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9

    万启天合在金融城中心,虽然见过了不少集团的建筑规模,但这财大气粗的主,修建高度超过周围所有的大厦,还是惊艳到了姜顿。不愧是全世界首屈一指的并购顾问公司,集团外表跟他的总裁一样,清高跋扈,目中无人。

    前台女接待刚放下手里电话,又翻开厚厚的登记表开始记录。

    “您好,我找Jeames。”

    接待甚至没抬头看她,在姜顿第二次询问后,她有些不耐烦地抬头,快速打量姜顿后,她摆手道“女士,您哪位?”

    姜顿把手机上的邮件给接待看。

    “《财经时报》的Sylvia。”

    接待司空见惯,一个大白眼甩过来,阴阳怪气道:“抱歉,没有预约就算是Trump来了都不行。”

    姜顿不想惹事,她自知理亏,打算耐心走流程“那麻烦您帮我约Jeames,我晚点再来。”

    接待一天碰见像姜顿这样的人多了去了,生面孔,打扮精致,还要来见总裁,谈公事的,怀了孕的,什么人没有。要是什么人都能会见总裁,公司不得乱套。

    “小姐,排期在一个月后。”

    接待轻咳嗓子,拿起水杯准备走。

    一个月?估计那会《财报》已经倒闭,她姜顿可以睡在伦敦街头了。

    “说实话我的时间毫无价值,但Jeames的时间无价。我这次过来是要跟Jeames聊名誉权的事,社交媒体你也知道,一秒钟成千上万种舆论。如果因为你的不懂变通让整个万启天合受到巨大损失,这责任你负责的过来吗?”

    姜顿没资源没背景,但脑子里有着数不清的社交手腕,就比如借势这样的方式,加上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很容易唬住接待。

    接待思索一会,在无视姜顿和通报一声对自己没什么损失两个抉择中,成功选择了后者。她不情不愿“稍等,我现在通报总秘。”

    这通电话挂下后,接待道“小姐抱歉喔,总裁还在开会,您稍作休息,等那边空出时间我会通知您。”

    姜顿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她打电话,拿笔记本处理公务,接待一直都没有叫她。这律师函哪是什么洽谈邀请,分明就是这个心胸如针一样的陈景修想羞辱她。她不来会被主编骂,来了又坐冷板凳,真是进退两难。

    一周的时间,姜顿都没见到陈景修。

    下班前她跑着跟陈景修的车,高尔夫球场外冒雨等他,手段几乎都用尽了。

    这天姜顿实在等不了了,几天前她观察万启天合布局,发现这儿人群密集,来往的除了客户就是接待,她搞来一套内部员工服,扯了一下过于合身的包臀裙,乘着接待去洗手间的时间,找到电梯卡,成功直通总裁层。

    姜顿在众目睽睽下直通总经办,Bo和女助手对视一眼立马上去拦她。

    “姜小姐,陈总还在忙,没有通知不能上来。”

    姜顿心里一股火,现在是藏也藏不住,她甩开二人的手,近乎咬牙切齿“怎么,大清都亡了,见你们陈总一面还需要召见吗?”她二话不说推开门。

    总裁办里头干干净净,黑白的装饰风格,摆布着几个小众,落地窗前,陈景修一身衬衫西裤,烟雾缭绕在那边打电话。

    听到动静,陈景修回头看他们,眼神聚焦在为首的姜顿身上,倒没什么情绪,似乎刚才外头发生的事已经尽在掌握中。

    陈景修挂断电话,示意两人退出去。

    “陈总,我们现在可以谈谈了吗?”姜顿越看他越碍眼,她恨自己怎么当时选的是伦敦,而不是伯明翰,爱丁堡,或者利物浦。如果不在伦敦,就可以不用跟这个恶童见面了。

    陈景修不慌不忙坐下,顺势掐了手头上的烟“《财报》的人向来都不按套路出牌吗?”

    “没有职业道德就算了,居然连基本待人的素养都缺失。小姐,你过高的处事水平,让我不得不猜测能爬到资深记者的位置,靠的是能力以外的手段。”

    因为愤怒,姜顿的双手死死握成拳头,她恨不得现在扭头就走,但她不能。

    “陈景修,如果你喊我来为了羞辱我,那你成功了,律师函可以撤销了吗?”

    陈景修眼神睥睨,嘴角上扬,他的眼光在姜顿身上游移,非常经典的黑白职业女装,勾勒到位的身体线条,细长的腿上匀着性感的黑色丝袜,姜顿走进来时那股气势汹汹的模样,脚底的高跟鞋衬的她摇曳生姿。

    那不清不楚的意图连同“羞辱”一词的含义只在他脑里停留了一会。

    “我还以为你姜顿多大度,原来也不过如此。你这种人跟伪君子毫无区别,表面上在意名誉,背后就可以随便编造他人从未做过的事。”

    “《用基金包养情妇》、《慈善外衣下的肮脏交易》、《知情者爆料J先生不行》…比起我刚刚说的那句话,似乎你的造谣更让人气愤。”

    姜顿的脸一下就红了,这些都是她在入职《财报》第二年的佳作,为了不被高强度的评比刷下去,她才学了那些不入流报社的写法。但原本一名专业的记者讲求的是实事求是,她因为利益熏心犯下的错,的确没法反驳。

    陈景修的脑海弹出“不行”那两个字。像是被气笑了,他缓缓走到姜顿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逐渐失去獠牙的神色,毫不忌讳,一字一句问道“假设我刚刚污蔑了你,那我可以不可以认为你就是那位知情者。”

    “需要大肆宣传你跟我发生过关系吗?”

    后半句陈景修声音拉长,语气平淡,但气势早已将她压倒。

    姜顿不安吞咽着,眼神飘忽到不敢看他“抱…抱歉。对于那些事,确实是我的问题,我会回去把那些造谣都删掉,顺带美言万启天合。不知道这样,陈总你满意吗。”

    “我很好奇,LES怎么会收你这种基础数学都算不明白的学生。一个万启天合足以顶一百个《财报》,撤回你的谣言,对万启天合带不来任何价值,大多成为网友嘴里的消遣。”

    姜顿清楚,陈景修在商界绯闻满天飞,这让他神秘的同时,也会让万启天合的名誉受到一定的质疑,原本姜顿是想借这个机会,好好帮他洗白,但陈景修的拒绝,让姜顿失去了这个多管闲事的想法,她不自讨没趣 “那你到底要什么?”

    陈景修高姜顿一个个头,此时在他的角度完美能看到姜顿那张在思考的脸,格外认真。他扫视姜顿一会,滚了滚喉结,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拿起桌上的招标书,“拿下竞标,我就撤律师函。”

    “蜂姆计划”,一个来自全英国最著名的皇家庄园酒店,已经有三百年的历史,沉厚的上流酒店文化代代相传,一直到最大的老总阿蜂姆·丹逝世,众位继承人争夺遗产,无人看管,被迫售卖。

    蜂姆家族寻找的买方首当其冲自然是要雄厚的资金量,然后就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能够加入现代元素,从原有的贵族阶级消费群体转为普通阶级。

    姜顿甚至写过蜂姆家族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她原以为这个家族还能同心把这遗产经营好,没想到阿蜂姆·丹去世后子女都只想着变现,现实未免令人唏嘘。

    好在有过了解,所以竞标前期不会过于难,陈景修把这项任务交给她,未免太刻意刁难。

    这事一五一十传到徐子珊耳朵里的时候,徐子珊一脸疑惑,“这么大的一个集团,随便派个谁去不行,需要你一个外行去干,要是黄了怎么办。陈景修是真傻还是装傻。”

    姜顿继续咒骂陈景修“对啊,他就是一条疯狗。逮着谁咬谁,谁让我贪中国区副主编这香饽饽呢,要是真斗过了那娘娘腔,我回国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徐子珊在那头指挥着工人装修新办公室,看到一副蓝色的画“欸,你慢点,撞坏了我可找你们公司赔啊。”

    “我跟你说,我看到一幅画,画的贼像你。我刚跟手下说这人可能就照着你模子画的。”

    姜顿还是困惑“你说这本来就该没瓜葛的两个人,一见面就扯起乱七八糟的关系来了,这根本不合常理。主要是这些事发生太突然了,我真接受我了我的生活一下子闯进了这条疯狗。”

    徐子珊见那幅画被摆好,才心满意足地点头“说不定…”

    “说不定陈景修对你有想法?”

    这话一出来,姜顿连环输出,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徐子珊你要是再乱说我可是拉黑删除一件套了!就他那换女友的速度,一天换一个,图我啥啊…再说了,就他那种利己怪,要不是工作必要联系,我是一秒都不想跟他呆。”

    徐子珊就觉得姜顿对自己自我认知太低,她在电话那头讲道理“你就对自己这么个评价啊,你低头看看自己那两庞然大物,再往后看,这两重器能迷倒多少男人。小裙子一穿,小妆一画,我要是男的我都得追你。”

    “你啊平时就是把自己包太严实了,不懂凸显自我优势。我可一点没吹牛逼,LES上学那会,不是有一堆鬼佬追你?”

    姜顿无语,这都扯哪去了“徐子珊你怎么跟陈狗一样会讲歪理了?”

    “反正你打住,我,姜顿,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上陈景修,我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徐子珊摆手作罢,讪讪的“行吧,反正你既来之则安之,尽力把竞标拿下,说不定跟陈景修求求情,他还能答应你专访,这样抢副主编位置岂不是如虎添翼。”

    姜顿深深叹了口气,招标书拍脑门上“我看是难如登天。他不把我吃干抹净都算不错了,别了,我见好就收,弄完竞标再想想别的办法拿优势吧,采访的事就放弃了。”

    *

    偌大的常云机场,姜顿背着包提着行李箱,独自一人通往检票口。那视线停留在手机的聊天框内。

    周寅:【姜顿,你别走。】

    【我知道现在是最艰难的时候,但只要我们可以坚持,就可以踏过去。】

    【你就那么把我丢在勒城,你真的对我不存在一点感情吗?】

    【我可以解释很多事,真的真的,相信我好吗?】

    滚动的泪珠落到手机屏幕上,模糊了视野,姜易因为金融犯罪,被抓进了局子。程敏紧闭大门,终日郁郁寡欢,无法接受姜家落寞的事实。靠着老太太的救济,姜顿勉强能前往英国读书。

    那一个月的姜顿,每天都度日如年,接受现况,在周寅面前出丑的窘态,让姜顿一次次以泪洗面。周寅是不是有轻蔑意图地靠近姜顿,又为什么要隐瞒,姜顿已经无力思索。这个时候的姜顿,可以被任何事物击倒。

    于是姜顿开始考雅思,啃单词,直到能流利地进行英语口语的交流。在对新未来的憧憬,和试图赶紧逃脱旧日子的惶恐下,姜顿还是踏上了赴英的路途。

    姜顿把周寅微信拉黑,只有这样,她的心才不会再起波澜。现在的姜顿,还太弱小,她无法像曲青一样跟周寅门当户对,即使真的站到他的身边,也会黯然失色吧。

    这个选择,无论是对于她,还是对于周寅,都是那个时候的不二之选。

    周寅一遍遍打着电话,在人流密集的机场来回穿梭,与姜顿擦肩而过都不知道。他太心急,太想留住姜顿。家道中落,孤身一人害怕地面对所有事的心情,他比谁都清楚。

    周寅知道因为曲青的话,姜顿对他心生芥蒂。周寅想说清楚,他不介意姜顿恨自己,他只希望在这么困难的时候,自己能陪陪她,哪怕什么都不能说,坐在她身边都好。

    那通电话,姜顿还是心软了,在登机前还是被她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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