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箫被骗了。
被骗这事细究很复杂,简单概括就是,当年知春病急乱投医找了玩家复活玉箫,却没和玩家约定好怎么个条件又是怎么个复活法,就稀里糊涂把自己给卖了。后来玉箫确实活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的?现在是怎么个状态?
只想着自己给师兄们和小柳添麻烦了,要想办法把小柳赎回来。
镜头转向骗子、啊不,是玩家。作为一个科学家,玩家本着一条路不走两遍的原则,没有按原世界已经稳定的方法复活玉箫,而是又整了新的邪修法子。
他把玉箫本体切片、融了小号躯壳的动力核心铸成一把剑,将玉箫魔改成了剑灵。
切片是因为他不是专业铸剑师不能保证能把玉箫打造成一把神剑,干脆给玉箫多做了几个备用躯壳。为了防止剑身易断,他专门找了个日子比较靠后的天命往剑躯里塞。但副作用是天命未完成前,玉箫不能与知春相见。
这是看了一大堆仙侠剧的玩家闲的没事干,本着人总要有遗憾才有收视率的原则,专门添上的规则。
彼时玉箫新手上路,只觉得自己身体有些难以控制,原以为是复活副作用未在意。直到她踏上北洲土地,意外激活副属性,让自己在中途化成本体/一把剑。
真身为玉箫的剑插在北海灵洲郊区,因天命尚远、其中剑灵陷入沉睡。
然而收到这条信息的玩家并未在意,也没有时间将这条信息告诉其他任何人。
现在他正因为偷了玉门世家辟邪之卵,被自称为神谕的匿名人士追得上天入地、疯狂追杀。
在各方都掉线摸鱼时,有一个非常、忙碌的。
正是非常君,他取出自己藏起来的鬼体习烟儿,给孩子洗干净、穿上新衣服,那像极了小时候的他。单是一个比小时候的他好上更多更多更多的——习烟儿。
习烟儿是最好的习烟儿。
天迹入了天堂之门,地冥坠入黄泉三千丈。再无人碍眼,也无人在他身边吵闹、非常君将习烟儿带去他刚入江湖不久时为以后的自己准备的新房子,明月不归沉。
只是此时心境与彼时截然不同,那时初出茅庐的非常君想得是以后功成名就,要有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养老,闲时可以招待一二好友。
此时想得却是,九天玄尊死得太早、又死得正好。正好让他摆脱了两个烦人的同修,让他有足够的个人空间去谋划应该怎样毁了玄尊的算计。要如何把玄尊为人之最准备的东西,物归原主到自己身上。
即使……他要算计的人之最,是全然信赖着自己的友人。
但这冲突吗?既是友人,又是被算计的对象,两者间无关联、
也无冲突。
他最初接近浩星探龙便是因对方是人之最的身份,如今算计浩星探龙也是为人之最。这大概是俗话说的、殊途同归吧。
非常君满不在乎地想。
做个好人要百般算计,做个坏人要比好人算的更先一步。做个套着好人皮的坏人那讲究地就更多了,他不仅要算,还要写。写一部大剧,要骗人更要骗己。
只有把所有人连自己都骗过去,才能演出一个好结局。
非常君不需要好结局,但是……也许呢?也许未来的某一个瞬间,他想不开想要做一个好人。
在非常君努力搞事、地冥认真养娃、天迹无聊看小电影的日子里,正在探访秘境的探险家浩星探龙做了一个命中注定的梦。梦中他站在云海之巅的一颗树下,见到了一名仙人。
仙人为他拨开眼前迷雾,让他看清自己的天命。
浩星探龙受仙人指引往精幽战场,一脚踏入某人精心为他准备的陷阱。然后浩星探龙消失,夸幻之父诞生了。
非常君得到消息后,悲痛欲绝连吃三碗饭。吃完对习烟儿讲。今天的菜里辣加多了,下次少放点。
习烟儿一脸不满,指着正吃得开心的庭三帖道,怎么可能!明明他就吃得很开心啊!
非常君表情无奈:“谁叫你家觉君嘴软,吃不得辣呢?”
“可觉君以前可能吃辣了。”习烟儿不解。
非常君温柔拍拍孩子的脑袋:“人是会变的。”
旁听的庭三帖咽下嘴里的麻婆豆腐,又吨了一口冰水。才道:“再怎么变也改变不了好友你是个烂好人的事实。”
非常君闻言,只是笑笑、不说话。
天迹是非常君后第二个发现人之最出事的人,刚造好电影院准备躺平的大先天被迫爬起来继续加班。他不敢让非常君与地冥知道是他指引人之最去平息精灵之事。
只能趁着大家还没发觉,赶紧背地组织补救措施。
他先天高人的英伟形象,可恶要让他知道是谁背地算计人之最,等他出狱,一定要让阴谋者知道他天迹神毓逍遥的厉害。
天迹边骂边干活,刚上任的假鬼麒主打了个喷嚏。
谁!是谁在背后惦记他,他都还没来得及去干什么坏事呢!肯定是非常君害他背锅!
假鬼麒主的背地议论非常君不知道,但地冥确实最晚知道人之最出事的那个。作为九天玄尊得意造物,地冥继承了九天玄尊的特点,眼睛一睁就是上班。
班班班,职业带孩子搞事骗人抽空再本地搞个名声唬人但没大用的组织来填充自己未来的筹码。人生在世没个四五层马甲怎么能放心出门?
前有倚情天失联,后有人之最出事,家里还有两个需要带的娃。
地冥不语,只是坚强撑起这个家。按时按顿给帝父寄信。
“仙踪无名”:已读不回.jpg
地冥:原来如此,我获得了启示。
在大家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平凡又疯癫时,一封信漂洋过海,又在中途被一名撑着白伞之人捞起。
信纸内容被水沾湿,依稀可辨认出“玉儒已服毒自尽”的文字,开题与落款均是不明,只余沉重的墨色。
撑伞的人发出一声叹息,松开手,任由信纸沉入水底,作化不开的浓墨。
时光总是匆匆,正如人与人之间缘分过于浅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