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吞吞地挪到姒归的旁边去,一步恨不得走半个时辰,直到他不耐烦地把我后颈一拎,我险些摔在他的床上。
他似笑非笑,“你怕什么?”
我没怕,只是担心他搞事。
他翻开手中的书,视线一直没移开,仿佛要看出朵花儿来,我的脸由白到黑再由黑转红,我愤愤地质问他,“你偷进我房间!”
姒归笑了,露出了一个“我就偷进你房间你能把我怎样”的表情,我还真不能把他怎样,所以我打算息事宁人,“把书还给我,我就不告诉父亲,我们就当没发生过……”
姒归指尖轻滑,书页无风自燃了。
我:“……”
燃烧的速度极快,没几息的功夫好好一本书就没了,他捂着胸口哈哈大笑,“你这个样子还想练这种东西?”
他忽然凑近我的耳边,嗓音低柔又危险,“噢……你最好别让我看见你真的去找人做这个,不然我见一个杀一个,你真的想看到这个吗?”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就算真的找到道侣了也与你无关!”
姒归咬着舌头重复了句,“和我没关系……”
“确实和我没关系。”他阴晴不定的性格我真的不知道像谁,这神经病翻脸比翻书还快,表情一下子就冷酷了起来,他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猎物。
他在我耳边低语道,“但我乐意。”
我忽然有种预感,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局面会失控的,姒归真的会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所以我缓缓地转身,没有回头看他,我尽量维持着镇定,“我不管你了,随便你!”
我一口气跑出他的房间,他竟然真的没有追出来,我扶着木檐喘气,忽然懊恼地一拍脑袋,光顾着书了忘记找小白了!
这下好了,什么都没干成,我咬着唇左右摇摆,回去肯定是不能回去的,鬼知道姒归在拿什么等着我,我得找个机会偷溜到他房间去找小白,还得挑个他不在的时候。
双修功法什么的先不管了,改天找个理由找父亲再要一份,现在最重要的是躲着姒归,他一回来就针对邹厌和二哥,还随便进我房间,岂有此理,这人简直是无法无天!
越想越气,我到处乱走竟然走到了父亲的书房前,我犹豫了许久决定去找爹告状,这神经病再没人管管绝对会越来越过分的,从前父亲让他下山去捉拿魔门派来的卧底,他如猫戏老鼠般把人虐杀至死,甚至还剥下卧底的皮带回来给我看,我当时被吓得做了几天噩梦,这人的残暴和冷酷简直让人心惊。
我推开房门才发现里面没人,父亲不在,他的书桌上摆了一盆花,是姒归从百越带回的忘川花,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花开得很艳,花瓣殷红,我走近它才发现花盆里没有土,只有光秃秃的花根,这样的花是靠什么存活的?
这样的疑问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我动了动鼻子,只感觉花香越来越浓郁了,几乎到了呛人的地步……不对,它刚带回来的时候有花香吗?
我脚步一个踉跄,茫然地扶着额头,感觉思维变得十分迟缓,不知不觉中我挨近了这朵花,伸出手指想轻碰它,当我的手指碰到忘川花的时候,一道豁口出现在了指尖,鲜红的血液从里面溢出,那花几乎贪婪地吸着我的血……真奇怪,一朵花竟然能看出来贪婪?
“扑通”一声,我倒在了地上。
……
寒风凛冽,大雪覆盖了整座山头,昨日的大会已经出了结果,如今群龙无首的仙门需要新的领头人,我对结果并不意外,他总是有能力把所有人骗得团团转。
我也被他骗了。
我坐在书房里,漠不关心地想着还要等几天才能出去,这里已经没有我熟悉的人了,我不常出门,因此对身边人的变化不是那么敏感,身边的丫鬟换了好几批,如果不是他提醒我可能都不记得。
“夫人。”他从屋外走来,满身的风雪,眉眼间带着惯有的笑意,随和,友善,他这副模样一定骗了很多人,让很多人都死心塌地地追随他,明明他是我见过最伪善的人。
我低着头没有理他,他坐在我的面前握住我的手,将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过几日我带你出去转转好不好?”
我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却发现根本撼动不了他,他轻轻地握着我的手,没有用多少力气,却轻而易举地让我挣脱不开,他亲了亲我的手指,“你以前最爱下山玩了,现在怎么转性子了?”
他一个用力我直接倒在了他的怀里,他耐心又细致地亲吻我的额头,鼻尖,最后才到嘴唇,我咬着唇瞪他,“你骗我!”
他顿了顿,动作没有停下来,我用力挣扎,眼泪掉了下来,“你跟天烛君早就认识了,你们联合起来骗我!”
他把我的眼泪舔去,依旧在笑,“谁告诉你的?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别人一哄你就信了呢?夫人,我会帮你杀了他的。”
“李折光!”我忍无可忍地喊了他的名字,“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救了你,你……还有他,你们都该死。”
这已经是我能说出的最恶毒的诅咒了,而显然我面前的是个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他见识过更恶毒的诅咒,也亲身体会过万劫不复的感觉,他是从埋骨地生生爬出来的讨命鬼,数年谋划只为复仇,他成功了,也赢得了自己的奖励。
我喘着气,脸色红得吓人,我今日的话肯定刺激到了他,他不管不顾地把我抱了起来,我尖叫地打他的后背,接着只听一声巨响,他把房门踹开,我被扔到了一个熟悉的环境。
我只环顾了一周就哭了出来,这是父亲的书房,他从前经常在这里教我下棋,我童年的许多快乐时光都是在这里渡过的,我仓皇地捂着胸口,“不、不要在这里……”
他俯身勾起我的头发,慢条斯理地解我的衣带,笑声热切又亲昵,“夫人,我们要个孩子吧。”
他把我按在书房的案几上,细密的亲吻落下来,我闭上眼睛,鼻间仿佛还有淡淡的冷梅清香,我幼时经常趴在这里睡觉,一觉醒来就能看到父亲的侧脸,他静静地看着我……他在亲吻我,咬住我紧闭的双唇,强迫它打开,我被迫承受着他的入侵。
我哭着服软,“不要在这里…回去,我们回去。”
他低低地叹息了下,把我横抱起来,手掌在我赤.裸的脊背上流连,我羞恼地垂着头,红晕从脸颊一直蔓延到浑身各处,他舔着我绯红的脖颈笑,“夫人,你今日没有晕过去呢。”
我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嗓子里发出的声音陌生地让我害怕。
然而更让我一口气险些没有提上来的是房门这个时候打开了,有人从外面进来,那是张我熟悉的清朗容颜,气度淡然,一袭白衣漠然地置身事外,他看着我,我们的视线对视上了。
拂光轻轻皱眉,“你太频繁了,她承受不住,我说过了,每个月至多七次。”
我的脸从未如此烫过,抓着李折光的衣袖恨不得把脸埋进去,他抱着我哈哈大笑,“她在好转,再过些日子就可以更进一步了。”
我不是很想知道他口中的“更进一步”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我眼前一黑,又一次晕了过去。
我这回昏睡了格外久,当我醒来的时候身体已经被清理过了一遍,我强忍着羞意从床上起身,赤着脚走到窗前,屋外白雪皑皑,一条雪白的小蛇从窗户缝里爬了进来。
哪里来的蛇?
我在心底疑惑了片刻,小白蛇慢悠悠地爬到我的面前,慢慢地直起了身子,白蛇口吐人言,“羲夫人。”
这声音让我僵硬在了原地,我死死盯着这条蛇,颤抖着开口道,“天烛君。”
“本想亲自来见你的,但你身边的那位实在过于严防死守,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今日才来见你一面。”
天烛君温和道,“夫人,离朱剑主被困渭城,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了。”
“不要伤害她!”我急切地开口道,“你想要什么?”
白蛇爬上我的手臂,我强忍着恐惧没有把它甩下去,它贴着我的皮肤,细长的蛇信子碰了碰我的手心,滑腻,冰冷,我轻轻地颤栗了会。
它的尾巴缠住我的手臂,一下子钻进了我的衣襟里,我浑身僵硬,任由它在我的身上爬行,不知过了多久这折磨才结束,我脱力地跪在地上,白蛇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又多了些什么,“南方离朱乃杀伐剑,一旦出鞘会一直屠戮到剑主死去,她已经杀了边界三座城池了,包括凡人,满城血染,无一活口。”
“……是谁让她拔剑的?”
白蛇蹭了蹭我的手腕,满足道:“你的枕边人,他似乎没有告诉你全部真相,他确实放了离朱剑主,但将她扔来了我魔门,诱她拔剑,离朱剑确实强悍,杀了我不少人,但她的弱点也很明显……哦,夫人,她好像在找人。”
天烛君轻笑道,“他肯定跟你说了我的坏话,夫人,你要信谁呢?”
我咬着唇低眸看它,“你要怎样才能救她?”
白蛇爬到我的肩上,冰冷的蛇信子抚过我的脸颊,它在我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羲夫人。”天烛君轻柔地鼓励道,“你可以做到的,我可以将他的遗物还给你。”
我睫毛轻颤,硕大的泪珠一下子掉下来了,白蛇通人性地舔舐掉我的眼泪,发出“嘶嘶”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