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制版印刷需要半个月时间,四个人焦急又向往地等待着。杉杉在这期间安心养胎,根据小时候读过的各种宅斗小说,一开始还是很小心地注意饮食,注意府中的各种微小消息,就怕有人谋害了自己腹中的宝宝,尤其是孙某人。可这段日子过下来,竟是一点糟心事也没有。最提防的孙若羽也只听说是和夫人因为某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又闹了一通,丝毫没有影响到自己。好像府里的每个人都在热切地期盼着宝宝的降生,努力营造一个温馨安宁的环境,准妈妈杉杉深感幸福。

    流萤和蒲苇做事也越来越妥帖,整日忙里忙外转个不停,根据府里老嬷嬷的经验准备着各项生产所需的东西,今日添些明日采些,一点没有闲着时候。唯一的闲人便是杉杉了,整日戴着遮阳帽倚靠在庭院中晒太阳,把肚子晒得暖暖和和。

    徐贺和宋掌柜实时联系,常常向杉杉汇报进度如何。短短一个月,看着姨娘的肚子像吹起般大了起来,不由得想起当年娘亲的憔悴模样,肚大如斗面色焦黄,伤感和担忧涌上心头。祈祷姨娘平安诞下孩子,一定要保全大人。

    徐贺向杉杉保证:“希望是个小公子,长大了可以帮姨娘撑起这片天了!等我考取功名,我要做小公子的师傅教他进学。”

    杉杉很感动,但依然觉得凭徐贺的文化水平,教好孩子还是比较有困难的。还是自己学习自己教吧。杉杉幻想着心中理想的女儿,想着小说大卖之后买翡翠镯子,买黄金步摇,要把在现代看到的各种首饰都要,全都要!

    可平静的生活总要被一些小插曲打破,在一个晴朗的午后,谢骧携段二郎上门了。

    距离上次的争执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当初段二郎酒醒后,还是有些断片的。为何喝酒,喝酒后又做了啥,牙是怎么没的都不记得了。醒来后便是口中塞的厚厚竹片,微微晃动又伴着些疼痛的门牙,和脑海中清晰又模糊的倩影。

    问一下身旁的段管家,总觉得他突然变得扭捏,吭哧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真是奇怪。

    又转而问了大哥,不出所料地受到大哥的一顿臭骂,但好在已经习惯,在各种限制词汇中努力拼凑出了个大概,还真是有这么个仙女姐姐!

    想信息越多,下巴上柔夷温柔的触感,眼前一亮的清丽容颜,纤细高挑的身形,是个朦胧却很有风韵的仙女形象。之后的日子里,段二郎日思夜想着,就盼着能再见一面。什么劳什子相亲也抛诸脑后,什么高小姐!段二郎发誓绝对不要无爱的婚姻,只要最幸福的相伴。

    不管什么牙齿疼痛,不管因为放入异物嘴角口内磨出了几个泡,更不管咬合不适带来的进食困难,天天食不下咽喝汤吃稀,心里都是快活的。每一次的疼痛都能让自己想起这仙女姐姐,段二郎坚信这次的伤痛是月老姻缘的指引,是缘分的冥冥中注定。痛,并幸福着。

    就这么熬过了一月之期,到了可以再相见的时刻,却没有人来知会一声。段二郎推测是仙女故作矜持,或者是大哥拿乔不愿主动上门,无可奈何又耐着性子等了半月,还是无人理会。

    段二郎如百爪挠心一般,实在是忍不住。世人都说人间最苦是相思(并不是),有佳人在等,怎么还能坐得住!为了爱,讲究什么矜持?

    为爱冲锋!但自从上次的事后,大哥对于谢家颇有不满,要是去了骂骂咧咧再起了反效果,耽误了第二印象。

    谢二郎又是断了腿,估计短时间内是见不到了,能求的只有谢骧了。

    想定主意,便去了谢骧的铺子。因着凸嘴实在是不雅观,一路上遮遮挡挡怕人看见很是刻意,反而吸引了很多目光。

    有认识的百姓见了这有名的貌丑纨绔,大吃一惊:好久不见竟瘦了这么多!精神了不老少!

    对于长相却是没有什么新的评价,主要是和之前丑的不相上下。

    谢骧面对突然到来的段二郎一时有些怔愣:数日不见,怎的突然来此?还是要茬架?还有,他怎么突然瘦了这么多!

    段二郎不知谢骧的内心所想,满心满眼都是仙女姐姐,但努力克制住自己的雀跃与激动,之眼里闪烁着耀眼的光:“三郎,我这牙一个月也到了,是否应该劳烦贵府小姐看看疗效啊?”

    谢骧被闪烁的光照射的有些迟钝,半晌才反应过来说的是什么。“小姐?"谢骧心中猜测了七八分,心中的小人哈哈大笑,面上倒是一本正经,“当然当然,二郎随我一同去吧。”

    铁牛紧紧跟随着自家爷的步伐,欢欣雀跃:看好戏去咯。

    杉杉得了消息慢悠悠向正堂赶去,对这效果也是不很确定。牙外伤不像一般的牙体疾病,它的恢复愈合有着相当的不确定性。能不能稳固住,后续要不要做根管,后期牙根会不会吸收都是未知数,若是后来出现根尖周炎引起患者不适,那更麻烦了。杉杉突然有些后悔当时的冲动,但作为一个口腔医生的本能,若是能重来,肯定还是要这么做的。

    谢骧饶有兴味地逗着段二郎,破天荒的说了许多话。

    段二郎却是如坐针毡翘首等待,端着茶杯坐在谢骧身侧,竟是一句爷没听进去,敷衍地“嗯嗯啊啊”。眼神呆呆地在茶杯和门口只见转换。

    门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段二郎瞬间抬起头望去,满脑子粉红泡泡。

    只见一个身穿淡蓝色的纤细身影慢慢走来,面容清丽打扮清新,可是!可是!她挺着一个大肚子!段二郎的少男瞬间啪嗒一声,稀碎。

    脸色由刚刚羞涩的粉红一下变成了哀莫大于心死的惨白,掩不住翘起的嘴角也成了倒v。

    谢骧余光看着段二郎的变化,有趣极了,长久浸在复杂思虑之中,偶尔看些简单真情的戏码,权当放松了。

    杉杉倒是丝毫没有注意到段二郎的情绪变动,简单打了个招呼径直走向了段二郎。

    段二郎呆滞的神智因为杉杉的靠近有些回笼,无力抬起的脖子让视线只停留在杉杉的腹部,越来越近的偌大肚子再次狠狠扎了自己脆弱的小心灵。

    “张嘴!”杉杉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段二郎听了指令缓缓抬起头注视着杉杉的眼神,听话地张开嘴。

    杉杉微微躬身,小心地拆线竹板,拿出事先准备的小棉棒抵在两颗上门牙上轻轻晃动,认真观察着动度。稍微有些动度,高度和邻牙匹配。“再咬,轻轻咬!”

    没有明显地咬合高点,应该不会造成严重的咬合创伤,只是缺乏影像检查,还有这根管治疗要怎么办呀。

    杉杉正皱着眉头盯着牙齿认真思考后续治疗方案,就见两大颗泪珠就顺着脸颊落到了嘴里。

    “呀!”杉杉大惊,”你怎么哭了!是疼吗?我刚弄疼你了吗?”还会疼!这还不如当时就不让他安上牙呢!苍天啊,又搞坏了!

    段二郎看着杉杉忽闪着大眼睛不住思考的样子,忽然就更伤心了,眼泪像是断了线似的落下,嘴却很硬:“不疼,一点也不疼!”自从母亲去世,父亲早早就娶了继妻,就剩自己和哥哥相依为命。所以自己出了事情哥哥才那么担心生气。这么多年来,再没有谁对自己这样温柔!

    杉杉不知段二郎复杂敏感的思绪,根本不信他说的,这模样怎么可能不是疼的呢?

    “真的不疼,多谢姑娘!”语气中还是哽咽。

    谢骧本来是看笑话的心思,可见了段二郎哭泣的伤心样子,也严肃起来:“二郎若是不适直说便是!文姨娘到底不是医生,还是请大夫再查验吧。”说罢身后的铁牛就像箭一样已经蹿了出去。

    “真的不疼,”段二郎拂去脸上的泪水,“我突然想到伤心的事情。”

    站起身很认真地向杉杉低头行李:“多谢文姨娘相助!”

    杉杉一时之间也有些恍惚,机械地说些常规叮嘱:“那咱们再观察观察,你还是先不要用这两颗牙咬东西,如果疼或者是有变色,或者是又松动了,及时来找我!还有,做好清洁,尤其是这个部位,一定好好刷牙。”

    段二郎贪婪地听着杉杉的嘱托,不住地点头:“是,一定,多谢文姨娘!若是有问题,段某再来叨扰。”眼泪依然止不住扑簌簌落下,段二郎有些不好意思直视怕被发现,迅速和谢骧告辞就匆匆夺门而去。

    留下杉杉和谢骧面面相觑。

    “三爷,我可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他怎么好好的哭成这样!

    谢骧也陷入沉思,一开始还是见了孕妇的心碎模样,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失恋?回忆半晌,硬邦邦抛出两个字:“不曾。”

    好吧好吧,杉杉对于自己很包容,他说不赖我就是不赖我。今日工作,over。

    这厢段二郎进了段府就大哭了一场,消息立刻就传到了段大郎耳朵里,气得跑来质问:“是不是那谢家欺负你了!是不是!”

    眼睛肿成桃子的段二郎泪眼婆娑地看着段大郎,抽泣的说不出话。

    密集的针扎似的疼痛袭上心头,段大郎这就要破门而出大闹谢府,就听得段二郎抽抽嗒嗒:“我想起咱娘了。”

    段大郎心疼地把弟弟揽到怀里,弟弟看着人高马大(其实很矮,只是比大郎高一点),也才不过是十九岁的孩子,弟啊!鼻子突然好酸。

    “那文姨娘好像咱娘!”段二郎抽抽嗒嗒。

    段大郎刚刚兴起的怜爱立刻消失了,狗东西看我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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