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意拿着书失魂落魄的一下跌坐在玫瑰椅上。
不多时，两个丫鬟受罚回来，就跪在了杨婉意身前。
杨婉意心疼的看着飞絮飞花的脸上的红肿，却又无能为力。
母亲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走，她作为杨府的话事人，没人能对她的做法提出异议。
杨婉意长叹一声。
“躬身谨己，我也是时时谨记，母亲舍不得对我动手，竟对你们处罚。今日也是我之错，你二人好好修养，这几日倒不用来侍候。”
“小姐，”二人泪眼婆娑，重重谢恩。
“奴婢恩谢小姐宽恕。”
各个时代都有独特之处，每个国家都有不同的文化风俗。
这个时期的朝国，一但入了奴籍，便是生死不由己。
上一秒，是主子的得力助手，看似春风得意，而下一秒，也会因为主子轻飘飘的一句话，而落入泥地。
生是侥幸，死是常态。
那怕被活活打死，也要感叹主子恩赏……
虽颁有律法，但有奴的人，大部分还都是权贵之家吧？
小小的借口，一条人命……
当然，如果主子肯赐予奴籍，还予自由，也可恢复良籍。
只是，谁会那样干呢？是吧？
杨婉意给了飞絮飞花三日假期，让她二人好好休养。
不曾想，一场小小的流言在杨家传了起来，只不过很快被按了下去。
期间，杨母特派她身边的嬷子前来照顾她的起居。
杨婉意只觉烦躁，便遣嬷子时常侯在屋外。
自己反而又苦思不得其解母亲之意，又担心母亲会对自己施以家法，因而焦虑不安，竟几日未曾出门，也不知这几日的流言蜚语。
杨母来势汹汹，分明是已知杨婉意私下于外男相会，可又是谁告知杨母的？
而杨母并未直接警告杨婉意，反而对自己的丫鬟施以惩戒，是做给杨婉意看，还是做给嘴下不干净的下人看的？
想到这，杨婉意神色一癝，冲着门外喊了一声：“张嬷嬷，你进来，给我梳妆。”
门外的张嬷嬷一听，立刻眉开眼笑的推门进屋：“哎呦，我的好小姐，您可真是让老婆子担心坏了，这几日，口欲不佳，也不爱得走动了。”
杨婉意皱了皱眉，她真是讨厌这些嬷子这样称呼自己，下人就是下人，一句老婆子还妄图抬高她们的身份？
简直是痴心妄想。
只是这个嬷子是从小陪母亲到大的，是母亲的乳母，朝国以念孝恩，她虽是奴籍，但也要念其德，自己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杨婉意笑了笑，伸出了手，搭上张嬷嬷:“是婉意这几日身子不大好，也请嬷嬷给母亲带话，每月请安，婉意也定不会错过。”
家有家规，杨家的规矩和其他世家也颇有不同。
杨家主母喜静，人又善良温婉。便免了自家小辈们日日请安的规律，统一安排在每月十五。
即便如此，杨家主母也是杨家后宅里的一言堂。
张嬷嬷立刻躬身，把杨婉意扶到梳妆台前，细细打扮。
“母亲让您来这里陪我，婉意甚为感念母亲，只是，嬷嬷，母亲自幼由您照拂，她身边也是离不开您的，如今您来照顾我的起居，也不知母亲可还习惯。”
“哎呦，我的好小姐，主母担心小姐身体，眼见变天了，又听闻小姐给那两个不长眼的丫头批了几天假，只是担心小姐的身体呀。
“是这样，还请嬷嬷代为转告，婉意多谢母亲关心。只是嬷嬷，我的贴身婢女，现在竟在我落华苑干些粗使的伙计，不知是何意？
“小姐，这些安排都是主子们安排的，老婆子不敢过问。”
“哦？落华苑还有别的主子，婉意还真是不知，只是我仅闭门几日，这落华苑就易主了？真是可笑。”
杨婉意冷笑一声。
张嬷嬷轻声安抚道：“小姐，主母是为了您好。”
“为了我好？我看是为了我杨家的门楣罢了。”
张嬷嬷不敢在言。
杨婉意只待梳妆完毕，用手轻轻抚过满头珠翠，对着铜镜轻笑了一下。
“嬷嬷果真好手艺，如今我身子以然大好，这落华苑也不好再让旁人操持了去，还请嬷嬷回以母亲。”
“这是自然。”
杨婉意便起身，直接无视了张嬷嬷伸出的手，打开房间大门。
阳光洒在大地，落在身上，杨婉意对着伸展双臂，眼睛微微眯起，仿佛丢了那世家贵女的端庄……
随后，张嬷嬷跟在杨婉意身后，缓步走到院中。
落华苑庭院秋海棠下搭着一个秋千。
杨婉意直接坐在了上面，轻轻摇晃着
她抬眼扫了一下正在修花弄草的婢女
张嬷嬷会意，“你，对，就是你，过来，小姐要问话。”
婢女满脸惊恐，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
杨婉意轻声安抚，“给你一个机会，把落华苑的下人通通叫过来，我要问话。”
这可是在主子面前张脸的机会，很多人求而不到。
可谁知那婢女竟吓得直接跪了下来。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之前这些事都是飞絮，飞花姐姐们做的，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哈哈。”杨婉意露出点点笑声，只是声音冷冷。
“没想到我竟在下人心中如此面目可憎，是个随意夺他人性命之人，只是我不知何曾害过人，也不知何时随意打杀奴才，你可要好好解释呀！”
那婢女偷偷抬头，看了张嬷嬷一眼，发现张嬷嬷一直盯着她，又慌乱的勾了下了头
“奴婢…奴婢不是说小姐，小姐待人亲和，奴婢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我才刚刚来了落华苑，这种活计，奴婢不敢做。”
说着声音竟带了几分抽噎。
反而张嬷嬷竟然比杨婉意提前出声，“大胆，主子安排活计，你也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我看你也是想去军营了！”
那婢女被吓得浑身发抖，不敢言语。
杨婉意笑了一下：“嬷嬷，这并非我御下不严，只是这毕竟是进了落华苑，现在是我落华苑的奴婢，您直接这样给安排了，还是不合适的呢。不过若是母亲的意思，女儿自当遵从。”
说罢，杨婉意从秋千上下来，竟要对张嬷嬷行礼。
张嬷嬷后退几步，慌忙跪下。
杨婉意做势大惊：“嬷嬷何意？您这等大礼，婉意当不得。”
杨婉意将张嬷嬷扶起来，张嬷嬷只得陪笑了几声：“是奴借越了。”
杨婉意轻笑一下，然后蹲下身子，用手指勾起那婢女的脸：“长得还算清秀，若是真进了军营那种地方，不知是好是坏。去吧！”
婢女立刻给杨婉意行了大礼，慌慌张张的跑开了。
杨婉意看着那婢女不见了踪影，转身冲着张嬷嬷笑了一下。
张嬷嬷抬手擦了擦脸上根本没有的汗珠。
杨婉意重新坐到秋千上，轻轻的晃着
不一会儿，落华苑的人就集结在了一起。
杨婉意一眼就看到了飞絮飞花。
两人干了几天的粗始活计，又加上没有休息妥当，现在看来分外憔悴。
她只是苦笑了一下，把视线从二人面前移开。
“落华苑的人，心自然要向着落华苑的，什么时候走的？走到了哪里？这点主子还是要知道的。”
说完杨婉意看向众人，人群中有几个人神色有异，她默默记下。
“至于什么事情我就不明说了，你们就挑明了，也省的我去查。”
仍然没有人上前。
婉意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她的人，她还不能拿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