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9

    她抬手,顺势搂住了他的脖颈。

    醉意让她潋了平日的矜持,手臂轻轻一收,如溺水者骤然抓住浮木,失控缠上他的脖侧。

    “怎么了?”叶温臣抱着她坐进了车后座,“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他作势要走,却在临出车门的一瞬,被她扯住了衣摆。

    力道不大,带着酒后的虚浮,却足以让他却步。

    时念卿仰着头,一双朦胧的醉眼灼灼对上他的视线。

    酒精让她的瞳孔裹着层水润的光,平日里略显清冷的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点不自知的勾人,引人沉沦。

    她扯住他的领带,轻轻一拉。

    在他身子前倾的一瞬里,含住了他的唇。

    再没了半分的生涩,只是如鱼得水般,一面渡气,一面沉溺。

    她松开攥着他领带的手,转而扣住了他的后颈。

    唇瓣温软相贴,混着呼吸里醇香的酒气,分寸尽失。

    她没再克制,舌尖轻轻顶开他的唇缝,带着酒醉的肆意探了进去。

    气息在唇齿间交织,热意更浓。

    他顺手拉上了车门,将外面的夜色与喧嚣隔绝在外。

    从前的许多次,她极力克制自己的理智。

    然而此刻,借着酒醉,不想再顾其它。

    她心里按而不发的隐火,冲破了闸门,在封闭的车厢内恣意宣泄。

    —

    夜深,他抱着半醉的她躺到床上。

    叶温臣准备去浴室拧热毛巾帮她擦脸,却在起身的一瞬,被她拽住,扯回到床上。

    “今晚怎么了,”他失笑,“以前没见你这样粘人。”

    时念卿仰着脸,长发散落在柔软的枕头上,像一捧被月光浸过的墨。

    酒精的作用下,她的脸颊泛着层匀净的浅粉,连眼尾都染着层淡淡的红,像是缕揉碎了的晚霞,格外清妩。

    时念卿半睁着眼,视线还带着酒意的朦胧,却精准勾住他的皮带。

    她微微仰头,问:“那你喜欢吗?”

    他俯身靠近,吻住了她的唇。

    “喜欢,”他低声说着,语声温柔缱绻:“尤其喜欢这样的你。”

    她勾着皮带的手微微用力,目色潋滟:“那你,想要吗?”

    叶温臣一顿,彻底陷进她的视线。

    像跌进了一汪温软的春水,再也挣脱不出。

    失控的前一瞬里,他仅存的理智将他从潮水中拉了上来。

    他轻轻拨开了她的手,别开视线:“你喝醉了,我去冲个澡。”

    “叶温臣,”她起身,手肘半撑在枕上,掌心微托着那张泛红发烫的脸颊,轻声问:“你不行吗?”

    不知天地为何物。

    “念念,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没有男人能经受得住这样的撩拨。

    理智彻底被他抛诸脑后,他俯身,不由分说地将她按回床榻。

    掌心紧扣在她的腰上,不让她有半分躲闪的余地。

    他张口,径直咬住了她的下唇。

    软糯的唇瓣被他含在齿间,像含着朵裹着晨露的花苞,齿尖触到那片软时刻意放轻了力道,只慢慢地厮磨着。

    她顺势环上了他的腰,指腹不经意蹭过他半截白皙的腰腹皮肤。

    微凉里带着点细腻的滑,像块成色极好的温玉。

    指尖从他腰侧慢慢滑下,勾住皮带的一瞬,指腹下意识地收紧了些,再借着环他腰的力道,一点点抽开了皮带的扣环。

    感知到她的动作,他落在她唇瓣的吻略略加重。

    掌心依旧紧扣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顺着她的脊背往上,轻轻攥住她散在肩颈的长发,抬起她往日白皙胜雪,此刻晕了点红脂的脸。

    指尖不经意蹭过她泛红的颧骨,细腻温软,像初绽的蔷薇瓣,软得能掐出水来。

    他所求的,从来不是一时的亲近。

    所以,过去的许多次里,即便欲.火.丛生,他也会极力克制。

    从未想过,他们的第一次,会是她主动。

    静谧的夜色里,只余床头的香薰蜡烛燃着点朦胧的暖光。

    柑橘混着雪松的香气漫在空气里,淡得像一层揉碎的雾。

    烛芯忽明忽暗地晃,将床幔上的影子揉成一片朦胧的软。

    她喘息着,呼吸轻轻喷在他下颌,带着点未散的软意。

    她用鼻尖轻轻蹭了蹭他的喉结,“我爱你。”

    他一顿,撞入了她的视线。

    那里还蒙着层情动的水汽,却亮得像盛了星子,没有半分酒后的混沌,清晰而认真。

    他垂头,鼻尖蹭过她汗湿的发梢,呼吸里满是她的气息。

    掌心顺着她的脊背慢慢往上,轻轻搂住她散在肩后的长发:“我知道,念念。我也爱你。”

    香薰蜡烛燃得久了,烛油顺着杯壁慢慢下滑。

    凝在杯口的蜡珠被体温烘得发软,最先顺着光滑的玻璃壁蜿蜒而下,像条拉长的细丝,慢慢垂落。

    轻轻坠下,晕开一小片温润的光。

    夜色更深,月光漫过窗纱,落在床沿,覆在两人交叠的被褥上。

    时念卿侧头,未尽的烛光落在男人的眉眼,长睫在他的眼睑下投出层浅浅的影,像蝶翼停在眼下,合翅而颤。

    她伸手,抚上他的眉峰。

    平日里略显锋利的眉峰被烛光与月色磨得柔和,就连触感也变得格外温软。

    她的指腹沿着他眉骨的起势游走而过。

    从眉峰到眉尾,她以指为笔,描摹每一寸细微的起伏。

    她轻轻闭上了眼。

    眼泪顺着她的眼尾轻轻滑落,无声无息。

    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这样恣意纵情的热烈。

    又能再到几时。

    还是说,梦醒之后才惊觉,不过是一晌的贪欢。

    ——

    与律师会面结束,她去见了沈之言。

    地点是沈之言定的,定在大学街附近的隅角咖啡。

    这家店藏在梧桐树掩映的巷口,大学时,她曾将这里当作过自习室。

    经年不见,店内装修升级,逼仄的空间被打通,开阔了不少。

    她到的时候,沈之言已经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

    他面前放着一杯清水,怔怔地看着窗外。

    时念卿走过去,将文件袋放到桌上,然后在他对面坐下。

    沈之言回过神,指着菜单,问:“喝点什么?”

    “冰美式。”

    她需要保持清醒,也需要一点纯粹的苦味压住繁杂的情绪。

    “念念,算算日子,今天是你的生理期。”

    沈之言抬手示意了一下,服务生过来,他却没让她点单,径直对服务生道,“一杯热拿铁,多加奶,谢谢。”

    她偏过头,避开他的视线,默认了他的安排。

    热拿铁很快送上来,白色的奶泡拉出一个简单的心形。

    沈之言将杯子推到她面前,“趁热喝一点,会舒服些。”

    她没碰咖啡,拿起桌上的文件。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她顿了下,“这些消息我查证过了,也都是真实的。”

    沈之言沉默了一瞬,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在他把消息递交给她之前,提前咨询过律师。

    最有效的解决方法,他已经告诉她了。

    她垂眼,低声道:“我会处理好,谢谢。”

    “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接手了母亲的公司,如果有需要……”

    时念卿没抬头,只是盯着咖啡杯里泛起的细密泡沫出神。

    他知道她大概率是不会有需要的。

    在困难面前,她总是独自筑起高墙,将所有软肋和求助的念头死死封堵在内,只用一副极度冷硬的、平静的外壳对着外面。

    他见过太多次了。

    大学时她母亲生病,她也是这样不声不响,一个人扛了许久,直到再也瞒不住。

    “谢谢。”时念卿握着咖啡杯的指节微微收紧,犹豫了一瞬后,抬眼,对上他的视线,“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沈之言略略错愕,前倾过来:“当然,你说。”

    “不要把叶氏集团的消息泄露出去,也不要……不要伤害他。”

    她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过分。

    沈氏集团虽然与叶氏集团的生意交叉不多,但若真要趁火打劫,并非全无机会。商场如战场,她此刻的请求,近乎是要求他放弃可能到手的利益,甚至违背一些商业原则。

    沈之言沉默了。

    他没想到她开口求他的第一件事,竟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这比那日,她在他面前笃定承认她对那个男人的爱,还要屈辱。

    半晌,他微微后靠,扯了下唇,自嘲道:“时念卿,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会落井下石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咬唇,原本樱色的唇瓣被她咬到略略发白,“对不起,我……”

    “好。”一瞬后,他应声:“我答应你。沈氏不会趁这个机会对叶氏做任何事。至于别人,消息暂时没有泄露,我会帮忙留意。”

    这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重的承诺。

    时念卿闭了闭眼:“谢谢。”

    ——

    隅角咖啡馆的另一侧,靠墙的卡座里。

    男人指间夹着一支万宝龙钢笔,正在设计草案上利落地标注修改意见,对座的客户频频点头。

    “叶总的意见总是一针见血,”客户笑着端起咖啡:“这家咖啡馆我大学时常来,说来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不过味道倒没怎么变。”

    叶温臣微微侧身,抬手示意服务生续杯。

    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整个咖啡馆,掠过明亮的落地窗和稀疏的客人,最终定格在斜对角那个靠窗的、阳光最好的位置。

    只是漫无目的的一瞥,却让视线就此停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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