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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春晚还没开始,她的年就过完了

    傅雨汐回到家时,晚餐已经摆在桌上。

    傅慎渊坐在主位上,目光淡淡扫过她,语气如往常般波澜不惊:“最近在学校别再惹事,不要给家里招惹麻烦。”他说话的声音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提醒她明天下雨要带伞。

    傅雨汐低头应了一声,握着餐具的手却暗暗攥紧,眼底划过一丝阴沉。她知道父亲的话不是警告,而是命令。她更清楚,是温一九那个女人,毁了她在父亲面前的印象。

    期末考试结束后,本该回家的温一九因为找到了一份家教工作,决定暂时留在学校,打电话告诉家里,打算大年三十再回去。

    傅慎渊不动声色地安排人紧盯着傅雨汐的一举一动。温一九察觉到最近傅雨汐似乎安静了许多,甚至有意避开她的视线,这种难得的平静让她渐渐放松下来,以为那些阴影终于要远去。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生活表面的宁静往往更像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安稳,而命运之手,正悄无声息地推动着更深的黑暗向她袭来。

    春节前夕,渊海集团英国分公司临时接下了一个重要项目,傅慎渊不得不亲自飞往伦敦坐镇。这次出行,虽给了傅雨汐久违的喘息空间,却也悄无声息地推动着温一九的命运,悄然滑向了另一个深不见底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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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厨房里是热气腾腾的油盐酱醋,锅铲撞击铁锅的声音清脆响亮。

    温母穿着一件红色的羊毛围裙,正将洗净的虾剥好整齐码进白瓷盘里。她的动作娴熟利落,脸颊微微泛红,眼角的细纹在灯光下柔和如水波。

    温父在阳台上擦着那套珍藏已久的景德镇青花瓷碗,嘴里哼着不知道是哪年春晚的插曲,音准却意外地稳。

    “老温,鱿鱼你泡上了吗?”温母没回头地问。

    “泡了泡了,我还把那个桂花糖藕切好了。”温父笑着,拿手背抹了下额头上的汗,“十九回来会喜欢。”

    这个家不大,但窗明几净,三室两厅的一百多平方,家具是木头的,墙上贴着几张素净的春联。阳台上挂着红灯笼,风吹来时,纸灯的穗子轻轻摇晃,像一张老旧胶片里不断晃动的红色记忆。

    温母的眼神落在餐桌上那碗热腾腾的八宝粥上,忽然轻声笑了:“她小时候就喜欢喝这个,每年初一早上都要喝一碗,说是喝了能幸运一整年。”

    温父应了一声,把洗好的碗放回橱柜里,又看了看时间,“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没赶上车吧?”

    那一刻,门锁响了。

    温母下意识地走过去:“十九?”

    门被推开,一股寒气跟着进来,仿佛空气都结了霜。

    她站在门口,像个刚从尘土中挣脱出来的雕像,白色羽绒服上大片污迹,灰尘、颜料,还有被蹂躏过的褶皱。头发有些乱,唇色苍白,眼神空洞,像从夜里逃回来,又把夜留在了眼睛里。

    “我回来了。”她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温母一怔,脸上的笑意凝固,“你这是……发生什么了?”

    温一九没回答,只微微摇头,径直走回了房间,动作不快不慢,却像在逃避什么恐怖的东西。门“哐”的一声关上,门锁转动的声音脆而冰冷。

    温母的手悬在半空,最终什么也没说,只缓缓放下。

    屋子忽然静下来。电视里还在放春晚彩排的花絮,热闹的锣鼓和他们的小家成了某种讽刺。

    温父走过来,低声问:“她怎么了?”

    温母皱了眉,摇了摇头,眼里浮起一丝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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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温一九蜷缩在床角,把自己缩成尽可能小的一团,仿佛这样就能消失。羽绒服上的颜料斑驳如阴影一般交错纠缠,她恍惚间觉得那些斑点在缓缓蠕动,逐渐蔓延至她的每寸肌肤。

    耳边,断断续续的声音混杂着破碎的画面闪现着:废弃教室泛黄的灯光,阴冷的风如同细碎的针尖穿透她的皮肤。她似乎又看到倒塌的画架,歪斜地倚在墙角,仿佛无声地嘲笑她的狼狈。

    “把外套脱了。”

    这声音遥远又近在耳旁,扭曲变形,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她的指尖颤抖着,死死抓紧衣服的拉链,冰冷刺骨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心脏。

    眼前的人影模糊又清晰,傅雨汐居高临下的脸庞不断重叠、分离,形成荒诞而又恐怖的图像。林婉手机的快门声尖锐刺耳,如同玻璃划过黑板,反复在耳朵里回响。

    “你不是很会告状吗?现在你告呀……”林婉的声音像针尖一样密密麻麻地钻进她的耳朵里,带着尖锐的嘲弄,“小学生吗?告状精!”

    她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回家的,只记得一路走来像踩在碎玻璃上,脚下每一步都带着剧烈而无声的疼痛。黎明前的路像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她如同被遗弃的小动物一般,游荡在冰冷、陌生的街道上。

    ——不可以让爸妈知道。

    她用力将头埋进枕头,门外传来的声音温暖却遥远,像是另一个平行世界里毫无关联的对话。她闭紧眼睛,努力想躲进黑暗中,以为只要不看、不听,所有痛苦便不会再存在。

    然而,她心底最深处的地方,却清楚地知道,现实从不容她逃避,更不会施舍半点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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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厅里,《新闻联播》的最后一个音节刚落,春节晚会响起了热闹的开场舞曲,温爸爸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拿起一看,是平日关系不错的王师傅打来的电话。

    “老温啊,”王师傅的声音带着几分犹疑,似乎难以启齿,“你看微博了吗?那个视频上的孩子……看着,像你们家十九啊。”

    温爸爸一头雾水,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什么视频?”

    电话那端王师傅犹犹豫豫地沉默了几秒,声音像压着块石头,终于艰难地开口:“就是微博置顶的那个……你……你自己看吧,我先挂了。”

    挂断电话,温爸爸打开微博的置顶视频,视频不长,不到两分钟,却如同一枚钉子,钉进了心脏。他站在客厅中央,手里攥着手机,脸色一寸寸抽紧,像快要碎裂的冰面。

    “老温?发生什么事了?”温妈妈注意到丈夫不对劲,立刻起身走过来,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正好看到视频的最后画面。那一瞬间,她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眼底只剩下震惊与难以置信的悲痛。

    他把那条视频又播放了一遍,手机屏幕上的画面像素模糊不清,只有凌乱晃动的光影。女孩蜷缩着,眼神惊恐而绝望,衣服凌乱不堪,隐约露出的肌肤和惊惧的眼神刺得人心头发疼,那种无助的姿态,似乎连空气都要被压碎了。

    那是他的女儿,温一九。

    他们从未想过,曾经记录美好的相机,有一天会成为伤害的证据;曾经温暖的笑声,竟会成为最尖锐的利刃。

    “停下。”温母低声说,声音发哑,几乎听不出来。

    温母的手在颤抖。她不是没见过风浪的人,教书几十年,却从未想过,自己的女儿,竟然以这种方式“登上热搜”。

    她跌坐在沙发上,双手紧握,指节发白,像随时会碎裂的瓷器。耳边是反复回响的敲门声,敲门的是自己,回应的却只有寂静的回声。房门后仿佛不存在任何生命迹象,只余下一种令人窒息的虚无感。她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诞的错觉,那房间并不是十九的房间,而是一口深井,漆黑幽深,里面的女孩早已坠落,只有无声的绝望在井底不停地滋长、蔓延。

    “我去找她。”温母终于起身,脚步虚浮地走到女儿的房门前,轻轻地叩了叩,“十九?”

    门后还是没有声音。温母的声音更加柔软,小心翼翼地哄着,带着一点恳求:“妈妈都知道了,十九,让妈妈进去看看你,好不好?”

    十秒后,“咔哒”一声,门开了。

    温一九就站在那儿,身上还穿着那件白色羽绒服,羽绒服上满是灰尘、颜料,还有一些像是踩踏后留下的鞋印。她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眼角的泪痕还未干,浅栗色的头发蓬乱,像是刚从无尽的黑暗里挣扎而出。

    温母几乎扑了上去,将她抱进怀里,像是抱住了全世界,“十九,没事了,没事了……”

    那一刻,温一九终于像个真正的孩子,把头埋进母亲怀里,眼泪顷刻间决堤而下。

    “妈妈……”她声音哽咽,字句却透着一股沉沉的哀意,“十九……好疼……”

    温父几步赶过来,也抱住了妻女的身子,一家三口紧紧相拥。

    “报警。”温父站直了身,“我要让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不!”温一九突然惊慌地退后一步,像触碰到某种禁忌似的急切喊道,“不能报警!他们……他们家有权有势,我们斗不过的……”

    “越是这样我们越要报警!”温母截住她的话,“你以为他们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十九,我们可以忍辱,可以委屈求全,但我们不能不讲是非,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毁成这个样子还沉默下去!”

    她说着,眼泪滚滚而落,却一字一句,“妈是老师,爸是司机,我们没背景,没权势,但我们有最基本的做人原则。”

    温一九还想再说什么,却忽然哽咽出声。她看着父母坚定的眼神,泪流满面,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劝阻的话。

    温父拿起电话拨通了110,那边的接线员语气平稳而专业,他们没有因为对方是“傅雨汐”三个字就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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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刚刚敲响,新年的第一缕气息尚未落稳,警车便已悄然停在了傅家别墅门前。

    那是江城最富人区的“泓山观邸”,灰色铁艺大门后,一栋西式古堡静谧矗立,门口种着一整排蓝杉松,连灯光都是静谧的琥珀色,优雅而冷漠。

    别墅客厅内,许晴刚放下红酒杯,穿着一袭灰蓝色真丝长裙,像一朵完美的月下玫瑰。

    她本来以为这个春节夜,会如她往年一样静谧、完美、受人敬仰。直到佣人匆匆进来:“太太,警察来了。”

    “警察?”许晴淡淡皱眉。

    几秒后,一名女警和两名民警站在门口,开门的保镖面色沉重,但被出示了搜查令,终究无法阻拦。

    “我们是来带傅雨汐女士协助调查一起未成年校园霸凌案。”女警态度坚决。

    “抱歉。”许晴依旧维持着优雅从容的社交笑容,“今天是大年三十,哦,不,准确来说,是新年第一天的第一个小时,如果孩子真的犯了什么错,我们明天再好好配合处理,不是更合适一些吗?”

    “不好意思,我们是依法执行公务。”女警打断她,语气一丝不苟。

    傅雨汐刚刚洗完澡,从楼上下来,穿着一身天鹅绒居家服,脚上的兔子拖鞋还在轻晃。

    她一看到门口那几个警察,脸色骤变。

    “妈妈……”她下意识往许晴身后缩。

    “别怕。”许晴下意识将她护在身后,眼神冷厉而高傲,“我们雨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你们确定没有弄错?”

    “我们有受害者的证词,并且追踪到视频最初是从你女儿的手机发出去的。希望配合调查。”男警补充道,语气不容置疑。

    傅雨汐脸色煞白,声音哆嗦:“我……我、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只是、只是想开个玩笑……”

    “雨汐!”许晴低声制止,声音冰冷而精致。

    几分钟后,傅雨汐还是被带上了警车。

    许晴站在别墅门口,望着那串渐行渐远的红蓝警灯,风吹得她鬓角微微乱,她的眼神,却如寒霜一般。

    “这些人……”她咬紧后槽牙,声音低沉冷厉,“春节夜来带走我的女儿,真是胆大妄为。”

    她转身回到客厅,拨通了渊海法务总监的私人号码:“让白律师带上取保候审的手续,现在。”

    “今晚。”她说,声音优雅而致命,“必须今晚把她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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