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权

    她眸色清澈,不像他心中藏满脏污,他没再说笑,而是离她远些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梁思意最先挑中的那杆毛笔。

    “这笔是我平时练字用的,不值什么钱,给你换一样,其他的,我让人包起来送到你三哥公司。”

    她跟着从沙发上起身过来,说了一句,“小气!”觉得他是舍不得,“那换什么?”

    他没诓她,越过桌上那堆东西,俯身摁下桌边的座机。

    电话只响了两声接通。

    “陆董。”

    “昨天岑董送的那幅画放在哪里?”

    电话那头安静一秒,立马说,“在资料室,我现在给您送过去。”

    他讲电话的空挡,她正嘟着嘴小手有一下没戳着笔杆,又使着坏暗自揪了根毫毛放在眼前看着。

    也不是金毛嘛。

    陆晏之挂断电话,好笑看着她,眼底抹不开的温柔,他抬手将她的小手包在手心里,语气柔和,“别吸嘴里了,没骗你,只是用惯了。”

    梁思意撇了一眼他的手,冷哼一声,笔惯没惯她不知道,他倒是越来越习惯占她便宜!虽这样想着,她也没挣开他的手。

    敲门声响起,陆晏之说了声“进来”文彦才推门,他来的很快,手上拿着一幅厚油皮纸包起来的画,画框大小跟梁思意先前在墙上看到的那幅相似,她有些兴奋,迫不及待跑过去看。

    因着老板桌上堆着一堆东西,他把画放到茶几上,梁思意手快,伸手要去扯画上的细绳,文彦正要阻止,就见陆晏之先一步过来抓住她的手。

    “别拿手拨,这是牛皮线很韧,会划伤手。”

    他拉她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自己拿起一把弹簧刀,轻松划断外层的包线,又沿着边缘,小心的割开厚厚的牛皮纸,整幅画露出来。

    梁思意有一瞬间的紧张,再睁大眼,她虽然不懂画,但也知道欣赏美,而且这幅画跟墙上先前她看中的那幅有异曲同工之美。

    陆晏之跟她介绍,“这幅《曙天星河》和墙上那幅《春江花月》出自同一画家,只不过这幅构色更明艳,更适合挂在你三哥办公室,拿这幅画跟你换那支笔,行不行?”

    他还问她行不行!行,当然行!

    梁思意小手摸在画上,欣喜的不说话。

    文彦将老板的心意看在眼里,心里五味杂陈。夫人今天在办公室提画,他当时就隐约有预感,刚才陆董电话里问他这幅画,他也早有准备,但真这么看陆董眼都不眨的送出去,还是有惊异。

    这一幅可是知名大家的退隐之作,刚从拍卖会过来,以近八位数的天价,唉,陆董就当白菜给出去了。

    梁思意不知道它值多少钱,陆晏之手里的总不会差,她就是单纯看着喜欢,觉得有格调。

    电话响了,她循声找了一圈,手机被她之前随手放在那古董架上了,她走过去拿起来,一看是三哥。

    她完全没被禁足的自知,也没什么心虚,走到那扇落地窗前接了。

    从沙发到落地窗十几米的距离,陆晏之漫不经心拨着手里的小刀,听着梁思意在问她哥,“……怎么这么突然?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要这么久?你天天饭都不好好吃,那我让秋姨跟你一起过去……不会的,我保证乖乖的不惹事。”

    陆晏之搁下手上的东西,对着一旁安静等待的文彦说,“这幅画,还有桌上那些东西,一会儿找人打包送到青源去。”

    文彦飞快看了一眼玻璃窗前讲电话的小女孩,心生感叹,“是。”陆董对夫人可真好。

    陆晏之勾了下嘴角,手指抚摸着涂着松油的画框,在耳边一女孩一声声的关怀声中,心里起了一层柔软。

    就当是对梁思齐未来半个月辛苦的补偿了。

    梁思意回来时一脸的不高兴,也没了看画的兴致。

    “怎么了?”他抬头与她对视着,明知故问。

    她小脸有些委屈,都跟他说,“三哥说他要临时出差,可能要走半个月,现在回家收拾东西去了,我还想把这幅画拿给他看呢,他肯定喜欢。”

    他故作体贴,“没事,我明天找人帮你挂到他办公室,等他回来给他个惊喜。”

    她一听就又高兴了,两只小圆眼弯着,心思单纯,“嗯,也行。”

    “那我先回去了,说不定还能见到三哥,我得叮嘱他好好吃饭,再这么没规律,胃要坏掉了。”

    陆晏之见她拎着包要往外走,起身整理了下西装,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上班吧,我自己打个车就回去了。”

    陆晏之也没勉强,其实就算他忙,找个人送她回去也简单,但有可能会撞见梁思齐,那男人现在提防他的紧。

    一个星期都等了,也不多这一时片刻。

    陆晏之送她下楼,等她坐上出租车,又等车没了影,才往回走。

    梁思意回到家,三哥正巧拎着行李箱出来。

    她抱怨说,“什么工作嘛,非这么急,赶命也没这么赶。”

    梁思齐笑着摸摸她小脑袋,其实不是非得今天走,是他自己想早点把这个项目做完,好接后面的单子,不管怎么说,青源现在手上好几个能挑的单子,算是入正轨了。

    “我不在家,你照顾好自己,不许夜不归宿。”

    她什么时候夜不归宿了,哪天不都是好好在家,在他眼皮子底下待着。

    梁思齐把行李放进后备箱,梁思意跟在他身后转,小嘴叨叨,“我又不是只会闯祸,你现在怎么跟陆晏之似的,就知道管我,你真不放心不行我搬去陆园住,他看着我你总放心吧。”

    梁思齐听到她这么说脸立马黑了,“不许去!”

    她咽了下口水,也故意板着脸瞅他。

    梁思齐想说什么,又想到另一些事,声音轻了,“过两天会有人来陪你,你乖乖的,别到处乱跑。”

    “是小哥又回来了吗?”

    “不是他。”他卖了个关子。

    梁思齐不说她也猜不出。

    第二天中午,梁思意起床吃午饭,餐桌上又一块小蛋糕,她有些懵,三哥昨天都走了呀。

    “秋姨?这蛋糕谁买的啊?”

    厨房,秋姨端着菜出来,“哦,是三少爷让蛋糕店那边送来的。”

    秋姨把菜放在桌子上,梁思意凑脸到她跟前,吓了她一跳。

    她语气坚定,又软又娇,“秋姨,你骗人。”

    秋姨一愣,脸色不自然,“小姐,我有什么好骗你的,真是三少爷安排的。”

    “那家店生意忙死了,不做跑腿生意,而且这一来一回得四个小时,谁干?”

    “这我就不知道了,厨房还有两个菜,我去端来。”秋姨很忙要往厨房走。

    梁思意一把抓住她,追说,“秋姨,你有什么事情瞒我啊?”

    秋姨坚持,“哪有?别多想,一块蛋糕而已,三少爷多给点跑腿费,生意还能不做吗?”

    梁思意将信将疑,看着面前的小蛋糕,拿叉子叉了一块,还是新品,那家蛋糕店打噱头,新品限量不早早排队都买不上。

    厨房里,秋姨拿起汤勺又放下,面色深重。

    看向餐厅里吃着蛋糕的小姐,心里又几分难受。她缓叹了一口心酸气,多好的小姐啊,之前在陆家受了那么多委屈,一进门就被要求分房睡,要不是三少爷告诉她,她都还被蒙在鼓里,傻傻的当那位是姑爷,结果,拿我们家小姐当累赘呢。

    可怜小姐这么可爱单纯,这婚一结一离名声上面会不会受到影响。

    还好先生夫人有先见之明,挑选的又是方少爷那样文雅的人,从小就护着小姐,绝不会像陆三爷那样,冷落小姐。

    第二天早上八点,陆晏之车准时到小区楼下,秋姨冷着脸下来拿蛋糕。

    “秋姨,我方便上去看她一眼吗?”

    秋姨的回答和昨天一样,“陆先生,小姐正在睡觉,不方便见面,谢谢陆先生的蛋糕,您慢走。”

    如果不是自家小姐喜欢这一口,她都不愿意下来拿。

    陆晏之自然能看出她对他的态度转变,也猜到她是知道了两家婚约的事。记得第一次在陆家见到这位秋姨,她当时管他叫姑爷,他还不适应那个称呼,她与他说了一些心里话,关于梁思意的,话语诚切,

    他现在才意识到,其实以前他拥有过许多“特权”。

    陆晏之是不屑于解释的人,可他说了,“秋姨,我与梁思意的婚事,一开始确实非我所愿,我承认我对她脾气不好,让她受过很多委屈,我也愿意弥补我犯的错误,但我知道你心里气我冷落她,气我们刚结婚安排她住书房,但那都是因为我不能在两家有约定的前提下装糊涂,冒犯她。”

    秋姨低头衡量着他说的话,半晌抬头说,“陆先生确实很守礼,现在我们都知道了,小姐也接受,希望陆先生能一如既往,别让我家小姐难做。”

    她走到门前,身后是陆晏之低沉泄气的声音,“可是我现在做不到了。”

    秋姨听着他的话顿住脚。

    “您曾跟我说过,梁思意很好哄,她如果生气了,给她买买好吃的,买买衣服她就能消气,这话是真的吗?”

    秋姨看着面前腰微微弯着的男人,看着他脸上的懊悔,说不出话来了。

    半晌她才开口,声音如同第一回见姑爷那般真诚,只可能话的内容成了尖刀。

    “陆先生,小姐不是没有心的人,她只是单纯善良,并非好欺负,相反她一颗心炽热真诚,对一个人好恶意十分敏感,您带给她的很多伤害,是送多少蛋糕都抹不平的。小姐已经对您收心了,您不必再纡尊降贵做这些事,自然有适合小姐的人,会来宠着她。”

    楼上,梁思意一脸精神的趴在窗户上看,原来蛋糕都是陆晏之送的,他干嘛每天跑那么远给她送蛋糕?有些奇怪。

    而且,秋姨在跟他说什么,两个人说这么久,离得远,她竖着耳朵也听不到。

    不过梁思意这回确信了,秋姨果然骗她。其实她隐隐也能猜到秋姨对陆晏之的态度转变,都是因为维护她。

    陆晏之冤枉吗?也没冤枉他,他确实对她很坏。

    行了,既然知道了这蛋糕的由来。她心里也没疑问了,接着睡吧。

    她又倒回床上睡回笼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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