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法尔西缓慢掀开眼睑,伸手探了探床的另一侧,冰冷的触感显示人已经走了很久,再转头望向落地窗,漆黑的天空显示这时间尚早,站在月光下,身影融入了黑夜,他完全掌控在手里的刀……好像有了自己的想法。
夜莺赌场内,几个红发女郎衣着凉快地站在诺大的赌桌上性感地跳着爵士舞,赌徒们围在赌桌,女人带着狐狸面具,衣着简单随意,总是如此,仍让人感到她的气度不凡,如来自战场枭雄的压迫感。他的对面坐着一名金色长卷发的少年,看打扮就能看出非富即贵。
两人面面相觑,少年轻蔑的笑着:“新面孔?我不跟菜鸟玩,趁本少爷今天心情好,赶紧滚!”
安索的笑有别于对面的少年,笑里藏刀,压迫横生,她掏出五大沓钞票,推了出去:“赌场无出身,只看钞票,怎么?不敢赌?”
赌徒最不怕的就是押注,看出这个带狐狸面具的女人胸有成竹,邹枸也掏出钞票,冷哼一声:“别怪我没提醒你,整个赌场,没人是我的对手。”
越来越多的人过来凑热闹,安索不急不缓地出牌,不知过了多久,现在的局势对邹枸不利,他渐渐蹙眉,立体混血的五官因为肌肉扭曲而显出窘态。
“我输了……”一局结束,安索大获全胜。
她收了钱,准备离开,却被突然叫住:“等等!再来一局!用刚刚出的钱的两倍!”
看得出这顽固子弟不缺钱,他就是玩性大发了,心存不甘,不知回头是岸,赌徒就是这种心里,一步步带自己走入深渊。
安索挑衅地回头一瞥,又坐定,开始下一局。
刚开始,优势还是在安索这边,可不知为何,中途发生了偏转,她抬眸,对上邹枸的眼睛,后者正用看囊中之物的眼神注视着她,仿佛势在必得。
约莫十分钟后,安索叹气:“这局我输了。”
周围发出欢呼声,伴随着邹枸洋洋得意地笑声,安索不愿意再多待,准备起身而去,邹枸又突然叫住她:“喂,你等等,你赢了我一局,我也赢了一局,咱们还没分出胜负!再跟我来一局!”
安索却一边低低地笑着一边摇摇头:“我只会一种打法,而你会很多种打法,下局我也会输。”
邹枸忽的瞪大了眼睛,随便抽了两张桌面上的钞票:“难得遇到懂我的,来,咱们哥俩儿去附近的酒吧喝一杯!”
说罢便勾搭上安索的肩,扭头对后背的人大喊:“后面的钞票赏你们了!”
人群听了,疯了一样扑向身后的赌桌,为两人清空出了一条的大道,尽管在争强的过程中不免被踩个半死。
入夜,安索安静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头顶上的路灯亮的耀眼,微风泛着草木的香味,她喝醉了的时候,面色并不会酡红,走路也不会摇晃,所以让人看不出来异样。
她脑袋昏沉,打开光脑,情不自禁地翻到聊天界面,盯着那个空白的头像发呆,想到了什么,输入了一段话,转念一想,像小孩子一样置气般全部删掉。打开相机,拍了下头顶的“大月亮”,发在了她并不活跃的朋友圈上。
刚刚忙完公务的法尔西坐在飞行器上,因为有自动驾驶,所以他拿出了光脑处理文件,无意间,他刷到了安索的朋友圈,先是震惊这个万年失踪人口居然也会发朋友圈,随后放大了那张照片,愣了一会儿,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一般,连忙发消息给秘书:“小李,查一下这张照片的发布坐标。”
身为高级信息管理员的小李,很快便查到了这张照片发布的所在之处:“找到了,就是这里。”
法尔西快速地调整飞行器的飞行目标,放下光脑,自己驾驶着飞向安索。
安索低沉着脑袋,迷迷糊糊地盯着地板,不知为何,空气弥漫起茉莉花的味道,浅浅淡淡,她潜意识很熟悉这种味道,抬起头来,撞进了居高临下俯视她的法尔西的眼里。
“离开我,你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安索傻傻一笑,附和道:“对啊,所以我不能没有你啊~”
法尔西耳朵攀上了可疑的红晕,嘟囔:“醉鬼。”
安索用手拍拍身旁的位子,示意他坐下。
法尔西原本的计划是来接安索,然后赶紧回家,可鬼使神差之下,他竟不自觉地顺着安索的意思,挨着她坐下,鼻息间传来了她独有的药香,安索是武官,经常上药是很正常的,原先法尔西对此颇有不满,责备她老是不小心,但渐渐的,法尔西便迷上了这个香味。
“你看,月亮好圆好亮,亮的我挣不开眼。”
法尔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无语:“那是路灯。”打量到安索被光刺得睁不开眼,无可奈何地用手覆上她的双眼。
安索突然愣住,感受到对方细腻的肌肤,以及手心传来的温度,隐秘的情感如惊涛骇浪般掀起。
感受到手腕被一只冰冷手的握住,法尔西内心一颤,手被拉下的那一刻,那双战场上能杀人的眼睛此刻却缱绻温柔,仿佛她爱他。
法尔西不敢往那方面想,处在他们这个位置,真情会成为软肋,长久的陪伴都会成为奢侈。
可是,眼前的人突然靠近,拿了一张狐狸面具戴在自己的脸上,脸上似乎还能感受到她的气息,像他的脸亲密地贴着她。法尔西那双狐狸眼透过狐狸面具茫然地盯着安索,正准备开口,就见安索解开了自己的大衣外套,盖在了法尔西身上,这下,法尔西是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安索的体温和气息,而且,很热烈。
安索揽过法尔西劲瘦的腰,两人的距离一下缩短,法尔西措不及防地撞进了安索的怀里,他呼吸一滞,注视着那双深情眼——已然完全清醒。
也就是说,她现在做的一切,无关酒精,她是头脑清醒地在——主动抱他?
这个想法“轰!”地一声在法尔西的脑海里炸开,他语无伦次地轻轻哼着:“你,我,你……”
“嘘——”
耳廓传来的热风让法尔西浑身一颤,浑身从脚趾红到头顶,他止不住地颤抖。
“有人在拍我们,”安索瞥了一眼怀里的人,用手抚摸法尔西柔顺的头发,“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您被发现的。来,靠着我,我们上飞行器。”
法尔西边被抱着边上了飞行器,阖上了门的一刹那,他恢复了清醒,却没舍得脱下外套。安索随后也上了飞行器,她说着:“如果明天他们曝出了你的身份,你就说我强迫的你,总之骂的越狠越好,咱们俩越势不两立,就越对我们有力。”
法尔西一路上都没说话,虽说他本来话就不多,但现在安静的有点奇怪了,安索不放心地瞄了他一眼,发现他双眼无神,思绪不知道在开什么小差。安索随即启动了自动驾驶模式,她伸手探了下法尔西的额头,表情严肃,后者被下了一跳,睁大着眼瞪她。
安索叹了一口气:“原谅我的无理,阿狸,从刚刚开始抱你时,我就发现不对劲,你体温高的可怕,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我现在联系私人医生,来家里一趟。”
法尔西立马出手制止:“我没事!你不要联系私人医生。”
安索耐心地说:“阿狸,不要害怕医生,有不舒服就要治,知道吗?”
法尔西不高兴,她老是把自己还当个小孩子对待,明明他们都做过了。
法尔西心下一狠,他咬牙:“好啊,我现在就能告诉你,我为什么不舒服。”
安索严肃地听着,脑袋却在听到回答后一瞬间炸开。
“刚刚你碰我,让我想起我们做的时候,我们肌肤体温互相传递,温度升高的样子。”
空气在一瞬间凝固,被安索忍俊不禁的笑打破。法尔西跟只小狐狸发威,炸毛地问:“你笑什么?!是你要问的!”
安索笑出了眼泪:“没什么,就是觉得……阿狸怎么这么可爱。”
法尔西“切”了一声,耳朵却攀上薄红。
“今晚要不要来我家?”
“我的意思是……我现在住的家。”
法尔西眼中传来惊喜,心里那点疯狂的占有欲在叫嚣,他怎么可能不答应。
进入了安索口中的家,这是一幢独立别墅,这块地方的别墅群为了打造业主的独立自由感,专门设计的别墅镶嵌分布,每幢别墅之间都相隔方圆五百米,很适合安索这种身份行动敏感的人。法尔西进入了大门,看清里边的装潢后,问:“你没有装修吗?”
四周空荡荡的,一个沙发一张茶几,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卧室里只有一张床,白瞎了这么大的别墅。
安索挠挠头:“看着很寒酸吗?”她为了能接客,还专门买了沙发和茶几呢。
法尔西皮笑肉不笑,在这种地方做,一点情调都没有,真搞不懂,安索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他们以前的房子,明明他们以前就做的很好,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
“咕噜噜——”
法尔西浑身一凉,安索看他这副要面子的小少爷样,主动提出:“我去买点吃的回来,你等着我。”
法尔西淡淡地“嗯”了一声,他走到卧室,去翻安索的衣服,拿出一条宽松的白衬衫,打量了一下,满意地在唇角勾出一个弧度,随即一边脱衣服,一边走向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