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

    “音音,不如我们下棋吧?”萧永贺又道。

    他试图唤起她的兴致,往常两人闲暇时经常下棋,宋清音棋艺一般,很少跟别人下棋,但却很喜欢跟他下。因为他总是纵容她悔棋。

    他喜欢看她耍无赖求他的样子,更喜欢她成功悔棋后得意又开心的样子。

    宋清音懒懒地应了声:“好。”

    萧永贺兴致勃勃地亲自摆好棋盘,叫宋清音先走。宋清音拿起棋子来,没有犹豫,走出了第一步。

    萧永贺假装思索了一会儿,才走了第一步。宋清音再次举起棋子,毫不犹豫地走了第二步。

    她好像根本不在意输赢,当然,更没有悔棋的意思,连话也不同他说,好似她只是一根会下棋的木头桩子。

    很快宋清音输了,萧永贺心里又憋闷又难受,他整理着棋盘:“再来一局。”

    宋清音却不想再敷衍他了,站起来道:“我累了。”

    萧永贺沉默了一下,起身走到她身边:“那我们歇息去吧。”

    说着,搂了她的肩,就要往榻上去。

    宋清音不动,只昂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抓我回来就为了这个?还是说,这是你放朝儿和李全福的代价?”

    萧永贺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宋清音:“音音,你在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宋清音看着萧永贺,眼神清澈而无辜,让他觉得自己是那样的龌龊。

    他是想跟她亲近,但,他并非只是想跟她亲近。

    她把他当作什么了?强抢民女的恶霸吗?

    宋清音轻浅一笑,走到榻边,躺下,闭上了眼,似乎在等着萧永贺的决定。

    萧永贺气得呼吸都粗重起来了,他瞪着宋清音看了一会儿,一甩手,走了。

    宋清音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实在是不想应付他。

    本以为经此一事,他会好几天不来,谁想他第二日午后就又过来了,还说要带她出门散散心。

    能散心当然是好的,宋清音强打起精神来,换了一身衣裳,跟他上了马车。

    车声碌碌,走在秋日的街头,有树叶落在车顶的声音。

    宋清音忍不住打起了车帘,深吸了一口街头的气息。看黄叶在秋风中飘落,看街边茶馆中铜壶冒着的热气,看喝茶的人群熙熙攘攘。她这才觉得自己又是一个活人了。

    路越走越熟悉,她心中一跳,果然很快她就看到了云绣坊的匾额。

    她惊喜地看向萧永贺,萧永贺温柔地笑道:“怕你不放心,带你过来看看。”

    宋清音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她急忙跳下马车,走进铺子里。

    铺子里的生意看起来依然很好,客人不少,只是,伙计好像新添了几个,难道是姨母雇的人?

    周嫂子看见宋清音,笑着迎上前来:“东家来啦?朝儿姑娘在后头院子里。”

    听说东家的夫君成了当朝太子殿下,东家如今已经很少亲自到铺子里来了。

    宋清音点了点头:“周嫂子忙。”说着掀帘子去了后院。

    朝儿正在查看新来的一批布,看到宋清音,高兴得跳了起来:“姑娘来了?走,我们到堂屋喝茶去。”

    两人边喝茶边说话,朝儿告诉宋清音,铺子里那几个新伙计是萧永贺的人,还说,太子殿下给铺子里投了不少银子,还给她和李全福各赏了一百两银子。

    朝儿叽叽喳喳地说着,轻松而快乐。

    在她看来,姑娘决定了与太子殿下和好,以后会当太子妃,她和李全福好好帮姑娘管店,等以后成了亲,都是好日子。

    宋清音也替她和李全福高兴:“咱们这一次出去,把你们的婚事耽搁了,你们再选个好日子,到时候好好办一场。银子的事你不用管,不够了只管从柜上支。”

    从铺子里出来,宋清音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天空,秋高气爽。大家都过着普普通通的日子,虽有烦恼,却也有奔头。只有她,好像被隔绝在了这尘世之外。

    她以后的日子怎样过,全看萧永贺的安排,她没想着跑了,但这日子也没什么意思。

    萧永贺看她从铺子出来后,面色并不怎么高兴,又说要带她去西清山玩儿,晚上在山上住一晚,明儿早上可以看日出。

    宋清音没有兴致,摇摇头:“我累了,过一阵子再说吧。”

    “你要是累了,我可以背你上去。”萧永贺拉了宋清音的手,温声劝道,“我明儿正好休沐,朝中也没什么事,过一阵子,就不知什么时候才有空闲了。”

    宋清音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随你。”

    萧永贺看她眼神空洞,好像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突然觉得好没意思。

    “算了,那就下次再去,回家吧。”

    二人回了明照街私宅,吃过晚饭,宋清音拿了一本游记漫不经心地看着,萧永贺到前院书房处理了一会儿公文,回来洗漱了,伸手去拉宋清音。

    “音音,夜深了,歇息吧,别把眼看坏了。”

    宋清音心里咯噔了一下,看来今晚是躲不过了,木然地被他牵着手,来到床边。

    萧永贺小心地观察着宋清音的神情,看她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不禁心中一喜,自从她逃走到回京以来,这么长时日了,两人还不曾有过呢。

    “音音……”他喟叹般地呢喃着,激动地低头去亲她的唇。

    宋清音闭了眼睛,任由他亲着。

    她本想着,就把自己当个木头桩子,随便应付了他也就罢了。可是,他激烈而缠.绵的吻还是让她的心跳得快了起来,身子也有了感觉。

    他们毕竟曾是夫妻,有过多次亲密,他能轻易地唤起她心底的激荡。

    她突然很痛恨这样的自己。

    在他将她压到锦被上的那一刹那,她一把推开了他。

    萧永贺眼神中都带着汹涌的情意,错愕地看着她:“音音,怎么了,可是我弄疼你了?”

    宋清音抬头看着他,心中是无边的绝望,清澈的眸子中氤氲着泪水:“这,是你要的报答吗?今日带我出去看铺子,就为了这个?”

    萧永贺先是僵了一僵,然后,心中升起一股怒火来,音音总是如此想他,把他看成一个只知女色的混帐!

    上一次也是如此。

    他额上亲筋暴起,大力攥了宋清音的手腕,怒道:“音音,我就是对你太好了!才让你如此践踏我的真心!”

    宋清音被他暴怒的神情吓了一跳,她用力地挣扎起来:“真心,什么真心!不过是私欲罢了!在你心里,我曾是你的妻子,就不能再嫁与别人,也不能离开你。你要是真心为我好,怎么不放了我,让我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她挣脱不开他的桎梏,越说越委屈,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一滴滴落了下来。

    “你想过的日子?”萧永贺心中恨极,“是去廉州找你的表哥吗?”

    宋清音错愕了一下:“跟他有什么关系?”

    “还说没关系,真是没关系,你为何不愿意跟我?我哪里不好了?”

    “你哪里都好,可就是太好了,你是太子!”宋清音低喊道。

    “太子怎么了?”萧永贺不解,“我说过会娶你做太子妃,也不会再纳别人,只我们夫妻二人相守一生。我是太子,只会给你更好的日子。”

    宋清音冷哼一声:“你说的话就一定会兑现吗?如果你以后变了心意,想娶别人了,想休我、想让我死,也只是一句话的事儿,你是太子,以后还会是皇……你的话谁敢违抗?”

    “音音,你总是不相信我。”萧永贺痛苦地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宋清音趁机挣脱出来,往床角缩了缩:“你叫我怎么相信你?如今你能不顾我的意愿,将我抓回来关到这院子里,以后也就能将我废了、杀了。”

    “我不想进宫,不想被关在一个大院子里,跟一群女人争你的宠爱。”宋清音道。

    萧永贺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她说的这些,都是做一个太子妃可能发生的。可是,他不是别的太子,他是她的夫君,他永远不会这样对她,可无论他怎么说,她都不相信。

    他觉得自己像是走到了死胡同的老鼠,永远无法证明自己。

    现在要是放了她,她就会离他而去,不放她,就是不顾她的意愿。

    “音音,你到底要我怎么办?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答应你。”他揪了揪自己的头发,无奈而绝望地问道。

    “想要我跟你在一起,除非……”

    “除非什么?”萧永贺一喜。

    “除非你不当太子。”宋清音道。

    萧永贺愣了愣,拂袖道:“这跟我当太子有何关系?当太子我们就不能恩恩爱.爱过日子了?”

    “不能。因为我不想进宫。”宋清音道。

    “你这是无理取闹!”萧永贺气呼呼地道,“你再说个别的要求。或者,我给你写个字据,保证以后只你一人,怎样?”

    “不怎么样。”宋清音躺在了锦褥上,闭上了眼睛,“您如今是太子殿下,想怎么就可以怎样。来吧。”

    “你!”萧永贺气得手都抖了起来,两人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他要是还能若无其事地跟她……那他与禽兽何异!

    “算了,你好好歇息。”萧永贺翻身下床,到前院书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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