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谁都不准下场

    蓝色监狱再次换人。

    大概是那个策划者——绘心甚八,在某处跟他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为了压制士道龙圣,他们放上了一个同样不受控的怪物——马郎照英。和士道不同,那家伙连自己队友的球都抢;马郎照英拖乱了洁世一的节奏,逼得糸师凛提前出脚;像极了某种原始的独裁者,只要能进球,其他一切不重要。

    只有彻底相信这种逻辑的人,才会容许这样的存在。

    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一步有用。

    蓝色监狱的节奏又变了。混乱中出现了新的秩序,进攻层次更高、更难以预测。马郎照英不只是添乱,更像是打破U-20节奏的杠杆,让对方的攻势彻底脱缰。

    压力瞬间集中到防线,奥利佛·爱空一个人挡在所有人前面。

    刚刚那个还能在后场嘴炮的家伙,现在眼神像刀、步伐踩着算法。整个人有如感知器官拉满的运算体,连微光都能反射出最精准的角度,身体与意识同步完成所有计算——

    他挡下了糸师凛与洁世一的联动。

    凭一己之力,封锁两个核心前锋。

    “来超越我吧——蓝色监狱。”他甚至还有余裕开口,“——我就是日本足球脱胎换骨的最后一道高墙。”

    糸师冴站在中场,盯着那个嘴上不正经、现在却把整个局面抗在肩上的男人。

    他什么也没说,却知道那个人现在真的在“看”、真的在“想”。

    这不是奥利佛·爱空原本的节奏。也不是本能、不是肌肉记忆,而是某种——进化的开端。

    看来他学会了。

    不再只用身体踢球,也用“头脑”来破局。

    让对手崩溃还不够,是直接逼对手脱胎换骨;将自己撑到极限也不够,必须连过去的自己也一并舍弃——彻底摧毁旧有的模样,才能踏上“世界第一”的高度。

    糸师冴没有笑,只在心底喃喃。

    凛,看清楚了吗?

    而就在这时,糸师冴的目光掠过一直在前线的洁世一。

    他动得极多,却几乎不主动抢球。可只要他一移动,整支蓝色监狱就会跟着转向。蜂乐回的空档是他开的;糸师凛的突进是他铺的;连马郎照英的补射机会,也来自他刚才一个极细微的传球假动作——

    节奏的源头,不在那些狂暴的射门手上。

    而在这个,触动最原始动能的十一号。

    洁世一。

    论体格优势、体能素质、射门成功率、球风强势——每项都有人比他更突出的洁世一,却可以始终站稳先发成员,甚至待在“主力前锋”的位置。

    “原来蓝色监狱的心脏,是你啊,十一号。”

    全场最不抢戏,却掌控节奏的人。

    糸师冴眼神一沉,瞬间动了,立刻补位、封路。

    对方的心脏,必须掐住。

    他已经预判洁世一的视线、下一步的选择,甚至动用近乎本能的身体反应去堵那条路。

    而洁世一也正陷在某种亢奋中,仿佛已经看见了完胜的路径。

    糸师冴用最短的距离,冲到最危险的地方——这里,就是洁世开球后一直在制造的进攻点,破坏掉就可以了。

    布局了那么久,真可惜,十一号。

    在跟洁世一并肩的同时,他轻轻一晃,跟犯规完全扯不上关系,洁世一的全身轴心就被他毁了。

    “你太急了,十一号。”糸师冴淡淡地说。

    “『中轴』偏掉的话,你最擅长的『直接射门』,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球偏离了脚下。糸师冴截断了蓝色监狱的血液流向。

    球门就在眼前,不到十公尺,而糸师冴轻而易举瓦解洁世一的进攻——洁世一还是拼了命地想碰球。抬脚,就算只是脚尖碰到,说什么都要射门。

    信念可嘉。攻击球员就该这样,负起所有责任,奋战到最后一秒。那就让他看看,洁世一可以奋战到什么时候吧。

    “——洁!看我!”

    凛来了。看来他也预判到洁世一的行动。他的加速几乎贴着地面,把整个空档直接切开。

    “太天真了,你们这对好搭挡——”

    奥利佛·爱空紧跟而来,肩膀在冲刺间一次次外顶,“别以为现在这点程度就能超越我——”

    两人几乎并驾齐驱,互相卡位、搏命向洁世一冲刺。每一步,两人的距离都在压缩。

    就体格来说,奥利佛·爱空略胜糸师凛一筹。而洁世一那颗轴向不稳的球,也更偏向奥利佛·爱空一点。糸师凛咬紧牙关,试图用最后一步跨到前面,伸腿截走那颗球;眼看着两人都要触球,决定权只差零点几秒——

    一道谁也没预料的黑影,强行劫入。

    “这球归我了,洁——”

    ——马郎照英。

    他硬是闯破两个U-20的后卫防线,从无人意料到的缝隙猛烈窜出,直接把糸师凛当障碍物一样暴力撞开,单脚凶猛一抬——

    ——GOAL!

    “进了——!”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从观众席上爆开来。

    那是一记硬抢下糸师凛射门权的进球,毫无美感,但有效。

    比分再次追平。3:3。

    ——怎么回事。

    和蓝色监狱跟场上欢呼成对比的,是U-20的球员。

    U-20的人无法评断这球,究竟是他们不够强,还是对面太出其不意。唯一知道的是,现在下半场已经接近尾声,而比数追平,对他们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他们已经用尽全力了。

    连糸师冴都回头到球门前,防堵洁世一最关键的射门;他们也预判到下一个可能接二点球的人:糸师凛、乌旅人、凪诚士郎……全都在U-20的守备范围里。连马郎照英那个鬼,都有两个后卫盯防。

    可还是进球了——为什么?

    没有人笑,没有人说话,也没人低头。U-20的眼神,比起崩溃,更像是地面上盯着飞鸟的猛兽。

    糸师冴默不作声,站在球门线延伸出去的虚线上,低头看着球从网中滚出。他很清楚,这不是U-20的失误,也不是谁该负责。

    这就是蓝色监狱的答案。

    更糟的是——

    他知道,有些人已经在看了。

    下半场已经接近尾声,那些坐在高层看台上,正在为下一任国家队人选做决定的家伙们。

    一旦U-20输了,不是只有某场比赛结束而已。是所有这批球员的人生轨道,全数终止。

    输了,就再也没有上场机会。

    不管今天表现得有多努力、有多拚命,只要没赢,就没了。

    可也正因为这一点,他知道——

    现在的U-20,不能被换下。

    在蓝色监狱的欢呼尖叫中,糸师冴走向休息区,平静地拿起水壶。

    这种火烧屁股、对方打出奇招的时刻,这个无聊的国家总是会说——球员“崩了”,没有任何数据证明,没有直接证据,没有心理评估,然后就把那个人、那些人换下场。

    他咬着吸管,没有特别表情地开口:

    “喂,魁儡教练。你有什么对策吗?”

    总教练法一保守愣了一下,急忙回答:

    “啊、先巩固防线……然后靠我们擅长的反击,把所有火力集中在最后一次机会上——”

    “毫无新意。”糸师冴打断对方,语气懒散,早就预测到这答案,“真是个连废物都会想到的蠢对策。”

    “唔、我才是教练……这样的判断是为了球队的将来着想,你区区一个球员——”

    “——除非有人受伤,否则谁都不准下来。”

    他冷冷地切断话语,语气冰得像玻璃。

    “我就用『区区一个球员』的身份告诉你,别做会让他们降温的决定。”

    糸师冴的语气不重,却像把刀轻轻架上对方脖子。

    “你既然坐在那个位置,就好好感受一下——现在场上自家球队的热血,到底滚成什么样子。”

    最后一句,接近命令:

    “U-20还能继续战斗——别扫了他们的兴,笨蛋。”

    现在场上的每一个人,正因为“不甘心”,把自己逼到临界点,才咬住了比分。

    这样的队伍,是最难得的。

    此时此刻——他们就是最好的一组。谁都不准下场。

    把所有的不甘心,全都投注在这最后的十五分钟里,U-20。

    糸师冴望向球场,看着那些咬牙撑住的身影、不肯低头的眼神。

    是时候了。

    他抬头,盯着蓝色监狱的阵型。

    在开球的下一秒,他启动了。

    盘球、穿挡过人、加速——没有任何花俏的假动作,却精准到极致。蓝色监狱的队员一个个被糸师冴一带而过,几乎反应不及。

    看那群人的脸,像被什么突如其来的东西碾过去——

    他并没改变战术。只是终于愿意,稍微拿出一点在西班牙踢球的样子。

    “提升比赛水准。”糸师冴轻声说。

    “我会让能跟上我的笨蛋,见识下一片风景。”

    就算被两人包夹,对他而言,也还远远不及RE·AL一军的压迫。

    他之前的节奏,是为了整体——为了压低水平,让U-20能咬住比分、让前锋能有射门机会。

    但现在,蓝色监狱已经被点燃;而U-20,也早就不再需要他的“配合”。

    ——也不能再需要。否则这些人,就再也踏不上任何一座绿茵场。

    而那些人的眼神正在说,他们不能离开。

    他认得这种眼神。清楚得很,熟悉得过分。

    ——所以,别搞砸了,笨蛋们。

    这时,糸师凛从侧边猛地铲来。

    糸师冴瞥了他一眼,脚下一转,带球横越——动作简单俐落,没有一丝多余。糸师凛整个人被晃开,扑空滑出。

    太慢了。

    他再次把滑地的糸师凛甩在身后——

    就像雪夜那一晚。

    凛还是没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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