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暗无天日的漆黑密室中,洁希卡与集塔喇苦的合作虽称不上融洽,却也意外地维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唯一的光源来自他们手腕连接处那盏散发着红色微光的灯——对洁希卡而言,这抹光是她的依仗,好让她能确认这个幽闭空间的每个细节;而对集塔喇苦来说,那灯光只要亮着就行了。只要亮着,他便能将整个密室的全貌尽收眼底。
因为身高的缘故,洁希卡左手被迫抬起,抵在冰凉的金属圆环边缘,离另一双指节分明的手相隔着距离。但距离有限,她能感受到缝隙中传来他人的皮肤温感,像是磨得细细的绒毛轻轻擦过。与这般触感截然不同的是,正对着她那一侧的自然垂落的锋利甲面。
无论经过任何分叉路口和可待选择的路径,集塔喇苦没有任何询问同行之人的打算。
“咔哒”,四周,铁质网面网倏然升起,将两人困入其中。台面骤然升起,就像是一个与外界物理隔离的角斗场。台面上冲来了两个人,仅一个照面。数根针刺穿那两个人头盔,直直钉入头颅之中,那两道人影轰然倒下。
“操作系的人控制物体,是可以调节强度的。用的力我都是有计量的,就比方说,正好刺穿他们头上带的那顶容器,又不向外溅落出一滴血。” 集塔喇苦心情很好,照着连接两人的光源,由他的视角看,他能看到微缩的瞳孔。“你的分寸感就把握的不好。”
四面网面落下,台面降低。除了角落旁悄无声息倒下的躯体之外,与之前别无二样。洁希卡除了微微的惊讶,倒无别的怨怼,反正大抵仅是一面之缘。只是,就像跟着他人悄无声息地走一道安排好的路,自己的心却落在背后一般,就挺没意思的。
死路,四面的石壁陡峭,向下的崖底吞张着深渊巨口。集塔喇苦携着洁希卡那只被禁锢着的手照向崖底,悬崖陡峭嶙峋,但事到如今,只有一条路,竖直向下。
说这是“合作之路”,但他们都是各干各的,不说合作,连沟通都是少之又少。要这两人绑着一只手攀悬崖向下……
依着右腕,洁希卡仰头,面向集塔喇苦,左手搭在他的肩颈之上,“那这次,我这分寸感,把握的如何?”
两人看似身处一个暧昧的环境,甚至近到咫尺可以听得到彼此的心跳。但洁希卡只是将手按在集塔喇苦身上,两条腿还是悬于身下。
集塔喇苦攀岩向下,全身的重量系于一双手之上,不过这次,倒是多缚了一个人。他细小的眼睛弯弯,“你这次没动用念。”
事情被摊开说了,更没甚意思了,所幸他们下来的够快。一枚钥匙置于台面上,梅花状的,和两人所绑在一起的枷锁那处形状一致,应该是相匹配的一套锁匙。
集塔喇苦却没有拿那枚钥匙,他的左手——就是那只和洁希卡锁在一起那只手。关节扭曲,探进两人相隔的缝隙之中,握住纤细的手腕,随即铁质手铐支离破碎。
“不过时机把握的不错。”这声音和之前齿轮运转的机械声相差甚远,是属于一种男人的声带振动发出的磁性微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