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庄珩你是不是有病？这么早给我打电话？”还在睡梦中的凌康接到庄珩的电话，一肚子火。

    “你是不是有蒋思思的电话？”

    凌康一头雾水，他虽然不知道庄珩为什么这么早要蒋思思的电话干什么，但能让庄珩这么在意，肯定和简叶有关。

    “回头我把电话发给你。”

    “好的，别忘记了。”

    凌康的动作确实很快，到中午的时候，他就从其他同学那里搞到了蒋思思的电话，他先蒋思思说了一下，是庄珩找她，然后就把微信推给庄珩了。

    毕业这么多年，蒋思思会忘记其他同学，唯独不会忘记庄珩。

    就算当时和庄珩没有说过几次话，但是关于他的一切她都很了解，

    那个时候，他们班有好几个姑娘都喜欢庄珩。

    庄珩离开的那一段时间，好多女生都感觉生活没有了乐趣，甚至觉着自己失恋了。

    庄珩看到蒋思思主动加了自己微信，他便通过了。

    蒋思思见庄珩通过她微信，心中暗喜，便主动和庄珩打招呼，“不知道庄学霸找我有什么事情？”

    庄珩也没有想要寒暄地意思，开门见山的问：“你还记得我高三那年回校的那天，你好像是那天值日生。”

    要是提其他的，蒋思思可能不记得，但是那天，她确实还有一些印象。

    那天教室里就他们两个人，也是蒋思思多年后，珍藏的一段回忆。

    “我当然记得，那个时候，我还请教你一道数学题呢。”

    “你知道，我离开教室后，谁动过我手机？”

    蒋思思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庄珩离开教室之后，陈璐好像回过教室。

    “我记得当时陈璐在你桌位旁边停留了一会儿，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动你的东西。”

    “除了她，还有其他人吗？”

    “我只看到她路过你的座位，其他人我没有看到。”

    “陈璐？”庄珩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收紧，指节泛白。

    果然是她。

    蒋思思的消息又跳出来：“不过庄学霸，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庄珩没有立即回复。

    他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明媚的阳光，胸口却像压着一块冰。

    十年了，那个下午的谜团终于有了眉目。陈璐——那个总是用热切眼神看着他的女生，那个在简叶被流言困扰时推波助澜的女生。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蒋思思发来一张泛黄的照片：“翻相册找到的，那天拍的班级合照。你看，陈璐就站在你座位旁边。”

    照片上，年轻的陈璐穿着校服，扎着高马尾，脸上带着甜美的微笑。但庄珩只注意到她站的位置——就在他的课桌旁，距离他的书包只有一臂之遥。

    “谢谢，这很有帮助。”庄珩回复道，然后犹豫片刻，又打下一行字，“能告诉我更多关于陈璐的事吗？当时。”

    蒋思思的回复来得很快：“哇，庄学霸居然对八卦感兴趣！”紧接着是一段长语音。

    庄珩点开，蒋思思略带兴奋的声音传来：“陈璐那时候可迷恋你了，我们全班都知道。她日记本里贴满了偷拍你的照片，还收集你用过的草稿纸。有次你在篮球场喝了一半的矿泉水，她偷偷捡回来藏在自己课桌里...”

    庄珩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不知道陈璐对他有好感，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最夸张的是，”蒋思思继续道，“高三上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她听说你请假了，在厕所哭了一整节自习课。后来你回校那天，她本来请假了，却特意跑回来...”

    庄珩猛地直起身子：“她那天是特意回来的？”

    “对啊，她跟班长说落了重要东西在教室。不过...”蒋思思的声音突然压低，“我后来打扫时发现，她根本没拿什么，就是在你座位附近转悠。“

    庄珩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所有的线索都连起来了——陈璐知道他那天会回校，特意赶来，趁他离开教室时查看他的手机，删除简叶的短信并冒充他回复...

    所有的事情都清楚了，庄珩径直地走进了卧室，看到简叶还在熟睡，摸了一下额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庄珩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简阳。

    他收起手机走出了房间，生怕把熟睡的简叶吵醒。

    “庄珩，我妹妹退烧了吗？”简阳问道。

    “已经退烧了。”

    “简叶高中大病一场后，就留下了病根，身子骨就是从那个时候变差的，稍一不注意就容易发烧，扁桃体发言。”

    “高中？什么时候的事情？”

    “好像是高二上学期那个冬天，回来之后就发烧了，反反复复好几天都不见好。”

    “而且晚上还容易梦哭，后来外公问了之后才知道，她喜欢一个男孩子，那个男孩子不喜欢她就算了，还做了一些伤害她的事情。”

    “我后来听外公说，你就是那个男孩子？外公告诉我说，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我也能看出来，你是真的喜欢我妹妹的，所以，即使知道这件事后，我也没有和你计较。”

    这些话对于庄珩来说，锥心的疼痛。

    他很后悔，没有早一点告诉简叶自己的心意。

    而且那个时候，家里的事情又比较多，对简叶疏于关心和沟通。

    那个时候，他们都还是学生不宜早恋，后面一条短信的事情，简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身边的朋友没有人知道她的行踪。

    或许短信只是导火索，他一直没有表明心意，以至于简叶以为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没有了安全感。

    原来，导致简叶这般的，他自己竟然是罪魁祸首。

    “原来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庄珩满是自责。

    “行了，之前的就让它过去吧，现在简叶是你的妻子，你能好好待她就行。”

    “我会好好待她的。”庄珩很坚定，更像是向简阳保证。

    “你先照顾叶子吧。”

    庄珩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颤，简阳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冰锥，直直刺入他的心脏。

    他机械地应答着，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直到通话结束，那句“罪魁祸首”仍在耳边嗡嗡作响。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庄珩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床上蜷缩的身影上。

    简叶侧卧着，半边脸埋在枕头里，呼吸均匀而轻浅。

    庄珩悄无声息地走到床边，屈膝蹲下，视线与简叶平齐。

    他伸出手，指尖悬在她脸颊上方几厘米处，迟迟不敢落下。这个动作他做过无数次——在高中教室她睡着时，在图书馆她埋头苦读时，在他们重逢后每一个共处的清晨。

    被窝里，简叶热的受不了的将被子踢开。

    她模模糊糊地说了一句：“热。”

    庄珩帮叶子盖好被子，拿着温毛巾帮她擦拭额角的汗珠，“你要捂汗才会好的更快一点。”

    庄珩的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孩子，指尖隔着毛巾轻轻拭过简叶滚烫的额头。

    她的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几缕发丝被汗水黏在鬓角，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热......”简叶又无意识地挣扎了一下，纤细的手腕从被子里伸出来，在空中胡乱抓了抓。

    庄珩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眉头紧锁。他看了眼床头柜上的体温计——39.5℃，比刚才又升高了。

    “乖，再忍忍。”他俯身在她耳边轻语，另一只手仍牢牢按着被角，“发汗才能退烧。”

    简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水汽氤氲的眸子对焦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他。“庄珩......”她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难受......”

    这声带着哭腔的撒娇像把钝刀，在庄珩心口反复碾磨。他喉结滚动，克制地在她汗湿的眉心落下一个吻：“我知道。”

    起身去卫生间换了盆凉水，庄珩拧干毛巾时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水珠滴落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让他想起高中时简叶钢笔掉在地上的声音——也是这样的清脆，那天她因为发烧写不好字，急得眼眶通红。

    “张嘴。”回到床边，他托起简叶的后颈，将退烧药送到她唇边。

    简叶乖顺地含住药片，却在喝水时呛到，咳得整个人蜷缩起来。庄珩急忙拍她的背，感受到单薄睡衣下凸起的肩胛骨随着咳嗽剧烈起伏。

    等咳嗽平息，简叶已经精疲力尽地靠在他臂弯里。

    庄珩小心地放平她，突然注意到她锁骨处有一道淡白的疤痕——高二那年运动会，她跑800米摔伤留下的。

    当时校医包扎时他在场，简叶明明疼得咬破嘴唇，却对他笑着说“没事”。

    就像现在，明明烧得眼神都涣散了，还强撑着对他笑：“你别担心......”

    庄珩猛地别过脸，眼眶灼热。他假装整理药盒，深呼吸平复情绪，却听见身后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转头看见简叶正艰难地够床头的水杯，病号服袖子滑落，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眼——是长期输液留下的痕迹。

    “简阳说的病根......”他握住她手腕，拇指摩挲着那些淡青色痕迹，声音发紧，“这些年你经常这样？”

    简叶下意识缩了缩手臂，睫毛低垂：“换季的时候......”话没说完突然打了个寒颤，刚才还喊热的人此刻牙齿咯咯作响，“冷......”

    庄珩立刻连人带被搂进怀里。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她在发抖，像只淋雨的小动物。他收紧手臂，下巴抵在她发顶：“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