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就有电话进来。
祁欢还未睡醒,迷迷糊糊接起:“喂?”
“祁欢,你没事吧?”
“朱律师早。”
祁欢打了个哈欠,逼出两滴眼泪,人倒是清醒不少。
“你昨晚有约会?”
“朱律师你消息灵通。”
“我同事看见你了,回来和我提一嘴。”
“噫,那怎么不来打个招呼?”
“看你浓情蜜意的,不好上去打扰吧。话说,那是你新男友?”
祁欢笑了,“还不是。”
朱盈听话听音,“那先恭喜你了。”
祁欢咧着嘴:“谢谢。”
挂掉电话,祁欢去洗漱。冷水扑上脸的瞬间,她才惊觉,朱律师不是无事聊电话的人。她扭过头,章珂正在客厅练拳。
“珂姐,你昨天吃饭的时候,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章珂摇头。
祁欢一拍脑袋,这才想起,她没给章珂看过黄建壬的样子。
她连忙去搜照片,拿出来给章珂看,“这个人,昨天见过吗?”
章珂认真观察,过一会儿肯定地说:“见过,就在你的侧后方,隔着过道那一桌。”
祁欢瞬间警觉,“他一个人吗?”
“不是,和一位女生。看起来像情侣,我就没有在意。”
祁欢可不会认为这是巧合。
她回拨电话:“朱律师,你是来提醒我的?”
“我原本也以为是巧合。”
祁欢忽然有种无力感。她的思绪回到那个下午,身上遭受着拳打脚踢,她反抗,因力气不够,一下就被掀翻。她叫救命,喊破喉咙,也没看到有人前来。最后,她只能抱着头,紧紧护着自己。那一刻,她的天空失去了光彩,她仿佛被全世界遗弃了。
祁欢整个人都在战栗。她愤怒:“他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朱盈很冷酷:“祁欢,你不能要求一只鬣狗对你高抬贵手。”
祁欢感到绝望。再怎么周全的计划,也会有遗漏和意外发生。就算随时带着保镖,也有照看不到的时候。她才二十一岁,大学还未毕业,人生才刚刚开始。
对哦,她的人生已有起色,她继承了一笔不菲的遗产。最不济,她可以用金钱营造,固若金汤的保护墙。
微笑染上唇角,祁欢对章珂自嘲:“果然,人有钱了就尤其怕死。”
朱盈在电话那头喝道:“祁欢,什么死不死的,没事别发神经。”
“朱律师,我想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有我的护身符。”
“看来昨天你不是做戏啊。”朱盈松了一口气。
朱律师指的是韩亦,祁欢冷笑:“姓黄的不配。”
“为了安全计,你近来最好呆在家里。”
“听你的,朱律师,谢谢。”
堆了几天的垃圾,那味道不可描述,两个人都忍受不了。想着大白天的,走开一会没关系,章珂就下楼去扔垃圾。
外卖到了,祁欢开门。
她刚接到外卖,手还未缩回来,一股大力把门推开,随之,她也被推得连连倒退。
祁欢抬头一看,黄建壬。
她把人用力往外推,“救... ...”字还未呼出口,黄建壬动作更迅捷,一手捂住她的口鼻,一手砰一声关上门。
他把祁欢甩到地上,居高临下盯着她:“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像甩狗屎一样甩掉我?”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我这边的官司还没断,那边就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祁欢,你可真是好样的。”
祁欢心里咯噔一下,黄建壬果然在跟踪她。
事不宜迟,她爬起来,立马跑到卧室,把门反锁。
她啪啪给自己几下,试图让双手稳定下来。电话接通,祁欢只来得及说一句:“他来了。”
卧室的门锁很脆弱,三两下就被踹开了。黄建壬上前拍掉她手机:“你在和谁通风报信?”
祁欢盯着他猩红的眼睛,没有说话。
他捡起来一看,一个私人电话。不是一一零,他下意识松了口气。
黄建壬逼近祁欢:“你要分手也好说,满足我一个愿望就好。”
祁欢退无可退,“什么愿望?”
“谈了两年,一直吃素,我都没有怨言。都走到最后了,留个美好的回忆就行。”黄建壬边说边解衣衫。
祁欢反应过来,恶心到胃部抽搐。
黄建壬捏着她的脸:“祁欢,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黄建壬一碰到她,祁欢就生理性反胃,直接吐他一身。
他劈头就是两记耳光,“想吐?那你就睁大眼睛好好受着。”
他把祁欢推倒在床,开始撕她身上的衣物。
祁欢一脚踹翻他。黄建壬不设防,直接摔了个屁股墩。她连忙跑到客厅,打算趁机开门逃出去。
黄建壬追上来了,一把薅住她的领子,勒着脖子就往后拽。
祁欢怎么都挣不脱,她转身一巴掌抽过去,用力之大,黄建壬的脸都偏向一边。他顶顶后牙槽,“祁欢,这是你自找的。”
黄建壬的怒气翻腾,他一心要折断她的傲骨。他抽出皮带,要将祁欢绑起来。在奋力挣扎的时候,祁欢的头撞到茶几。她瞄到桌上的水果刀,想要伸手去够,结果被黄建壬抢先拿到手里。
祁欢无视尖刀,她直起身,一口咬上他的肩膀。黄建壬吃痛,掐着她的脖子逼她松口。
祁欢脑部缺氧,身体逐渐无力。黄建壬吓得甩开手,祁欢得以大口呼吸。
刀尖擦着祁欢的脸,差点割到她的喉咙,最后划破了肩上的皮肤。
黄建壬看到鲜红的血,立马把刀给扔了。
“你说你乖乖的,就不会搞得这么难看。你看看,现在闹成什么样?我保证,你只要给我一次,就一次,咱们就好聚好散。”
祁欢哑着嗓子,呸他一脸:“你做梦!”
祁欢彻底激怒了黄建壬。他抓着祁欢的长发,把祁欢的头往墙上撞,砰砰砰听到都心肝颤。
祁欢瞬间眼冒金星,一时间失去了意识,她感觉自己仿佛死了过去。
黄建壬用皮带捆她的双手,他再三检查,务必要扣紧,确认祁欢挣脱不开。
黄建壬恶狠狠道:“祁欢,你记住,这是你自找的,天堂有路你不走。”
门口传来“嗒”的一声,很轻很轻,几不可闻。如果祁欢不是一直在留意,可能也会错过。幸亏这门没有被反锁,她想。她大口大口地喘气,喉咙发出呜鸣的声音,像一个破旧的老风箱。黄建壬心烦意燥,他手上的动作加重,痛得祁欢冷汗淋漓。
黄建壬正欲强行动作,有个人倏忽闪进来,锁住他的脖子,逼他挺直起身,而后一拳打向他腹部。他痛得蜷成一只虾米,从祁欢身上翻滚下来。
来人迅速把祁欢包起,从头到脚,连根头发丝都不露出来。接着,她把祁欢抱进卧室,拍上门隔绝一切视线。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黄建壬不着片缕,来人连眼神都欠奉。门外陆续有人进来,有叫他穿上衣服的,有开始拍照取证的,有询问那位女性的,还有拿着银手镯一旁等待的。
工作日,没什么人在家。少了邻居的探头探脑,章珂为祁欢舒了一口气。等她做完笔录,救护车也到了。她全程陪着祁欢,一路护送到医院,马不停蹄开始做检查。
警察把黄建壬铐走,后续如何,还得等祁欢清醒。
做完一系列的检查,章珂用勺子喂祁欢喝水。祁欢躺在病床上,哑着声音说:“一直天旋地转的,眼前不停有白光闪过,是不是传说中的走马灯啊?”章珂没好气地回她:“医生说了,你那是脑震荡。”
“啊,那我会不会变傻了?”
“不必担心,没人有你傻。”
祁欢嘿嘿几声,没有力气斗嘴。她放松下来,陷入了黑甜梦乡。
朱盈赶到,看到章珂在守着,她点点头,轻声问:“祁欢现在怎么样?”
“她一直说头晕,看不清东西,还吐了几回。”
“有说报告什么时候出来吗?”
“已经加急了,明天就能拿到。”
“笔录做了吗?”
“还没有,她意识有些模糊,医生说现在不合适。”
“行,你也辛苦了。我找两个看护,你也休息一下。”
“朱律师,我想陪着祁欢。”
“也好,你记得加张床。等结果出来,你告诉我一声。”
翌日,祁欢的头脸肿胀,她安安静静地躺着,像被摔坏的洋娃娃。坚韧一如章珂,面对此情此景,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有护士把报告送来,章珂略翻了翻,有些名词触目惊心。
章珂摸出手机,联络朱律师,“报告出来了。”
“我马上到。”
和朱律师同行的,还有一位女警官。
朱盈接过报告,“我们在外办事,祁欢劳烦你照顾了。”
“朱律师,你放心。”
祁欢醒来,章珂转告她,朱律师来过了。
“她有说什么吗?”
“朱律师说一切有她,叫你只管安心养伤,别的事都不用管。她还说,这已经是最好的医院,给你找了最好的医生。花了这么大价钱,如果你还不肯听话,那你就等着屁股开花。”
祁欢扑哧一声,牵动了两颊,痛得她嗷嗷叫。
章珂连忙扶着她:“姑奶奶,你可消停点吧。”
“给我来两片止痛药。”
“还不能吃,医生说了,脑袋的事可大可小。”
祁欢含糊着嘴,“我饿了,想吃东西。”
“你现在只能喝流质。”
“知道了,啰嗦。”
章珂突然问:“欢欢,你是故意支开我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