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文强劲也回来了,一无所获的他怒气冲冲的一脚踢倒一个婢女,婢女瘫倒在地,登时呕出血来。
萧南风皱眉径直朝文强劲走去,好好的生辰宴被他搅成这样,自己定是要出面说道说道:“文公子此举的确不妥,在座的都是皇亲国戚,岂能让你随意磋磨。”
话音刚落,席间的公子贵女们都喧闹起来,文强劲的手猛的掐住了他,只见他经脉暴起,这么大的力道,萧南风吃痛的想一巴掌拍死他!
尤其是看到宁芊芊不自觉的朝他们走了过去,萧南风更是有些着急,好在萧楚溪突然闪出来,抓着文强劲的两指用力一掰,文强劲一阵哀嚎被他控制着生生压跪到地上。
萧南风看到宁芊芊的脚尖暗暗转了方向,默默回到席上蹲下。
萧楚溪挑眉说道:“狗东西,反了你了还想囚禁王爷!”
文柔蕴突然冲了出来,一掌劈向萧楚溪,趁他松手的功夫,忙将文强劲提了起来。
文柔蕴对着萧楚溪小声说了句:“靖王殿下,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萧楚溪眼中登时没了光彩,再看文强劲表情也是一样的得意洋洋,萧南风顿时愣了,萧楚溪自小莽撞,如今竟能任文府拿捏!
宁芊芊忙凑了上去,她明显想要探听一二,只可惜他们三人却已然不再说话。
宁芊芊只得讪讪地擦去萧楚溪额头上不存在的汗,萧楚溪侧了下头,牵着她的手就要离开。
文强劲却突然说道:“站住。”他用手隔空对着宁芊芊的脸遮挡了一下。
他抬手就要扯宁芊芊衣裳,萧楚溪怒了,当胸又给了他一掌,文强劲吐出大口鲜血出来。萧南风狠狠的想,萧楚溪功夫真差,为何没把这坏种一击毙命。
文强劲还没站起来,楚瑶冲了过来,又是两个耳光,骂道:“下流东西,当着我们就敢如此荒唐,我定要回了陛下重罚!”
宁芊芊忙挤出泪争取在场贵女们的舆论支持,顺势往楚瑶怀里钻。文强劲揉了揉红肿的脸颊道:“昨夜的贼人中了我的碎空掌,胸口会有五指掌印,一看便知。中了我一掌,三日必七窍流血而死,我劝你老实招了,把东西交出来,我饶你狗命。”
三日必死!宁芊芊这个就会闯祸的傻子!
宁芊芊却含泪道:“那大人何必当众辱我,三日后看我生死,便知奴婢清白。”
这般说,不知她是为了度过此劫而强装镇定,还是真的没有受重伤,丝毫分辨不清,萧南风只能烦躁的望着他们对峙。
文强劲已答不上话来,不成想文柔蕴却笑道:“方才是哥哥鲁莽了,只是迟则生变,还请姑娘去内室容我一验便可还姑娘清白。”
楚瑶怒了:“不验!平白无故的凭什么让你这般欺辱!”
文柔蕴勾唇道:“不过一个婢女,长公主竟会维护至此,倒真让臣女不得不多想了。”
她三言两语竟连萧楚瑶都诬陷上了,宁芊芊果真从了她。看她的表情似是成竹在胸,萧南风却依旧心绪不宁的回了席上,暗中给明悟说道,若是宁芊芊暴露了,就杀了文柔蕴将宁芊芊抓回来,里间伪造成她畏罪潜逃。
可惜明悟的剑没有出鞘,宁芊芊和文柔蕴回到席间时,张清弦正捧着一束荷花进殿,萧南风计上心来,忙笑着迎了上去,文柔蕴突然扔出一个暗器,宁芊芊阻挡不及,张姑娘重重跌倒,文柔蕴得意的径直往前走。
宁芊芊忙上前扶起张姑娘,萧南风装作心疼的快走几步,眼看就要拥她入怀。却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迅疾如风的又发出了一个暗器,于是好端端的张姑娘突然又哎哟了一声,宁芊芊吓了一跳忙要查看,萧南风顺势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开,四指精准的掐住了她的脉搏,一边细细把着脉,一边装作恼怒的斥道:“放肆!”
他声音并不大,但是宁芊芊却慌在原地,看着她表情从委屈变成了悲伤,张清弦忙说道:“宁姐姐莫要生气,南风哥哥也是太在意清儿了,都是清儿不好,委屈了姐姐,雍王府稍后定有重礼赔罪。”
第一贵女为何不是个哑巴!萧南风拉起她快速回了席,生怕她再做出什么恶来。
他们入席后,萧南风忙回望,却见楚瑶已经把宁芊芊捡了回去,楚瑶喋喋不休,明悟体贴的凑上来读着唇语:“长公主殿下对宁芊芊说:“可别犯傻,岑参多好啊,听话,到时我给你俩在公主府旁边置个大宅子……” ”
他看着宁芊芊小小的跪在一旁,脸上滚下一滴泪来,她伸手摸了摸心口伤痕,满脸的茫然。
明悟欣喜的说道:“殿下,长公主说还要给她和岑参买地!”
他饮下一杯酒,恍若未闻,张清弦却幽幽的说道:“殿下,这下子,她此生都不会原谅你。”
轻声一句斥责就能哭,这般娇气,当真是个细作么,还是说又是一个为自己织好的网?他想着密室的那个小瓶,轻轻叹了口气。
众宾客的车马都散去了,宁芊芊上了萧楚瑶的马车,不一会儿萧楚瑶下了马车,跳上了一匹马,去追萧楚溪了,车外围着的护卫侍女忙都跟了上去。
马车外终于空了,他骑着马默默的走到马车旁边,他静静的守在车外,怀中的小瓶有些发烫,过了一会儿车里传来:“楚瑶,我有些难受,好像是饿了。”
他便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递了进去,这是昨日刚买的点心,宁芊芊接进去,不一会儿纸包撞开车帘砸到地上,被马蹄踏了个粉碎,只听宁芊芊说道:”我最恨吃荷花酥!”
他的心猛的刺痛了一下,她是最恨吃荷花酥,还是最恨曾经吃荷花酥的时光?果真当面做戏,背后之言才是真心!他掏出小瓶,轻轻的抛进了车里,飞身消失在了马上。
他命红玉盯紧宁芊芊,说不定她不知死活的又要犯险。
他布置完这些,便开始细细谋划。宴上张丞相的门生都戴着同款青玉佩,敬酒时腰间琳琅作响。户部钱侍郎的嫡子倒是别致,左袖口绣着文府独有的双雀纹,右襟却染着盐运使送来的清茶香。他忽然想起宴散时的小插曲——工部王家与吏部赵家的儿郎在廊下撞了袖,两人袖袋里漏出的,都是陵海特有的雪蝉青,陵海是官盐开采之城,远在千里之外不想竟有这般见识,当真是让人欣慰呢。
他将礼单摊在青玉案上,指尖停在"海盐"二字。
明悟却突然闯了进来:“主子,那丫头想必是个妖邪,咱们还是去青云观请位高人,作法收了她!”
他皱眉:“退下,莫要聒噪。”
明悟慌了:“主子,你不想知道她是怎么躲过搜身的吗!”
他想了想,垂眸说道:“讲。”
她跟着文柔蕴进了内室,关好门窗拉起屏风后,还在磨蹭,文柔蕴便厉声催促。
她抚上腰带,靖王府腰牌滑落,文柔蕴弯腰去接,却顿时僵住了。
她突然说:“起身。”
文柔蕴竟呆呆的站直了,她问:“碎心引解药配方是什么?”
文柔蕴答:“不知道,解药配方只有主子一人知晓。”
她又问道:“主子是谁?”
文柔蕴却不开口,她连声追问,文柔蕴被她逼的顿时呕出黑血来,她忙伸手捧住黑血,将双手擦拭干净,然后又旁敲侧击问了好几个问题,但是只要跟主人身份有一丝关联的,文柔蕴便都不回答,最后她终于收手了说道:“记着,我胸口没有掌印,我腰间有颗痣。”然后她一挥袖子,文柔蕴就好似回魂了一般,就出了房间去了。
明悟讲完便问道:“主子,你说她是不是什么山精妖怪,会摄魂夺魄!”
他皱眉答道:“去问下小舅舅,什么是碎心引,再问问有没有什么药能让人顺从说真话。还有你往后探听时要守礼仪,莫要做那不知深浅的登徒子。下去吧!”
明悟顿时羞的脸通红,想要争辩却无从解释。
小舅舅翻阅古籍,愣是找了半个月也没查到碎心引,他觉得堕了自己神医的威名,说着就要去找宁芊芊一问究竟,萧南风厉声阻拦,他这才消停了些。至于说真话的药,小舅舅说并不多奇,找他买即可,十万两一颗。明悟听到这话,惊得差点将小舅舅竖起的那根手指吞了。
萧南风望着书房里悠哉吃着茶点的小舅舅,还是耐心劝道:“栖霞洞的买卖关了吧,找个热闹的巷子开间医馆才是正经。靳家名门,你身为靳家嫡次子,做些招摇撞骗的勾当,实在过于不妥。”
靳习文急了:“什么招摇撞骗!我可是详读周易二十年,这手艺丝毫不比我的医术差!”
萧南风还要再劝,恰在此时门外小厮报:“启禀殿下,长公主殿下来访,人已经过了大殿了,正往后院中来,明悟大人正在回话。”
萧南风忙迎了过去,只见萧楚瑶对着明悟连道感谢,侍女更是奉上厚礼。只是她这行径着实刻意,所谓救命之恩,当时不谢,过了这么久却来啰嗦?萧南风知她有诈,也懒得跟她纠缠,抬手便要送客,却不想她急了,连说了许多废话,萧南风抬眸径直问道:“长公主随行的还有哪些贵客?你们可要仔细伺候,若敢怠慢,本王定不轻饶。”
萧楚瑶听他这般说,脸色顿时慌了,忙要阻拦,府上小厮是个乖觉的,已抢先说道:“回王爷话,有位护卫大人有事寻岑大人,已命人亲自带路去了。”
他叹了口气大步往西厢房走去,刚拐过院子,就看到宁芊芊抬手给了岑参一掌,岑参竟装作不敌,就势倒到地上,她身形不稳也摔了上去,岑参忙用手护住了她。两人倒在了一起,她却丝毫不在意,就地开始攀扯岑参衣物,岑参任由她翻找,苦笑着摇摇头:“你还是这般胡闹。”
他想要忍住,脚却已不听使唤,他快步上前,攥住了宁芊芊的腕子,将人径直拉了起来,她皱眉扭头就要吵嚷,却在看到他的脸时,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宁芊芊被他拉起后,老实的站在一旁,他按下怒火,将抵在齿间的语调降了一些:“你方才在做什么,你难道不懂得男女大防!”
不想她却突然倒打一耙:“奴婢造次,求雍王殿下责罚,原是奴婢蠢钝,不知殿下身边的皆是宝贝,美人灯碰不得,掌心宝不能摸!”
他一愣,不知如何说,楚瑶却突然冲上来,挤到他和宁芊芊中间:“萧南风,我的婢子那里轮得到你来管教!什么大防,他们二人这个月就要成亲,方才的事有何做不得!”
成亲……还这个月?宁芊芊何时同意过了,萧楚瑶定然是疯了。还有什么叫方才的事!方才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不过是检查经脉有无练武痕迹罢了,怎么叫萧楚瑶这蠢货说的,好似是耳鬓厮磨一般!
他此刻更添气恼,廊上却又来一个下人传话:“靖王殿下回京,身受重伤,请长公主过去照应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