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田边,宋家父子俩见到来人,以为家里是发生大事,急忙放下手里的工具,着急的跑到田埂上,“青山媳妇,你怎么来了,你娘呢?家里可是出了事?”
“爹放心,家里一切都好。”姜小满将手里的篮子递给宋清河,“小燕嫂子生产,娘去帮忙了,我想着你跟小叔两人可能中午回不去,特意做了午饭给你们送来。”
说罢,姜小满重新从宋清河手中将篮子接过,招呼父子俩走到一处较为平坦的田埂上,将篮子里的食物摆出来。
虽不是什么精贵的东西,但在这荒年也难能可贵。
怕宋永年多问,在他还未开口之前,姜小满就将早上说给宋母的理由,又说给他们听。
“哎!”
宋永年重重叹了口气,没有多说,跟着儿子囫囵着解决完午饭。
趁两人吃饭的空隙,姜小满走进地里观察起麦穗的生长情况。
如今已经六月,本应饱满的麦穗,却因缺水,变得十分干瘪,一看就知道今年入秋后绝对会有灾荒。
“爹,今年还会收赋税吗?”姜小满从地里走出来,坐在宋父对面,语气中充满担忧。
原本面色愁苦的宋永年,在听到这句问话后,脸上的褶子直接皱成一团,“哪能不交,如今朝廷还在打仗,赋税又怎么能不交。”
听到此话,姜小满的心沉到谷底,灾年粮食本就减产,若是没有赋税勉强还能过去,可五成的赋税,就按照如今粮食产量全部上交都不一定够。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就算有也是用银子抵。”
不用宋父多说,她就懂了其中未尽之意。
收拾好两人吃完的碗筷,姜小满向宋永年提出想要去河边看看的建议,在经过对方同意后,先一步抢过宋清河身上的扁担,跟着两人走到河边。
从去年开始,雨量就不算多,到今年更是滴雨未落,原本水流量还算可以的河流,马上就要干涸。
“爹,大河村就着一条河吗?”
“是啊。我们大河村祖祖辈辈都靠这条河度日,就算十几年前的那场大旱这条河都没有干枯,哪能想到今年会这样。”
宋永年说着话将木桶小心翼翼放入河中,尽量不让底部的泥沙流入桶中。
姜小满点点头表示知道,弯腰不知在寻找什么。
她打算趁现在干旱不算严重,争取多找些吃的,省的赋税收完,全家人坐吃山空。
可这周围能吃的野菜早已被人挖干净,只余零零星星一点被踩烂没人要的叶子。
就在她打算放弃时,看到几朵被踩进土里的小花,仔细辨认之后,姜小满漏出迄今为止第一个直达眼底的笑容。
飞速放下手中竹篮,姜小满蹲在地上不顾形象双手刨地,很快一个脏兮兮的根茎出现在她的面前。
可能是她的行为太突然,宋父跟两个小孩都跑过来凑起热闹。
“嫂嫂,你这是干什么呀?”见姜小满手里捧着个草根如获至宝般的样子,宋采薇十分不解,“草根不好吃的,嫂嫂要是饿了,我可以去山上给嫂嫂挖野菜的。”
“嫂嫂不饿,这个可是好东西,做好了也是很好吃的。”
显然在场几人都不信姜小满的话。
野菜叶子都不好吃,这长得奇形怪状的草根有好吃到哪里。
她也知道口说无凭,只让他们等着。
几人见姜小满在兴头上也没有打扰,宋采薇更是蹲在一旁帮她一起挖。
看着手里个头并不大的葛根,姜小满觉得十分可惜,若不是怕以后大家没得吃了,她也不愿现在就开挖。
这片葛根地并不大,即便没有完全长成,其个头也不不容小觑,怕太过引人注目,她决定分开几天带回去。
也怕村里人没得吃的,姜小满选择留出一部分,让它继续生长,若是顺利生长到秋冬,也就不怕熬不过去。
在挖葛根的同时,她悄悄往空间移栽不少,就算这片葛根都被人挖干净,她也不愁没得吃。
宋永年见两人挖了不少,甚至将打水的木桶匀给两人一只。
“爹,说句不好听的。”见父子两人晒得面色通红,姜小满面色漏出些许不忍,“按照今年这天气,就算每天浇水,粮食都不一定能产下多少,倒不如趁早放弃,去山里找些吃的存起来过冬。”
若是别人说这话,宋永年早就一巴掌山上去了,可面前这个是他新进门的儿媳妇,作为公爹,他有气没处发,憋的脸色通红。
宋清河是了解自家老爹的,生怕他忍不住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死死的抱住他的腰。
身体被人禁锢住,宋永年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
姜小满可不管会不会被打,她只是不想让宋家人做无用功,“爹,我说的话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青山如今还昏迷不醒,家里就你跟小叔两个劳力,你们的精力都放田地里,等绝产的时候,咱家可就不一定能过得去了。”
冷静下来的宋永年觉得姜小满的话不无道理,可种了一辈子的地,若让他现在放弃,他也舍不得。
“你让我想想,若是一周后再不下雨,这粮食就收了吧,别再放地里了。”说完这话,宋永年的腰塌了下来,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被抽走了一样。
“爹,爷爷哪里还需要通知吗?”宋清河松开抱着宋永年的手,神色严肃道,“爷爷作为里正,如果也放弃庄稼,恐怕会引起村里人的恐慌。”
听两人讲话,姜小满眼睛越发明亮。
没想到宋家的大长辈竟是村里的里正。
在这年代一村的里正的权利堪比县令,若非十分严重的问题,都是里正负责调解。有利也有弊,若是普通百姓放弃田地,别人可能是想他是不是不想活了,若是里正则会是另一种想法。
不过这不是自己需要考虑的事,她只需要让宋家人吃饱穿暖,其他人只是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爹,我先带小妹回家了。”出来这么久,姜小满也有些晒得受不了,“你们若是想好了也赶紧回家吧,若是晒中暑了就有些得不偿失。”
也不管他们会不会多想,姜小满打过招呼后,带着宋小妹回到宋家。
回家第一件事,姜小满钻进厨房悄悄从空间端出两碗提前放凉的白开水,跟着宋小妹一人一碗。
“嫂嫂,这水好好喝啊。”
普通的河水自然比不上空间井水,但姜小满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瞎编乱造一通将人糊弄过去。
可能也是累了,宋采薇没有太过纠结,喝完水跟姜小满打了声招呼直接回屋睡觉。
见家里没人,姜小满闪身进入空间,将身上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后,冲进浴室畅畅快快洗了个热水澡,等身上黏腻的感觉消失,换上干净的睡衣,舒舒服服的窝进沙发之中,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咕噜~”
腹部空鸣声响起,姜小满才察觉到自己还未吃午饭,可她实在是累的懒得动,但又怕饿肚子对胃不好,只得认命从沙发上爬起来,去厨房架子上找出以前囤的泡面,凑活吃了一顿。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走进阳台从烘干机中拿出不算太干净的麻衣。
怕他们发现,姜小满并没有使用洗衣液,只是用清水滚了几遍,凑活的穿在身上。
等收拾的差不多,姜小满闪身出了空间。
回到厨房,向铁锅里加了点水,点燃灶台,将剩余的午饭热上后,姜小满开始处理中午挖的葛根。
河边泥土比较湿润,当初挖出来时带出来不少泥土,但经过一下午的晾晒,上面的泥土早已干透,稍微敲一下,簌簌的全部落地,让她新洗的衣服沾了不少泥土,也正好做了掩盖。
简单将上面的泥土弄干净,姜小满从空间打出一桶水,将其彻底行洗干净。
家里材料不多,她不打算做的太麻烦,简单将其切块,放在蒸笼里,靠糙米粥的热气将其蒸熟。
忙完厨房的事,见宋母还没回来,姜小满有些着急。
交代完宋采薇关好门,一个人匆匆赶往宋大柱家。
半路遇到从地里回来的宋家父子俩。
“没事的,你娘忙完会回来的。”宋永年见她着急,十分不自然的安慰道:“第一胎生的慢,有时候来一两天不回来也是常有的事,你要是担心我让老二去问问。”
姜小满觉得让宋清河去问感觉有些怪,刚要开口阻止,宋清河早已驾轻就熟般跑没了影。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放心,跟着宋清河的脚步一起去到了宋大柱家。
别看宋清河瘦弱跑起来真不慢,没等姜小满到宋大柱家,他已经带着消息回来了。
听宋母没有事,姜小满也没有去讨人嫌,转身回了家。
走进厨房,就见宋父熟练地从灶台盛出粥,那动作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干。
“爹,我来吧。”姜小满洗干净手,接过宋父手里的勺子,将人从狭小的厨房赶出去。
虽然被赶出了厨房,人却没有闲着,坐在院子中处理被姜小满扔在一边的葛根。
“开饭啦!”
听到姜小满喊话,家里三人放下手中的活,回到堂屋。
“爹,我们出去吃吧。”
进屋没多久,宋清河出了一脑门的喊,若是平常他还能把外衫脱掉,可现在多了个嫂嫂,他只能疯狂用手扇风,只求能够凉快些许。
宋永年也被热的不行,但他作为长辈不好直接开口,如今有了宋清河这个提议,几人十分迅速的将餐桌抬到小院中。
在这期间,姜小满胆战心惊,生怕桌子散架,晚饭泡汤。
“吱呀~”
桌子刚放好,院门从外面被人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