物，随便学学就能考上第一，虽然算不上努力在天赋面前一文不值，但也是很有差距。
边野素来看不上程棠努力奋进的样子，嘲讽她只会死读书而且比不上真正的学霸。今日孟临渊并没有像从前那样刻苦，更是引得他又冷嘲热讽一通。
“是啊，连废物都考不过的吊车尾，有什么资格在这指手画脚？”孟临渊头也不抬地翻过一页医书，声音不轻不重。
边野的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你说什么？！”
“我说——”孟临渊终于抬起头，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上次期末考，你排第几来着？哦对，好像是倒数第二吧？”
她慢条斯理地合上书，“我记得叶同学是年级第一？真奇怪，怎么没见你骂自己是废物呢？”
教室里响起几声压抑的偷笑。
“程棠！你——”他看见对方狡黠的晃了晃手机，“好心提醒你，再不走可要倒霉了。”边野看着对方熟悉的笑容，心里咯噔一下。
“边野！”班主任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早读时间你在干什么？”
班主任严厉的目光扫过教室，最后落在边野身上，“不要影响我们班的同学。”
边野恶狠狠地瞪了孟临渊一眼，悻悻地离开了。
他也是有钱有势的富二代，家里捐了几栋楼进来的，不过一班里都是学校宝贝的好苗子，也不会任由他胡来，他家里也不会允许。
张柠偷偷对孟临渊道，“我还以为你要和他吵起来呢，没想到还是老法子，你这招真是屡试不爽。”
孟临渊对她安抚的笑笑。这也是程棠惯用的法子，她曾在福利院尝过人情冷暖，格外珍惜现如今的生活，也不愿意结怨，每每都是直接叫来老师。
叶书韵也走过来，小声道，“对不起程棠，边野他就是心直口快，他不是故意的，我替他给你道歉。”
孟临渊轻飘飘的看向她，弯了弯唇，“没关系，我没有放在心上。”
少女却双手合十，很诚恳道，“真的很对不起，但他真的是无意的，大家同学一场……”
她还没说完，就看到孟临渊歪了歪头，露出一个熟悉的笑意来，可却又有些不一样，“没关系的，我真的没有生气。”
再重复下去就没意思了，叶书韵犹豫的看了她一眼，走了回去。
边野被孟临渊一番反驳，倒也没再来班里找过她的麻烦，而是准备等开学考成绩出来之后去嘲笑她。
经过考试，批阅，整理，老师们以最快的速度统计完，贴在了公告栏上供大家参考。
边野也是嚣张的带着一群小弟，气势汹汹的挤进人群里，打算找找孟临渊的成绩。
他下意识的在五、六名中找程棠两个字，一无所获。边野不由得快意了几分，要考试前还看医书，能考好做梦去吧。
他忍耐住了想嘲笑的心，继续往下找着，直到二十名都没看到程棠的名字，“程棠这次考这么烂啊，二十都没进去？上次好心劝她她还不听……”
还没等他滔滔不绝的发表完想法，就被小弟制止了，“老、老大，程棠名字在上面。”
边野紧皱起眉头，草草的往上扫了一眼，“不会作弊了吧，她这次考上前三……”
最后一个了字还没出声，就戛然而止了。
第一名，程棠。
第二名，叶书韵。
第三名，边曜。
……
旁边的一群同学也是惊讶的议论纷纷。
“这次程棠发挥这么好？”
“我天，好几科都是满分诶，怪不得把叶学神都压下去了。”
“现在是程学神了，好强啊，我记得她之前不是说程家的福星吗，这下真是天命之子了。”
“现在抱大腿还来得及吗，我是不是也能和小说里的小跟班一样鸡犬升天了～”
讨论越来越歪，而边野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叶书韵和边曜的水平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一个是他大哥，一个是他喜欢的女生，这两个人是闭着眼睛都能考进前列的。
他从小就嫉妒边曜，同样是人，边曜通宵打游戏，整天喝酒飙车，作业不写也能考上第一，直到高中碰到叶书韵这个恐怖的天才才算遇到对手，但也没掉下过第二的宝座。
叶书韵更不用说，天生的学神，奖拿到手软，竞赛也是拿过国奖的。
边野死死盯着公告栏上的成绩单，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他猛地转身，撞开围观的同学冲了出去。
“老大！”几个小弟面面相觑，连忙追了上去。
除却同学之间热议纷纷，老师们也是一番讨论。
“程棠这次的成绩太惊人了。”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特别是理科，几乎都是满分。”
“是啊，连语文和英语都进步很大。”班主任点点头，“这孩子平时就很努力，这次算是厚积薄发了。”
“不过……”化学老师犹豫了一下，“叶书韵是不是受了边野的影响，你要不要去跟她谈谈。”
平时边野总缠着叶书韵他们也是知道的，不过一直对她成绩没什么影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程棠考得好，叶书韵也不差啊。”物理老师笑着说，“她又不是成绩下降了。只不过是程棠考的太高了。”
班主任仔细想了想，“也对，就这么找她我也怕她心理压力太大了，两个都是上帝都大学的苗子，我们也不用太苛刻。”
她从电脑里调出家长的联系方式，想了想给程之琴播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程之琴温和的声音：“老师您好。”
“程女士，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班主任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程棠这次摸底考试考了年级第一，特别是理科几乎都是满分。”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几秒。
“程女士？”
“啊，我在听。”程之琴的声音有些奇怪，她反问道，“老师，您说棠棠考了……第一？”
班主任只当她是高兴的，又重复了一遍，并且邀请她来参加家长会讲讲心得。
“谢谢您告诉我这个消息。”程之琴的声音也冷静了下来，“我会去的。”
挂断电话后，程之琴站在落地窗前。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精致的妆容上，却照不进她冰冷的眼底。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