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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盛思又躲了两天,最后还是被盛文弘堵在了办公室里。

    凌玲把刚签好的文件拿出去,一转身,打了个磕绊才叫道:“盛总。”

    盛思下意识应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应该是叫盛文弘。

    她抬头,盛文弘也刚好进来,凌玲妥帖地把门关上了。

    “爸,今天不忙?”盛思站起身跟盛文弘打招呼。

    盛文弘看她一眼,道:“特地腾的时间。”

    盛思笑笑,问道:“喝茶吗?”

    盛思不会功夫茶,只有茶台能唬唬人,现在面对她老子,也没弄那些花里胡哨的,只取了大红袍,乖巧地等水开,冲泡。

    “就有胆子挑我不在家的时候欺负你妈。”盛文弘说。

    水直线般倒进茶杯,盛思做完之后才开口:“怎么就叫欺负了?”

    盛文弘不语,一双鹰隼般的双眼看向她。男人在商场浮沉几十年,自然沉淀了许多同龄人无法具备的威严,但仔细看,他眼角已经长了丝丝皱纹,连鬓角都似有若无地有了几根难以忽略的白发。

    最终还是盛思先收回了视线,不再做无谓的反抗。

    “去见一面。”最后走的时候盛文弘下了最后指令,“我不希望你因为起因抵触,放下主观偏见,宁邵钧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等盛文弘离开,凌玲敲响了办公室的门,探头进来问她:“盛总,中午给您订餐?”

    “帮我订个餐厅位置。”盛思回道。

    当天提前一个小时的邀约,对于公事繁忙的成年人,其实是相当无礼的,但宁邵钧只是静默了两三秒,而后笑着答应了。

    地点定的是两人距离折中的一家餐厅,凌玲做这种事情游刃有余,餐厅环境安静但不暧昧,严肃但不死板,说他们是为了应付相亲的后续事宜可以,说只是来单纯谈工作也可以。

    盛思到的时候,表演的小提琴刚落下,餐厅除了细细的交谈声便只剩下服务员来回走路的摩擦声。

    盛思面向餐厅门口的位置,几分钟之后便看到宁邵钧在服务员的指引下进门,不知道他说了句什么,服务员飞快低头笑了下,然后伸手做引导状,将他带到了位置。

    “好久不见,盛总。”宁邵钧在她对面坐下,“抱歉,路上稍微有些堵车。”

    “没关系。”盛思道,“先点单吧。”

    小提琴手再次登场,在悠扬婉转的音乐声中,宁邵钧先开口:“我还以为盛总不会主动邀约我。”

    盛思道:“我也没想到,不过我更没想明白的是宁家怎么选上我的。”

    宁邵钧是宁家次子,他大哥负责海外事业,国内有他爸,是个家庭边缘人。边缘到不太受重视,不然不至于上次相亲宴盛舟、盛音盛舟都到场了,他大哥却没露面。

    盛思第一次近距离好好观察他,宁邵钧长的很不错,三十啷当的年龄,一身西装在他身上很有成熟的味道。

    也是,不然怎么有做花花公子的本钱。

    “盛总是什么意思?”宁邵钧也笑了。

    盛思:“我还以为宁总是聪明人。”

    恰逢服务员开始上餐,两人的话就此打住,宁邵钧的目光却落在了盛思身上。她今天没有丝毫多余装扮,像参加商务宴请般,得体的衬衫和正装,妆容更是清淡于无。

    “也别总来总去的了。”宁邵钧再次开口,“不介意的话我叫你盛思,你叫我邵钧?”

    ·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周时崇正在做准备,他已经一年没有登场表演过了。

    这半个月基本上都在跟新乐队磨合,吴停是个很靠谱的老板,手上有两个拆伙的乐队,加上周时崇这个主唱,刚好能凑一个满编。

    “小周哥。”有人从旁边探出头叫他,齐肩的长发被编成五颜六色的细辫,将明艳的五官都露出来,“开始介绍我们了,马上上台。”

    周时崇应了一声,拧开一旁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在后台都能听到外面的音乐声,新开业的酒吧会推出许多优惠,吴停为了打出名堂,在前期宣传上一点都不吝啬,来的人一点都不少。

    周时崇和乐队其他人集合,上台前手搭着手打了个气:“演得好就继续!”

    这句不算太有活力的打气莫名的让周时崇心跳慢了下来。

    周时崇一生顺遂许久,无风无雨许久,遭遇挫折几近于无。第一次脱离家庭和他哥的庇护,半要强半自我逼迫般重新拿起了话筒。

    他不是不喜欢,反而是相当喜欢。他热爱音乐,热爱人群欢呼,热爱灯光照在身上的感觉,可是发布过的歌曲播放量也是无尽的嘲笑。

    等报幕结束,灯光如数暗下,直到雯雯将手里的鼓棒转了个花,“砰-”第一个鼓点响起,场内瞬间安静了一秒,随即贝斯,吉他跟上,场下爆发了一阵欢呼声,还有几声长哨声。

    追光亮起,打在雯雯五颜六色的头头发上,她随着鼓点律动,像是要把浑身的力气发泄出来。

    周时崇站在乐队身后的黑暗里,拿起了话筒。

    迷幻的灯光四散,又聚拢全数拢向他——

    “夏天的凌晨,是红色吗”

    周时崇看着台下随着音乐舞动的人,闭上了眼睛,提词器在跳动,但他已经不需要。他正随着歌声回忆,想到自己曾经无数次也如同人群一样,摆动、碰杯、偏移,急迫地想把那些焦虑发散出去。

    分不清自己是谁,隐藏在黑暗欺骗,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酸涩与浓烈齐聚,如同冒泡的汽水顶上他的心肺。

    场内外再次陷入黑暗,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如同刚刚真的喝光了一杯柠檬白兰地。

    很快音乐响起,是他们这个崭新的尚在磨合期的乐队的第二首歌。

    等完全结束已经十二点之后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意犹未尽的兴奋,下了台,周时崇灌了自己半瓶水,在旁边人还凑在一起交流的时候,去了洗手间,掬了一大捧水冲了下脸。

    他定定地看着镜子里的人,许久露出来一个微笑。

    好像回来了。

    他带着一脸水珠往外走,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他拿出来是乐队的键盘手刘彦辰,一接通就大着嗓门叫他:“大主唱,躲哪儿去哭了?”

    “没有。”周时崇声音带着笑,“还有什么安排吗?”

    “当然有,老板请客,快来!”

    周时崇刚花了两万把自己的三手大众赎回来,雯雯钻进副驾驶,吉他陈聪明和贝斯小凯坐在后排,刘彦辰推出来了自己的机车。

    吴停发了位置之后,就先出发了。

    刘彦辰推着机车,意犹未尽,喊道:“打开车窗,连蓝牙给我放歌,咱再开个公路巡演。”

    “美的你!”雯雯泼辣喊道,掌握了点歌权,“要连也是连我的!”

    一连上就是劲爆的鼓点,大家都在兴头上,几乎是瞬间就听出了这是他们的最后一首歌。今天台下观众给力,八首唱完了还叫着要返场,就临时加了这一首。

    陈聪明快半拍进了状态,吼了第一句,剩下的也分不清谁的声音了,男声女声、中音低音,刘彦辰的声音也被风送进了车内。

    寂寥无人的路上,他们像是一缕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夜风,不受任何钳制。

    很踏实,周时崇慢慢地笑了。

    为了庆祝他们第一场登台表演顺利,吴停定的规格还挺高,在浮云厦,人均五百往上。

    地方真不错,环境也好,消费高也抵不过人们趋之若鹜。

    周时崇在门口将其他人放下,和刘彦辰去了停车场,等到包厢的时候,桌上已经陆续上菜了,每个座位前都放着倒好的酒,白的,二十多瓶啤的,还有两支干红的。

    吴停坐在靠门口的位置,见他俩进来,一挥手道:“坐好,不能喝的快垫几口,等会儿我就不客气了。”

    雯雯左右瞅了一眼:“我太吃亏了吧?”

    “给你请保镖了。”吴停指了指在旁边喝茶的李丛。

    李丛笑了:“我今天滴酒不沾,等你们喝高兴了,我负责送上楼休息。”

    吴停等人坐好,提了第一杯:“今天演出顺利,意料之中,不多说,先走一杯。”

    说是一杯,他是直接拿起分酒器掫了一半,他酒量向来好,眉头都没皱半下,抿了口水,又直接提了第二杯:“大家都是从不同乐队脱离,来我这儿重新组的,咱不看过去,只看未来。今天是为庆祝,也是为了让你们磨合,默契肯定是要时间培养的,今天是第一步,等会儿喝醉了爱骂谁骂谁,想说酸话就说酸话,只要不把浮云厦掀个个,随便造!”

    本来他拿着分酒器就是给大家上压力,几个男人都是拿着小杯一口一个,周时崇酒量不错,可连着两杯下肚,从嗓子眼到胃一路都是火辣辣的。

    吴停又提杯:“工作上有任何问题随时找我,但生活上你们要自己调节,千万别因为做乐队和家里闹得不愉快,祝你们工作、生活两开花。”

    四两白酒喝完,吴停话也说完,场地给他们,直接走了。

    过了几分钟,这几个人才有了反应。

    雯雯吹了个曲里拐弯的长哨:“停哥太帅了!”

    成年人交往其实很简单,虽说他们已经磨合了半个月,但都不如这顿饭,这场酒。

    小凯都敢大着嗓门问:“我、我要不也弄个停哥同……款发型?丛哥,把停、停哥的理发师推给我呗?”

    李丛满脸笑:“没问题,就咱们门口出摊的那个大爷,五块钱快剪。”

    陈聪明在旁边拉着长音打击他:“别了吧——那得看脸的。”

    大家都笑。

    几个人开始吃菜,边吃边聊。雯雯还是大四学生,在几个里年纪最小,但一点不怯,攥着双拳要跟刘彦辰比划比划。

    雯雯歪着头:“你输了可以不喝酒,车借我骑一天。”

    刘彦辰笑:“随便,两天也没事儿,有本吧你?”

    雯雯:“嘁……看不起谁呢?我只是没钱买车。”

    陈聪明把烟拿出来跟大家分,雯雯将自己的细烟也丢出来,周时崇平时不怎么抽,现在只是摸了根雯雯的细烟,点燃,吸了一口。

    小凯看了他一眼,周时崇笑:“想说什么就说。”

    “你这形象和动作……有、有点不符。”小凯笑着摇了摇头。

    最开始见周时崇,一头小卷毛,跟在校大学生一样,几个人一说年龄,刘彦辰是老大哥,等过完年就要三十,周时崇居然能排老二,他和陈聪明生日一个年头一个年中,挤挤攘攘地排在周时崇后面,最后才是雯雯。

    周时崇乐了,侧了去看他,然后抬了下下巴,让他看过来——他刚深深吸了一口,嘴里的烟雾被鼓成几个圈一股脑地扑向上方的灯。

    他向来这样,什么都要学一下,玩一下,大多时候是乖巧着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骗朋友们的关爱,可随便拿出来点什么他也能凑凑合合地会一点儿。

    也真是凑凑合合,也真是他没有真的能拿出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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