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轨迹早已书写

    如梦境里重复的那样

    突如其来的雷雨

    站在窗边的你

    刚刚好的门缝后

    是你我的爱与罚

    ——沈朝因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如果那天夜晚的雷声没有将沈朝因惊醒，她不会看到那个房间里的一切。

    ‘轰…隆！’

    沈朝因被一道几乎要破窗的闪电惊醒，轰隆声让她失去了困意，于是打算出门去上个厕所。她小心翼翼的打开门走出房间，却看见昏暗的走廊那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潮钰站在窗边看着暴雨，手掌贴着冰冷的玻璃。沈朝因知道他经常这样，于是打算偷偷的吓唬他一下，可是沈潮钰放下了手，转身朝楼上走去。

    沈朝因觉得有些奇怪，突然想到了这些天沈潮钰的莫名走神和情绪低落，于是没有惊动他，想看看他究竟要去干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就要快知道了。

    三楼的那个昏暗的档案室在平时不会有人踏足，沈潮钰走到那个房间的门口。

    黄色的光从高窗中透出，微弱的难以让人发现。沈朝因藏在走廊的拐角，偷偷的探出半张脸，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一只手从门后伸出，搭在了沈潮钰的肩膀上，将他带进了房间中。

    沈朝因等到暖黄色的灯光消失在走廊之后才轻手轻脚的靠近那里。

    她走出走廊阴影的那一瞬间，一道闪电劈裂整片黑暗的天空，好像在警示她什么，她回缩了一步，但心里的念头告诉她，你要去。

    沈朝因慢慢的贴近门，老旧的房门有一道小小的裂缝，一道足够沈朝因看见里面却不被发现的，刚好够一个孩子跪趴在地上就能正对的裂缝。

    那只手的主人也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是院长。16岁的沈潮钰不算瘦弱，但也远远不能与强壮联系在一起。他站在院长面前，比院长矮小半个头。

    沈朝因不知道为什么沈潮钰和院长半夜在这里见面，但她明白自己绝对不能被发现。院长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会在乎妹妹。”

    然后那双手伸向了沈潮钰的领子，解开了他衣服上的扣子，第一颗，第二颗。沈潮钰就像一个娃娃一样任他摆弄。

    院长平日里带着笑意的慈祥面容现在扭曲的像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他脱下沈潮钰的衣服，看到少年身上的细细的鞭痕，戏谑又满意的笑出声，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沈朝因也看到了，她的瞳孔因为对眼前的事情震惊所以放大，撑着地面的手也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

    沈潮钰死死的盯着对面的人，眼神被院长察觉，他脸上的笑意凝固在嘴角：“还没完全学乖，潮钰啊。我那么爱你，那么喜欢你。”

    沈朝因听到这些简直要吐出来了，她气的全身颤抖，她恨不得现在冲进去把院长剁成肉酱，但理性告诉她要放低呼吸藏好自己。

    “我如果不爱你，你希望我爱谁呢？爱朝因怎么样，朝因和你一样都很漂亮。”院长拿着那道鞭子在沈潮钰的身上滑动，感受到少年的颤抖笑道，“跪下来。”

    沈潮钰垂下眼，抿着嘴唇跪在地上。院长解开了自己的裤子，将那恶心的东西靠近沈潮钰。

    “张嘴。”他得意的，慢条斯理的吩咐道。

    沈朝因不会不明白这些行为代表着什么，她已经尽力的撑住自己的身体，只要松懈一秒就会被滔天的恨意控制。她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这个地狱一样的夜晚还要持续多久。

    暴雨与雷电交加的耻辱夜，雨声重重的打在地板上，雷声高高的轰鸣在天空中，不知道是在遮掩房间里的声音还是控诉它。

    沈朝因没有勇气再看下去，她慢慢的爬起来，小心翼翼的离开三楼。她不能哭出声，但眼泪已经糊满整张脸，手指甲深深的嵌入手心，她躲回了被窝，当做从来没有离开过房间，而眼泪却如同决堤的洪水，泪水流出的越多，这具躯体就被恨意越灌越满。她感觉这恨意灼烧着自己，疼痛从心脏蔓延到全身，整个人蜷成一团也没有任何缓解。

    “我要沈潮钰离开，我要沈潮钰离开，我要沈潮钰离开……”这个念头就像疯长的杂草一样充满她的整个脑子。

    她睡不着觉，流不尽的眼泪浸湿一遍又一遍枕头。她设想过无数种沈潮钰难过的可能也没想到是因为这样恶心的人和他恶心的“爱”。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听到隔壁房间门传来的细微响动，混杂在雨声之中却格外的清晰。她轻轻喘着气，深呼吸调整自己，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和沈潮钰从这里逃走。或许，或许阿姨可以帮我们，如果我们告诉阿姨，她会不会帮我们报警，会不会替我们作证。

    如果阿姨不相信我们，是不是可以用身上的痕迹让她相信，可是沈潮钰会愿意给别人看那些伤痕吗，她不敢保证。

    如果我们逃走的话，可我最远只到过镇上，去了镇上再去哪里呢？怎么样才能偷偷坐上去别的地方的火车？

    无论去哪，离开这里。

    沈朝因就这样想到了阳光从窗帘缝隙中透出的时候，外面传来阿姨的说话声，她连忙闭上眼睛把自己闷在被窝里装作还在睡的样子，思考编一个怎么样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红肿的眼睛和枕头上的泪痕。

    但她太累了，一不小心就真的睡着了，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好像已经错过了早饭，迷迷糊糊的睁眼时，看到沈潮钰坐在她的床边看书。

    沈潮钰看到她醒了，露出一个笑容：“怎么今天赖这么久的床，眼睛怎么肿了，做噩梦了吗？”

    沈朝因看他一如往常，好像昨天晚上真的是一个噩梦，可是膝盖上被木地板印出的痕迹告诉她不是梦，她的声音很沙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梦见了什么还记得吗？”沈潮钰看着眼睛红红的沈朝因，耐心的询问她，“不过，先去洗漱吃点东西，我给你藏了一个包子。”

    沈朝因没有心情吃包子，沈潮钰这样让她更加难过，她揽着沈潮钰的脖子痛哭，编了一个拙劣的噩梦：“我梦见一个鬼追我们，我跑的好累都跑不过那个鬼。”

    沈潮钰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鬼没有追上你，你还活的好好的，睁开了眼睛。”

    沈朝因借着这个拙劣的理由哭了很久，被其他人笑话了很久是胆小鬼。

    沈朝因觉得自己确实是一个胆小鬼，每一次想要和沈潮钰提起那个晚上时都没有勇气说出口，好几次看他的眼睛里都是欲言又止。

    她想，要不还是找护工阿姨帮忙吧，去旁敲侧击的试探一下。当她看到食堂厨房只有沈潮钰和阿姨时，心想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她站在厨房门的拐角刚打算进去，只听见阿姨对沈潮钰说道：“今天晚点去三楼，这次听话点，不要反抗。”

    沈朝因的腿就像被灌了水泥一样钉死在原地，心里刚燃起的一丝丝希望被一场冻雨浇透，整个人就像跌入冰窖后被冰锥刺穿了身体，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帮凶。

    沈朝因顿时有些绝望，自己是沈潮钰口中不能依靠的孩子，大人们是凶手和犯人。她没有注意到沈潮钰已经发现了她，直到她对上沈潮钰的目光。

    她下意识逃跑了，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逃，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入眼是粼粼的湖面。

    沈朝因看着流动的湖水感觉有些呼吸不上来，沿着湖边踉踉跄跄的走向那丛隐匿的红色鸢尾。

    手腕上的红宝石被太阳晒的闪闪发亮，像是马上要烧起来的火焰。她跌坐在花丛前，盯着红色的手绳，“焰纹在沿着手臂攀爬，蔓延到我的胸口，灼烧着我的心脏。”

    熟悉安心的气味出现在身后，沈潮钰的手心贴上了沈朝因的肩膀：“朝因。”

    沈朝因知道他会来，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她抬头看向他，背着光的脸有些模糊不清，她张了两次口才说出话：“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明明是询问的话语，却是肯定的语气。

    “关于什么。”沈潮钰感觉沈朝因好像知道了什么，但又担心是自己多想，于是维持着稳定轻声问她。

    沈朝因探寻着他眼睛里的破绽，事实上哪里还需要破绽，她下定了决心：“今天晚上，你要去哪，档案室吗？”

    沈潮钰的手顿住了，他没有想到沈朝因会知道的这么多，突然脑子里闪过沈朝因前几天早晨的痛哭，刚好是他去三楼的那个夜晚。

    他的眼神躲闪，下意识的收回手不敢碰她，别过脸才说道：“你看到了？”

    沈朝因不敢看他，泪珠砸落在草地上，她擦擦脸，带着哭腔说不清楚话，“一定有办法的，你去学校报警，让警察来。”

    沈潮钰用袖子擦掉她的眼泪：“我试过了，朝因，没有用，我试过了。”

    “为什么？那么明显的伤痕。”沈朝因抓着他的手臂难以相信，她甚至觉得是沈潮钰害怕报警，所以骗她的。

    “他们总是更有办法一点，比如改掉我的档案，比如伪造我有精神病。”

    沈朝因的眼睛看向他，16岁的沈潮钰在她眼里一向是可以依靠的存在，可是现在她突然觉得沈潮钰单薄的像一个没有威胁的娃娃。

    沈朝因张手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收紧自己的手臂：“我们离开这里，一起离开这里，今天晚上就走。”

    沈潮钰觉得她的想法天方夜谭，但还是拍拍她的脊背安慰她，沈朝因的眼泪透过那层薄薄的衣料，打湿沈潮钰已经愈合的伤痕，他的伤痕好像尽数裂开，又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