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点兵

    牢狱之内,一个时辰已至,无一人招认。

    沈歌叹了口气,“软言不听,非逼我用刑!”

    她转向狱官,冷言说道:“一个一个拖出来审,审毙者,拖回原处,示于他们眼前。”

    不过一炷香后,刑具碰撞,惨叫迭起,血腥气弥漫于此地,哀嚎之声开始不绝于耳。

    军中的酷刑远非常人能忍,铁棘倒钩,赤红烙铁……便是有铁打的筋骨,也熬不过三刻摧残。

    沈歌冷眼看着面前被拖过来的,面目全非,身上没几块好皮的汉子,涕泪横流地跪在她眼前。

    “说说吧。”

    “将军的两个问题,我…我不知。”

    狱官听闻,一脚就踹在了那人身上,那死士倒在地上,触动了浑身的伤口。

    “啊!”沈歌眼睁睁看着那人浑身颤抖地惨叫一声。

    “哎,别打了。”沈歌对着狱官摆了摆手,向前走了一步,“那你说说,知道些什么?”

    “我…我知道,我知道日逐王之子现下正在何处。”

    “你是说他大儿子阿鲁?”沈歌皱皱眉头,看着这面目全非的死士,虽然和内鬼无关,但是也算是个线索,“接着说,他在何处?”

    “我说了,能拿走那百两银子吗?”那死士一口匈奴口音,趴在地上,抬起头看着沈歌,眼中全是惊恐,想来也是怕极了狱官的非人折磨。

    沈歌笑了笑,“百两不行,但是可以勉强给你五十两。”

    “好…”那死士颤抖着,“将军可要说话算话。”

    “别墨迹!”狱官手里的鞭子登时落在那死士身上。“赶紧的!”

    “啊!”那人被打得浑身一抖,大口喘着粗气,勉强发声,“我前日,前日出发前也是偶然听闻,阿鲁将军,也要来攻朔野…”

    “他们要先攻…”那死士勉强起身,支起了半个身子,“先攻敕川。”

    沈歌挑了下眉毛,敕川?敕川不归属她来管辖,而是薛昭的地界。

    如今她和薛昭分管六镇,沈歌负责朔野,云戎,白鹿,而薛昭掌管磐然,狼山,敕川。

    然而,敕川正处于两人管辖的正中,又和日逐王掌管的黑头山相连,想来他们若真攻下了,其实距离朔野很近。

    “单凭这个只能给你银子。”沈歌来回踱步,坏笑了一下,“却不能保你的命。”

    “将军!”那死士怒目圆睁,目光惊恐,狱官听闻此言已经抬起了他手上烙铁。

    “想要留命,就告诉我你们二十几人是怎么混进朔野,又怎么避过了关卡?”沈歌伸手制止了狱官。

    “我…我说…”那死士咽了口唾沫,“我们接令之后,会有马车来接,我们…三人一组躲进那马车厢座下,行了个一天一夜,再睁眼就已经到了朔野了。”

    “什么样的马车?马车里拉的什么?”沈歌继续追问。

    “马车都配了两匹高头大马,车里都会坐一个人,但是…我不识得。”

    “中原人?”

    “是。”

    沈歌皱皱眉头,若这死士没有扯谎,她这里是出了内鬼无疑。“那你可知阿鲁何时要出兵敕川?”

    “听阿鲁将军的话,十分急…我觉得…就这两日。”那死士一双血手趴在地上,向前匍匐。

    “将军,我知道的都招了。”那死士眼里满含期待的看向沈歌,“能放我了吗?”

    可狱官滚烫的烙铁猛然落在那男人身上,让那匈奴男人再也开不了口……这人临死都不知,从他做了死士那日开始,他就已经行错了路。

    “里面的吊着口气,过几日我欲带去杀场。”沈歌拍了拍盔甲上沾染的血迹,离开了牢狱。如此人所言,料想剩下的那几个也都不会知道谁才是军中内鬼。可他们必然熟知平原地形,还有些用处。

    诸葛瑾还等在外面,他只看到沈歌出来时神态严峻,他也赶紧跟在了后面。

    “阿瑾,我欲出征敕川。”沈歌迈上战马,铁甲与战马的战甲碰撞,发出清声脆响。

    “敕川?”诸葛瑾紧锁眉头,“那不是将军的管辖之地,为何要出兵?又怎么这么急?”

    “阿鲁要来攻我,却从敕川开攻。”沈歌皱皱眉头,“敕川辽阔平原,若遇围攻,不易守城,何况薛昭此时定然不知,粮草未屯,日逐王此次狗急跳墙,必然会派重兵,此次我需去助薛昭。”

    诸葛瑾同样骑在战马上,却落了沈歌半个身位,“将军,右贤王刚降,料想日逐王也没多大气焰。”

    “管他有多大气焰,此次我欲先防敕川,后取黑头山!”沈歌俯身看向前方,“得要让这日逐王知晓,盐铁之权我想给就给,不想给了,也不是他可以觊觎之物!”

    “将军,敌暗我明,而且也不知那俘虏所言是否为真!”诸葛瑾皱着眉头,“贸然出兵不可,何况我军刚击溃了右贤王,现下粮草也不甚充足。”

    “此次敕川,我可和薛昭联手,敕川本就是险要之地,断不能失。”

    沈歌回去就赶紧写好了信件,托新竹送到磐然,敕川距离磐然和朔野的距离相差无几,可敌人怕早已经先行一步,如今若情报属实,敕川恐怕已经陷入了围攻之圈而不知。

    “若是此次敕川被日逐王之子攻下,在这之后,哪还有抬头之日!朔野,磐然,皆会被袭。”

    “若敌人只是放了个烟,实际去进攻了白鹿该当如何?”

    沈歌与诸葛瑾还在讨论该派多少兵力出征。

    没有注意到,军营里,坐着素舆的裴谳是何时来的,不过一日,裴谳的脸色已经比起往日更加苍白,一身银白狐裘垂在他身上,更难掩其憔悴面容。

    “殿下怎么来了?”

    “听闻将军要出征?”裴谳的声音颤颤巍巍的,没什么中气。

    “嗯,我欲出兵敕川。”沈歌抬头,这一句话只是说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敕川难守,将军不如交给薛将军来守?将军还是养兵蓄锐为好。”裴谳轻咳了几声,被移山推着挪到了沈歌身侧。

    “此次是日逐王之子阿鲁来攻,我欲先守敕川,然后从此处绕过沼泽,直接打到黑头山去!”沈歌说完就在地图上点了几个方位。

    “殿下不该如此激进,殿下军马尚且乏盹,此次若将军实在担心,只需助薛将军守着敕川即可。”裴谳将沈歌放在地图黑头山上那颗石子取下。

    “殿下,那巫女现下和日逐王沆瀣一气,就在黑头山里。”沈歌皱着眉头,还是说出了实言。

    裴谳听闻也紧皱起眉头,他目光柔和了许多,看向了沈歌,缓缓说道,“盐铁之策尚未落实,兵马劳顿,而且,马上就要下冻了,不易战……”

    “你看,连殿下都如此说了,将军,你既已经提醒了薛将军,已经仁至义尽,又何必亲临?”诸葛瑾也在一旁附和。

    “我能率兵令那右贤王降了,也定然可以打得过那个只会耍些阴招的夯货!”

    “兵马虽然劳顿,但是士气正盛!”沈歌一拳锤在桌子上,“此次就该打打日逐王那群人的士气才好!”

    “沈将军,裴某虽然体弱,但来朔野却也不是来给将军拖后腿的。”裴谳掏出帕子,捂住了想要咳嗽的嘴。“将军若是为寻那巫女才想要进攻,万万不可!”

    “我也并非是全为你!”沈歌叹了口气,她就知道若是裴谳听闻她刚才那话,定然不想她去战。

    “匈奴早晚是要打的!”沈歌又捡了一块石子,放在了黑石山上,“就数黑石山的这位日逐王兀术孤涂野心最大!此番若只是守着,倒叫敌人笑话。”

    “你们这些文人只喜欢权衡利弊,可权衡来权衡去,停在原地自然是最安全之举。”沈歌看向了裴谳那双疲惫的眼睛,“可我们武将不同,敌人都打到了家里来了,不打太窝囊!”

    “莫要再劝我了,有这个功夫,你们二人赶紧筹划一下带多少兵力粮草!”

    沈歌将一把红缨枪拿起,冲进了校场,她三两下就打掉了面前一个新兵手中的长剑,“臂上无力!怎么上战场!”

    沈歌将那长枪倒转,一枪打在那新兵腿上,新兵一个踉跄,沈歌大喝了一声,“再练!”

    沈歌径直冲向那校场中心,今日管着校场的是林姝。沈歌举起枪来,直冲向林姝,枪尖直指向林姝心口。

    林姝提着一把长剑,猛然抬臂,腕子一翻,剑尖无比精准的一点,正点在了枪尖,两股充沛力量相对,登时擦出火花。

    沈歌微微笑了一下,腿上收力,立在原地,收了红缨枪,林姝同样笑了一下,亦收了长剑背在身后。

    “林将军剑法似乎更胜从前。”沈歌从前与她战时,林姝必然会画圈缠绕,用些花架子卸力,可这次竟然和她硬拼了一把,也没落下风。

    林姝勉强忍住右手的微颤,“还以为将军新婚燕尔,定然会疏于枪法,就想着赌一把。”

    她伸出了那只颤抖的手臂,“看,勉强而为罢了,还需得练!”

    沈歌听闻笑得开怀,“此次出征敕川,林将军可愿与我同去?”

    她已经选好的人选,带上副将林姝,中将李安,荀佩刃,赵凛城……既然是冲锋之战,她得带些性子烈的!其余的就留在这守朔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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