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

    车子进入公馆,下车后,门口的安检先是对她进行了仪器扫描,又一个女兵过来,将她从头到脚摸了一遍。

    陈伯在一旁跟她解释,“梁小姐,这是例行检查,请别见怪。”

    梁思意张着两边胳膊,摇了摇头,“没事。”

    一番检查后,陈伯要了她的护照证件去做入住登记。

    梁思意被安排入住进房间,期间有人给她送了一套衣物,白衬衫,长袖长裤都是新的。

    这里人进出都要登记,不能随意走动,更别说出去买东西了,回来又要过安检,她虽然不是很想穿,但也不会给人添麻烦,将就着收下。

    她待在房间里,手机充上了电,好几次拿起来想给陆晏之打电话,又放下了。

    她不能对他习惯性的依赖,一旦他们的关系说断就断,她又会像是死过一回。

    晚上,陈伯喊她去吃饭,梁思意以为是跟陆二叔一起吃饭,结果是在军区食堂,陈伯拿了两个盘子,站在长长的队伍后面,她空着手跟着站着。

    队伍走的也快,一会儿就到了前头,陈伯先是打了两勺饭,回头问她,“梁小姐喜欢吃什么菜?”

    梁思意看着橱窗里一个并着一个的铁盆,看的有些发懵。她心里装着事,本来也就没有什么胃口,看着那些菜更不想了。

    可陈伯还在等她,她随便指了两样。

    陈伯打好两份饭菜找了个空位,将盘子放在桌上,又去打了两碗汤。

    梁思意等他回来才坐下,谁知他又走了。

    她刚要喊人,就见陆远鸿过来坐下,她连忙站起来,叫了声,“陆二叔。”

    陆远鸿手一挥,“坐下吃饭。”

    梁思意忐忑的坐下,余光看到陈伯又在那边排队,她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两人盘子其实是陆二叔和陈伯的,她刚刚应该自己拿个盘子排队。

    她没理解,就空着手傻站着,陈伯可能是怕提醒了她尴尬,就先给她打了饭菜。

    梁思意想到这层,脸都红了。

    陆远鸿毕竟是跟梁思意父亲一般年纪,也不懂小女孩心思,但对她很是宽和,问她在这里住的习不习惯,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说,完全一副长辈对小辈的关心

    梁思意摇头很乖的说没有。

    餐厅里几乎坐满军人,她发现即使这么多人的餐厅,大家吃饭都很安静,也不聊天,连餐具相碰都声音都很少有。

    陈伯又端了一盘饭菜坐在梁思意旁边椅子上,他见她拿着筷子也不吃,提醒,“梁小姐,这边有宵禁,如果一点不吃的话,夜里会饿。”

    梁思意听言,端起面前的青菜肉圆汤喝了一口,也只喝了一口。

    她嘴被秋姨养的刁,不合胃口的东西就是吃不下,也别说她没礼仪不通人情事故,她不点评乖乖坐着等其他人用完餐就已经很通人情事故。

    “陈伯,这边有牛奶吗?我晚上睡觉前想喝一杯。”

    陈伯说,“楼下自助机有,梁小姐需要的话,自己去看看。”

    她打消念头,那还是算了,她是想喝热牛乳,不是工业添加剂。

    “陈伯,这边监狱人性化吗?会不会体罚?会不会饿肚子?”明知道陈伯已经在为她操心了她不该为难,但她还是忍不住要问。

    “梁小姐,你说的那是极少的情况,不必太过忧思。”

    “那这边精神病院多吗?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列出来,我明天一家一家去找,看看彤姨被送到了哪里?”

    陈伯闻言看向陆司长,陆远鸿已经吃完饭,擦了擦嘴,放下胳膊,看向她,“人我们已经查到在哪家医院,也去看过,她精神很紧张,一直哭着喊方绍棠的名字,医院里的人抓都抓不住,打了安定,她现在受不了刺激,你也不适合去看她。”

    陆远鸿看着对面强忍着泪水不哭的小丫头,大概是她与陆家有的那点羁绊,让他也不自觉的怜惜起这个女孩。

    否则这点小事,他也不会亲自过问。

    他像是随意一说,“你对朋友这么关心倒也难得。”

    梁思意心里一揪一揪的疼,想到彤姨还在医院里,哨子哥又在牢里,眼泪掉出眼眶,她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他在这边是这种生活,她一定不会催他回来。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彤姨和我母亲是好友,我跟哨子哥从小一起长大,他就像我亲哥哥一样一直很疼我,他来这边七年,从来没跟我说过他一句难处,我每回说要来看他,他都不让。他经常给我寄礼物,每年都会回去看我,我却一点也不知道他过的这么难。”

    陆远鸿看着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情感占主导,感性远大于理性,也是情绪最真实,心脏最炽热的年纪。

    所以才会一个人什么都不想就敢闯一个国家。

    这种情绪在他分析看,倒也无关乎爱情。

    他拍了拍她的背,对她保证说,“回去睡一觉,明天事情自然而然会得到解决。”

    陆二叔走后,她一个人又坐了好一会儿,情绪渐渐回潮,看着是如何处理餐盘的,有样学样收拾完自己的餐具。

    陈伯送司长回房间,路上,“司长,老太太晚间打电话过来,让您晚上有空给她回个视频。”

    陆远鸿,“嗯?”

    他看向陈伯,陈伯笑了笑,一时脸上有些心虚。

    “我多嘴提了一句梁小姐,哪知道老太太耳聪目明,离那么远都听说过梁小姐的名字,我再想着圆没圆过去。”

    那两位老人家虽是常年远居德国,但陆晏之领证的大事,早就有风声传入耳朵。

    陆晏之的婚事是近些年陆家的头等大事,哪怕陆远鸿已经年过五十,接电话时,也要被弟弟的婚事累及,没少挨老母亲的骂。

    “老太太可说什么了?”

    “那倒没有……就是句句不离梁小姐,想让你打个视频把梁小姐给她见见。”

    这话陆远鸿不太赞同,“这老太太就是心急,小夫妻婚前也不认识,还处在磨合期,等时机成熟,老三自然会把媳妇带到她跟前见见,证都领了还能跑了不成。”

    “二爷,您这话可别让老太太听见,不然又要责备您人情淡薄,自己亲弟弟的终身大事您都不上心。”

    想到老母亲每回的训诫,陆远鸿也有些头疼。

    陈伯见二爷烦心,赶紧转口说,“三爷虽然成婚晚,但福气好,梁小姐那样貌在哪都是拔尖儿的,还重情重义,品性也是极好。”

    “你倒是会挑好的说!”

    他倒也没有不认同这些话,从今天一接触下来,他对这丫头初印象就有了,是个倔强的,胆子也大,能闯祸,但性子至纯至善。

    他这个位置看人多,要说瑕疵人无完人,只要大方向不错,就不是什么问题。

    至于其他的,老三竟然享了这福分,头疼事也由他受着吧。

    陆晏之飞机是早上四点半落地,他办完落地手续直接租了辆车去使馆,到的时候天蒙蒙亮。

    例行检查结束,踏进大厅两步便停下脚步。角落里沙发上,躺着一个女孩,睡颜香甜。

    梁思意昨夜凌晨都没睡着,也有些饿,下到大厅来找吃的,看外面夜景灯光很美,就在这坐了许久,两点左右才起困意,这边治安安全,她懒得上楼,也就随便躺在这里睡下。

    陆晏之脚步都快了些,走到她身前蹲下,赶了一夜飞机的倦意至此无踪。

    很乖,一点也看不出她的任性,总是做让人担心的事。

    她眼角有些红,昨天跟他打电话时哭的一发不可收拾,他当时想抱她哄哄都做不到。

    她一只手搭在沙发边缘,腾空着不舒服,陆晏之轻轻握着她的手腕,把它收到她肚子上,目光所及动作猛的一顿。

    她掌心有一片淤痕,严重的地方在拇指下侧,有几道划痕伤口,新鲜的还没结痂。

    他目光自上而下将她扫视了遍,她罕见的穿了一件白色衬衫与黑色长裤,

    他也看不到她除手以外还有没有其他伤痕。

    除此之外,她手腕也凉。

    他将外套脱下盖在她身前,下一秒抄手将她背和膝盖托起,整个人抱在怀里。

    梁思意半点没醒。

    他跟门口站哨的人问询她的房间号,那人直接将他们送上楼,房间门还是开着的。

    他把梁思意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门口响起脚步声,他直起身子回头,就见到了陆远鸿,陆晏之快走两步上前拥抱住他。

    “二哥。”

    陆远鸿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两俩有两年没见了,眼前的陆晏之,比上次见面更加沉稳,模样也更盛,

    陆远鸿错开他,看见的床上睡着的丫头,揶揄起人来,“平时要让你来见我一面,尽推说忙,怎么这会子不忙了?”

    陆晏之笑了笑,目光朝身后的里屋看了眼,一点也不掩饰,“她昨天状态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到惊吓?”

    陆远鸿手指点了点他,笑说,“还真是转性了,会关心女孩子,放心吧,活蹦乱跳着呢。”

    陆晏之听到这话,放心多了。

    “臭小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前几天看新闻,看到你来访这边,事发突然,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他当时被梁思意哭的慌了神,突然想到二哥在这边,情急之下也没别的办法了。

    别人不知道陆远鸿还能不知道么,这是陆晏之成年后第一次求他帮忙。

    陆家京城地位颇高,既从商又从政,陆晏之行商这么些年,不与二位哥哥走近,怕陆家被冠以各种职权谋利的名声。

    陆远鸿知道弟弟的想法,但他不是绝对认同,在他看来,陆晏之是过度谨慎,“一家人,什么麻烦不麻烦,走,先去吃早饭。”

    陆晏之没动,“不了二哥,她受了惊,身边不能没有人,我在这里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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