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街的居住环境向来恶劣,大多数居民挤在阴暗潮湿的通铺里,条件更差的,干脆裹着破布睡在露天垃圾堆旁。哪怕就是库洛洛名义上的住宅,也不过普通的独栋小屋。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流星街,蒂雯踩着露水未干的碎石路,来到了纳威家门前。墙体洁白,窗沿砖红,那栋洁白的二层小楼在灰蒙蒙的街区中显得格外突兀。
纳威的养母眼角堆砌着白粉盖不住的褶皱,跟流星街的大多数居民一样,过度的劳累导致的早衰体现在她的脸上。在蒂雯不动声色打量着女人的同时,那双略带浑浊的眼睛也倒影这女孩的模样。
流星街终年蒸腾着燥热的气息,连风都裹挟着灼人的温度。可女孩偏偏穿着一身墨绿色的修身马甲,内搭的中领白衬衫将脖颈遮得严严实实,长裤更是直垂到脚踝,整套装束密不透风。这身过于成熟的打扮,反而衬得她那张稚气未脱的脸愈发鲜活。马甲收束出的纤细腰线下,衬衫袖口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地露出一截手腕,白得晃眼,腕骨凸起的弧度透着这个年纪特有的灵动。
纳威养母记得纳威前些日子咬牙切齿的抱怨——整个高年级最凶悍的刺头们联合起来围堵这个老师,结果全被揍得爬着回去。儿子当时骂骂咧咧地喊着"那个老妖精",可如今打眼一看,也比纳威大不了几岁。
在瑞谷那学院,教师们大多身兼数职。就连身为财政部长,蒂雯名义上的上司——史蒂芬,每周都得抽出时间教授《外界风险规避与处理》这门必修课。唯有蒂雯是个例外她却从不站上讲台授课,反倒经常出现在其他教师的课堂上,安静地坐在最后一排记笔记。她自然不知道纳威的课堂表现,于是她准备先发制人。
蒂雯的手指在斑驳的木桌上轻轻敲击,她抬起眼帘,直视着纳威养母闪烁不定的目光。 “今天纳威抢夺了五名同学的书本费。而过去三年间,共有三十八名学生向学院举报过他的勒索行为。”她的声音不疾不徐,继续道:“自纳威他入学起,已经抢了38个人的生活书本费,并伴有又长期勒索弱势群体的倾向。”这只是他入学第三年,他就仗着自己壮实的体格犯了很多事。
纳威养母的眼泪唰得落了下来,她颤抖的接过女仆递来的手帕, “纳威又没有杀人,他就是太害怕了,他只是害怕跟他姐姐那样,他又有什么错。”
“他姐姐怎么样了。”
当蒂雯进了屋,看见摆在茶几上的的团体合照时,她就想这么问了。照片是旅团小时候拍的,照片有两个女孩她并不认识,纳威养母说的那个姐姐说不定能成为一个很好的破局点。
纳威养母的手指颤抖着抚过相框,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柔软,仿佛那个扎着小辫的身影正站在这里。 “她姐姐是个很乖,很乖的孩子,她比纳威省心得多。她认为所有人跟她一样本性是善良的,结果却被外面进来的人给杀了。”提到她那个早逝的养女,纳威养母有太多话要说了,她恨不得每一个路过她家的人都要怀着对她养女的思念离开。
“她最喜欢我给她绑的两小辫,尽管我从来都绑不紧。”
一双手突然搭在蒂雯所坐的沙发椅背上,手指在墨绿色马甲面料上投下阴影。
“木里阿姨,在跟谁聊天呢?”
清亮的女声在身后响起,蒂雯转头时,正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那人在看到蒂雯面容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
“洁希卡!”脱口而出。
希拉看到了女孩眼里一闪而过的迷茫,立马反应过来,仿佛刚才的失态从未发生。“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说完这些便借口离开了。
“她在说谎。”当那个女人出身的一瞬间,蒂雯就反手控住了她的手,发动了念能力。从了无生息的出现,到摆脱“硬币的反面”的控制,都证明了那个女人是一个实力在她之上的念能力者。既然她不想告诉她,那蒂雯追上去也无意义。那个女人知道她失忆前的名字,甚至很可能认识她。
“木里阿姨,刚刚那个姐姐是……” 蒂雯状似随意地问道
“噢,那丫头是我养女的好朋友,叫希拉,她现在可是个猎人。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回来流星街,看看我和她的养母。”木里确是一个不设防的人,她很想找个人聊聊天,而她给的情报足够让蒂雯收益颇丰。
“小姑娘,在现在这个世道,太善良没什么好报应呀。”木里在蒂雯临走之际反过来给了一个忠告。
“木里阿姨,杀害您女儿的是外面的人,而不是流星街的人。大家生活都很困难了,就不能抱着取暖吗。”流星街有血腥与暴力,但却没有杀残。
蒂雯轻轻带上木里家的门,抬头望向东区方向,那里几点零星的灯火在黑暗中明灭,像是某种无言的指引,她打算去希拉家里转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