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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第三十二步

    “宿容!”

    万般熟悉的声音此刻在身后不远处响起,宿容身形明显一顿,玄色衣角随之起伏又恢复平稳。

    他没有回头,只是站在原地等她靠近。

    二人最终只剩三尺距离。

    “宿容?”

    山盼声音带上一丝迟疑。

    宿容回头去看她。

    长发高束,泼墨般洒在衣领处。

    明明是日落黄昏时分,他那张脸苍白得近透明,金色的光照在他偏长的眼睫上,往眼下投出片影,唇色不同以往的红,如今有些淡。

    他的眼神平静,却始终钉在眼前人上。

    望着宿容,山盼一时有些呆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怎么有人长这么好看……

    她真的愿意为了宿容的一张脸而原谅他所做的一切。

    宿容忽地微微垂眸不去看她,手却蓦地攥紧,指甲按进肉里,疼却令他无比清醒。

    她又只在乎他的脸。

    心口处翻涌着酸涩,难受地令他想要立即远离眼前的人。

    自从那天拜师宴开始,他的情绪便开始失控,不稳定。

    宿容虽然奇怪自己为何没有中酒中那味毒,但很快便忽略了它。

    因为她似乎觉得他没有任何事,连一句关心都不曾对他说过。

    她只是笑着和其他人打着招呼,笑着和其他人说话,笑着和其他人嬉笑打闹。

    而他只能作为旁观者去看她。

    明明从前她对他更在乎更关心,尽管之前有殷家那些人,但与她最亲近的只有他。

    可到了问蝉山庄,与她亲近的人更多了,他在她身边的位置被一个个人给占据,抢走。

    她知道,她却当没看见。

    自从那天拜师宴后,无数阴暗的思绪在脑海中混乱翻涌,他知道他似乎有些不对劲,对她会造成麻烦和困扰,于是他选择远离她。

    可她却不在意,她连问都不曾问过他。

    他便只能在远处远远地看她。

    在她心中她就那么一文不值吗?

    难道她对他就没有存在一丝的喜欢吗?

    她喜欢他的脸又从未表示对它的在意,她喜欢他哪里她都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去看他,把自己留在原地任她玩弄的只有他,她轻而易举抽身,当他是一个玩具般。

    她对他总是含着恶意。

    难道要他把他脱光到毫无保留她才肯多看一眼吗?

    一番思索下来,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

    宿容只觉心口处难受得他想把它撕开,再掏出自己的心让眼前没有心的人看看。

    她仍在看他。

    那双如同以往一般赤诚的杏眸圆睁,天天吃他精心准备的饭菜糕点而有些圆润的脸蛋红润,头上是他为她学的扎的发髻,衣衫是他特意找人学而做成的冰蚕丝裙。

    她如同以往一般看自己。

    所有不满和怨气忽地消散,不见踪影。

    她对他总是含着恶意,但也只是对他一人罢了,她对他总归是特殊的。

    宿容冷静地想通了,但一想到自己的情绪莫名失控,他的眉头一皱。

    在解决之前,他还是要远离她。

    至少不能让她为难。

    想到这,宿容对造成自己如今烦恼的人又多了几分杀意。

    宿容深深望了山盼一眼。

    ?

    山盼眨了眨眼。

    她一直不敢说话,因为她感觉到宿容周身气场变了又变,一会怨气冲天一会忧愁万分一会郁闷失意一会杀意满满,一会又一会的。

    好像是从拜师宴那天开始的。

    她怀疑是他后悔隐藏身份。

    直觉告诉她不要去打扰宿容,或者说不去触他霉头。

    她本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不适,但看到他没点被下毒的迹象,便歇了那份心。

    山盼信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这个宿容真的百毒不侵。

    难怪梦中的她那么弱,都没能给他毒死,反而自己死了。

    至于怀疑自己毒药作用?

    笑话,她给宿容下的毒可是会让他内力消失,四肢无力,浑身发痒,笑得停不下来,任由她蹂躏的——

    力消无劲痒痒笑笑销魂毒。

    可是专门为他调配出来的。

    想到那毒,山盼就忍不住咬牙切齿,对宿容也看得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宿容啊,真是大忙人啊,最近看你一面都难,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狗腿子呢,天天要去扒着你。”

    宿容有一瞬间迷茫。

    “对不起,我的错。”

    但他知道要先认错。

    但他不敢和她对视。

    只要与她对视,那些他从未想到过的阴暗想法便更不受控制冒出了头。

    他要快些把他的病治好。

    “我去准备晚饭。”

    不等山盼回答,宿容轻功一跃,逃也似地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

    她什么时候这么有威慑力了?

    连宿容都要跑那么快。

    山盼不解。

    想在心里给宿容记上一笔,又想到他去做饭了,顿时歇了心思。

    山盼思索之后去哪,想到于清纨与任平生二人今日回山庄,脸上浮现笑意,用着轻功朝于清纨院子赶去。

    ……

    “清清?”

    山盼喊了喊,又敲了敲于清纨的院门。

    一片寂静。

    “清清?师姐?”

    她又喊了于清纨又喊了任平生,结果还是没人回应。

    山盼不信邪看了一眼天。

    太阳都快全部下山了。

    这个时候二人怎么还没回来?如果要晚点回应该会让人给她带口话的。

    “请问是潘少侠吗?”

    一道略带迟疑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山盼偏头看去。

    出声的人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穿着山庄统一的侍女服,面容倒是令山盼觉得眼熟。

    山盼笑着道:“是我,是有什么事吗?”

    “太好了,小姐让奴婢带您去找她,结果奴婢在您院子没看到您,有位公子则说您在这儿,好在找到您了。”

    小姑娘笑得一脸憨厚解释道。

    “小姐?是清清?”

    山盼恍然大悟,记起来这人她在于清纨身边看到过几次。

    “是小姐,那奴婢带路,潘少侠请跟着奴婢。”

    山盼点点头,认真地跟在她的身后。

    二人走了几条小路,终于到了一座僻静的院子前。

    “清清在这里干什么?”

    山盼看接近院子了,忍不住问道。

    小姑娘回道:“是老爷和夫人,老太太她们来看小姐了。”

    山盼脚步突然一停。

    “那我进去是不是不太好?”

    小姑娘挠了挠头道:“老爷夫人老太太她们都很好的。”

    “望之?”

    山盼本想开口,于清纨的声音先一步响起。

    山盼偏头看去,于清纨正站在门口,她正一脸开心,止不住地洋溢着笑容。

    “你来了,我也是没想到我爹娘祖母她们都突然来找我了,应该是之前拜师宴的事传到她们耳中,她们正想见见望之你呢。”

    于清纨走到山盼身边,笑吟吟开口。

    一边的小姑娘朝她行了一礼,轻轻离开了院子。

    山盼发现此时的于清纨比往常活泼多了,她这样想着,跟着于清纨一边走一边笑着道:“我要不要现在回去拿点礼物?空手我多不好意思。”

    “她们才不敢和你要礼物呢,她们要我就把她们骂一顿。”

    于清纨颇为俏皮地回答了山盼。

    山盼踏入屋内,只见厅堂正中端坐着一位银发如雪的老夫人,虽已年迈却精神矍铄,眉眼间依稀可见当年的风华。

    左右两侧各坐着一位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男子面容儒雅,女子温婉端庄。

    三人皆含笑望着他,目光中透着亲切。

    山盼不用想就知道几人是谁。

    最令山盼意外的是,偌大的厅堂内竟无一个侍从婢女,唯有案几上袅袅清茶淡香在静谧中升腾。

    “这位想必就是潘善潘少侠了。”老夫人率先开口,声音虽苍老却中气十足,“果然是一表人才,英姿勃发。”

    “少侠年纪轻轻,当真是后生可畏。”于母则笑着走近山盼,拉着她的手笑道:“不知伯母能否喊少侠一声善儿?”

    于父则温和笑了笑,掀开旁边的步,露出一个大箱子。

    山盼看着几人一个接着一个的举止,难得有些迷糊,但也开口回答道:“承蒙厚爱,愧不敢当,多谢您的夸奖。”

    “当然可以,伯母随意就好。”

    “伯父这是何物?”

    几人又想开口。

    “祖母母亲父亲,倒是让望之先坐下来吧。”于清纨揉了揉太阳穴,颇有些无奈道:“我不是说不用搞这么夸张吗?”

    “哎呀祖母的心肝,别气别气,是我们太不对了,潘少侠快快请坐。”

    老妇人立马开口。

    “纨儿头疼了?娘来揉揉。”于母速速走到于清纨身边,又对着山盼开口道:“善儿快坐,坐伯母那边。”

    “那是给少侠的谢礼,少侠请坐。”

    于父在几人中最为淡定。

    ……

    “也就是说,清清明年就出师吗?”

    山盼不禁开口问道。

    一番纠缠下来,几人已经开始日常的聊天。

    “是啊,纨儿自幼体弱多病,我们本不同意纨儿在问蝉山庄习武,但想到或许习武对身体有好处,便也松了口。”

    于母感慨道。

    “不过纨儿也该回家接手那些生意了。”

    于父笑着道。

    “心肝儿看这道糕点如何?”

    “祖母我都吃饱了。”

    祖孙二人没有参与三人话题。

    山盼若有所思,“清清也想出师了吗?”

    于清纨听到她的话,很快便回答了她。

    “其实我早就想出师了,九岁拜师,至今十一年,如果不是因为师姐师兄小纵她们,我这个没有任何习武天赋的人早就走了。”

    “纨儿她心思细腻,练武常常吃苦又体弱,受了不知道多少委屈她都一直撑着,如今想通,伯母心中实在高兴。”

    于母不禁开口,说着说着眼睛一红,身边的于父本想安慰却被于清纨抢先一步。

    “母亲不要伤心啊,开心才对,还有就是,谢谢你,望之。”

    于清纨望着山盼,认真道。

    其实让她留在山庄的根本原因在于魏奚止,少年爱慕,她只因仰望一人将自己留在并不适合她的问蝉山庄这么多年,亲人为她担心忧愁无数次她却固执己见。

    明明只要一个关于魏奚止不重要理由,哪怕是魏奚止死了,她都可以放弃。

    好在望之来了,魏奚止也来了。

    山盼一笑,“谢我干嘛?”

    “谢谢你救我一命。”

    于清纨只是这般回答。

    ……

    傍晚的风终于有些凉了,将白日的燥热赶去了些。

    踏着还没大亮的月光,路过路边繁茂的花草树木,山盼伸展着手臂走在回院子的小路上。

    她盯着天上月亮,一时间有些恍惚。

    早知道她就不拒绝那一箱谢礼了。

    不知道有多少好东西。

    她笑了笑,把箱子从脑中挥走,但挥不去的另有其它。

    于母,老太太,于父。

    山盼失神想着什么,停下脚步抬头看着那一轮月。

    好巧啊。

    今天是满月。

    母亲?

    她的母亲会像清清的母亲一样爱她吗?

    应该会的吧。

    老太太?

    她没有祖母,但她有姥姥。

    她的姥姥对她很好,甚至比老太太对于清纨那样更好。

    山盼又想起那声尘封在记忆的“愿娘”。

    她似乎很多年没有听到了。

    父亲?

    父亲有跟没有一样,只希望他最好不要给她搞出几个弟弟妹妹。

    月儿呀月儿,请告诉我我的家在哪儿?

    山盼不再看月亮,低下头,心中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继续走着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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