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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ssoming(五)

    我是无尽海里的孤船

    在不安与飘荡中航行

    不停寻找着一片陆地

    可直到现在

    唯一的干燥地是我的船身

    我将…困死于这片无尽海

    ——沈朝因

    沈朝因照例在放学后回家,路过一条巷路时看到了之前的那个女生,自上次泼了她奶茶之后,她们俩再没交流过。

    沈朝因看到她又被那个混混拦在巷子里,她与那个女生对视一眼,躲开了那个女生的目光径直离开。

    “朝因,下次换条路吧。”孟循在她身边轻声提醒她,“身上的伤刚刚好,最好别再碰到这个人。”

    沈朝因点点头:“嗯。”

    之后的几天,沈朝因轮换着不同的回家路线,几个巷子轮换着走也不是很远。如果说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就是有一次回去的路上沈朝因正回答着孟循的话刚好被班上的一个同学看到。那个男生带着疑惑和审视的眼神上下扫视了一眼沈朝因,然后加速侧着超过她离开。

    “没事吗?如果他们说你会跟空气讲话呢?”孟循看到那个男生的行为,皱着眉头担忧。

    沈朝因就像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走着:“无所谓,一群幼稚鬼。”

    “嗯。”孟循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还是很担忧,总觉得有不详的预感。

    沈朝因看了一眼那个男生离去的背影,寒假打一个月工去医院看看吧,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她并不是担心别人说她有病,她担心的是这会影响自己离开这里去读大学。

    手机传来一则简讯,又是之前那个女生约她见面,看起来很急切。她想起上次的教训,直截了当的按掉了简讯。回去还有做不完的作业和胡姐那里刷不完的盘子,实在没空和她再闹了。

    第二天早上沈朝因来到教室时发现那个女生没来,但也没有想太多,只是很多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也许是听说了她会对着空气讲话,但这也没什么,毕竟他们讨厌她不是一天两天了。

    老师在早读上课时进来让大家安静,沈朝因有些奇怪,抬眼看向讲台上的老师。她的表情有些悲伤,一句话张口了几次都没说出来,反倒是流了几滴眼泪:“大家今天注意到于沁同学没来吧,很遗憾,于沁同学昨天晚上自杀了。”

    下面一片骚动,老师敲了敲讲台,深吸了一口气:“大家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坚强,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定要跟老师和家长讲。于沁同学经常在校外被欺负,实在承受不住了,选择了自杀,大家千万千万要引以为戒,遇到事一定要找老师和家长。”

    台下的同学有些已经开始掉眼泪,有些皱着眉感叹怎么会这样。沈朝因还是看着老师,没有任何的变化,她对于沁的死只有一点震惊而已,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

    “有些人就是冷血,连空气都能讲话,自己的同学死了都没有什么表情。”隔着过道的一个同学瞥了她一眼,低声和自己的同桌说道。

    沈朝因没有说话,只是转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老师离开时喊了沈朝因去办公室,刚一进门就看见一个警察和一个神情悲怆的女人在办公室,那个女人死死的盯着她,沈朝因皱了皱眉,有些不好的预感。

    “警察发现了于沁同学昨天傍晚有给你发简讯。”办公室里只有他们四个人,老师轻声问沈朝因,“不用害怕,只是简单问你几个问题。”

    “嗯。”沈朝因点点头低声回应,将目光转向那个警察。

    警察也没有说些什么没用的话,只是问沈朝因:“沈同学,于沁同学昨天给你发了消息后,你是否去了她叫你去的地方。”

    沈朝因摇摇头说:“没有。”

    “同学我记得你,你之前帮她报过警。”警察看沈朝因觉得越看越眼熟,突然想起来上次沈朝因是帮于沁报警的同学,“这次她向你求助了,你怎么没去现场。”

    沈朝因本想说自己要去打工,可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成年,不能给胡姐惹麻烦:“我要回去做作业,没时间过去。”

    “为什么不去!!”那个盯着她的女人冲过来按住她的肩膀对着她喊,警察和老师都过来拦那个女人,但那个女人力气实在太大,按的沈朝因肩膀疼,“去了她或许就不会死了,你怎么这么狠心!我的女儿啊!!”她喊完有些脱力,跪坐在地上痛哭。

    孟循在沈朝因后面已经开始上手扒拉那个女人了,但他碰不到这里的一切,只能干着急。

    沈朝因看她跪在地上哭,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我为什么要去?”

    “沈朝因。”老师出声喊她的名字提醒。

    警察有些意外她的“为什么要去”的反问,毕竟如果她去了可能可以阻止这场悲剧,拯救一条性命:“同学,照顾一下家属情绪。”

    那个女人哭的更狠了,沈朝因有些无奈,心里觉得委屈和慌乱,她忍住情绪看向警察:“还有问题吗?”

    孟循觉得有些生气,有一种沈朝因被围攻的感觉,啧,真是过分。

    警察摇摇头:“同学,多谢你的配合,你可以离开了。”

    “别多想,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沈朝因刚踏出办公室的门,孟循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沈朝因看了一眼痛哭的女人,对孟循的话点点头。她从后门回到教室,有个女生的目光追着她,轻声跟后桌说道:“我上次看见她把奶茶泼在于沁身上。”

    “老师为什么把她叫去?不会是她欺负的于沁吧。”

    “难怪老人说会咬人的狗不叫。”

    “好冷血,刚刚我偷看到于沁的妈妈抓着沈朝因哭,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四周看向她的眼神比之前更加恶意满满,好像每个人都要为于沁讨伐,讨伐的对象是沈朝因,这才是真正的围攻。没人在乎沈朝因到底在这个事件中扮演什么角色,但她是个完美的被讨伐者,看似合理的理由,周围人同时的厌恶。

    “一整天不知道在假清高什么,谁都不搭理。”

    “她都开始跟空气说话了,你哪比得上空气啊。”

    “泼奶茶也太过分了吧,真可怕。”

    ……

    “我上周六从网吧回去看到沈朝因从酒吧出来。”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

    沈朝因觉得很累,他们故意拔高的音量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难听,让她连解释都懒得,毕竟人只愿意相信自己所相信的。

    四周的嘈杂让她觉得有些头痛,她站起身凳子划拉出刺耳的噪音,这才安静了一些,所有人的目光聚在她的身上,她淡淡的扫了一遍,有些人回避了她的目光,有些人挑衅的看向她。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将凳子拖回来坐下,吵闹声又开始响起,但她真的没有心情去管,她偶尔真的很羡慕这些人,能够清闲的为这些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付出这么大的精力,每天都不用洗盘子就是好。

    “朝因,不舒服就回家吧,不要勉强自己。”孟循看她的脸色不太好在她身边轻声说道,他今天无法将那个人的手从沈朝因身上拿下来的时候陷入深深的无力,他当时切实的感受到了沈朝因的不安,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安慰道,“朝因,不要害怕,我在你身边的。”

    沈朝因微不可查的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被伤害到,只是觉得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她冷血,如果我昨天去了,她或许真的不会死…

    她心绪不宁的在草稿纸上乱画,可是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为什么要去?从旁观者到参与者的代价真的很痛,我真的能承担吗?可是她死掉了,这是无法挽回的。

    “吵什么吵!不用上课了是吧!”老师大概是处理完了办公室那边的事情,大老远就听见班上的吵闹声。

    沈朝因低头翻过一张新的草稿纸,翻开刚发下来的模考卷,对着错题重新计算,好像真的没有再纠结这件事。

    孟循沉默的靠在她身后的窗边,安静下来的氛围显得更加压抑,他很害怕,害怕语言上的攻击会上升到行为,他害怕沈朝因会受伤。

    许久未见的蓝色蝴蝶穿过玻璃落在沈朝因的头发上:“孟循,好久不见。”

    “蓝蝶,我要付出什么才能碰到这里的人或物。”孟循看着蝴蝶的复眼,认真的询问道。

    蝴蝶舒展了口器:“不用付出什么,只要你想触碰的心情太过强烈。”

    一直到晚上在胡姐那里洗盘子,沈朝因都是心不在焉的状态,胡姐跟她说话喊了她几声都没听见。

    胡姐感觉她有些不对劲,皱着眉头问她:“遇到什么事了?”

    沈朝因抿了抿嘴,摇摇头:“没什么,和我无关。”

    胡姐也没逼她,犹豫的看了她一会儿:“今天早点回去吧。”

    沈朝因没有提前回家,反而因为今天周六呆到了凌晨两点打烊,孟循也不知道她把自己藏进推成山的盘子里是在想白天的事情还是躲白天的事情,安静的机械的重复着手中的工作。

    夜半的大雨从十二点半开始下,到现在稍有减小。孟循和沈朝因一同等在后厨的门口,檐上的雨珠连成细线隔绝外面的世界。

    “再等等吧,不差这几分钟了,刚好休息一下。”孟循看她靠在门边有些烦躁的看着雨帘,小心翼翼的安慰她。

    “要是一直不停呢,我不能在这里等一晚上。”沈朝因站直身体,抬脚踏进雨里,孟循拦都拦不住。

    孟循抬手给她挡,但收效为零,他还没有达到蝴蝶所说的“太过强烈”,可他觉得他的意愿已经非常非常强烈,要多么强烈才能被称为“太过强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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