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叶…叶桉?” 阿澈不确定地问,他看不见她,却能听见声音。

    “时间不多了,快说怎么帮你” 叶桉有点着急,她看到阴影下纳凉的士兵有一个正朝这边看来。

    “我最近卖了太多东西,大概是因为这个” 阿澈轻声说了一句,就见那个一直看着这边的士兵迈步朝这边走来。

    叶桉警觉地朝一旁退开。她的速度不能快,否则会暴露踪迹。

    然而那个士兵是大踏步走来,很快就到了叶桉的面前。

    叶桉眼见着他擦着自己的衣角过去,就差那么一丝就会碰到她。这个时候叶桉反而非常冷静,她的呼吸仿佛没有了一样,只是专心调用全身的肌肉来保持住平衡,尽量用脚尖和脚跟的交互移动来进行位移。

    那个士兵走到阿澈面前,狐疑地盯着他,“你刚才是不是在讲话?和什么人讲话?”

    阿澈抬起晒得迷蒙的眼睛,无力地看着他,却什么话都不讲。

    后面有士兵在嘲笑这个走上来的兵,“就说你太敏感了,我看他就是被晒糊涂了,在说胡话。你快回来吧,站大太阳底下犯傻吗?”

    那个士兵听了动摇,大概也是怀疑自己弄错了,他哼了一声转身不再搭理阿撤。

    叶桉也松了口气,她又往后小小地退了一步。谁知此时她突然踩上了一块坏了的甲板,发出“吱呀”的一声。

    往回走的那个士兵顿住,他片头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他的两道目光如有实质般扫过叶桉站的地方。

    这个士兵起疑了,他谨慎地靠了过来,同时还把手放在枪托上。在那块坏了的甲板前站定,他盯了两眼地板,突然反手一抓。

    什么都没有抓到。

    后面的士兵又再嘲笑他,“说你敏感还真演上了,哈哈哈”

    这个士兵也很无奈,他刚才明明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他又踩了几脚那块甲板,自言自语地转身离开,“看来是要找人来修一修了。”

    而叶桉此刻,正用一种超高难度的动作让自己身体后仰。她的头发荡在脑后,被海风柔柔地托起,而后背,正倾斜着几乎90度。

    刚才那个士兵的一抓就贴着她的面门而过,呼吸都几乎喷在他手上,关键时刻叶桉屏住呼吸,连心跳都几乎停止。她的身体仿佛一个无情的机器,精准地执行了命令。

    叶桉觉得,自从获得了奥丁之眼后,她的躯体正在被逐步改造。以前这样高难度的动作,她只有在用上韵律操的节奏时才能做到。

    然而,韵律操是动起来的,但刚才,她却是静止的。从静止的到缓慢又及时地下腰,这是以前的她所做不到的。她刚才一度接近停止的心跳这才慢慢恢复。

    乘着那个士兵走开,叶桉慢慢地挪回到阴影里。

    阿澈看起来是被她连累了,只因为最近她出售了太多的东西,而不巧,海军营地失窃的东西也在这段时间。如果她是海军,她也会怀疑这段时间以来所有出现异常的人。

    怎么办?

    叶桉蹲在甲板的阴影里想着。她不是圣母,她救不了所有人,就好像之前那个没能来得及登船的女人,还有那个被希尔斯一枪毙命的少女,还有很多在这艘穿上为了生活而挣扎的人。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没有尊严地死去。

    但是她不是机器,她有感情。如果身边的人因为她而被牵连,这事,忍不了。

    叶桉捏紧了手,指甲掐进肉里。她开始盘算着自己的胜算,如果要救阿澈,那就是要彻底对抗上海军了。

    她能么?但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叶桉猛地站起身往甲板下走。之前她被梁思睿欺骗了,利用了,但是不可否认,梁思睿和他背后的集体,也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

    是时候达成协议了。

    梁思睿今天一直在发呆,早上给艾娃发了个讯息让她递消息回去。这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昨天叶桉的那个问题。他们这些被放弃的人类,想要叶桉干什么?

    扣扣,门上传来剥啄声。随即叶桉的声音响起,“我能进来么?”

    也不等他回话,叶桉自己推开了门。

    还是这个熟悉的中医室,让人沉浸的中药味儿,但是叶桉现在却开始怀疑,就连这些都是假的,是梁思睿打造出来的人设而已。

    叶桉自己坐到他桌子对面的椅子上,梁思睿则半眯着眼盯着她看。从昨晚两人不欢而散的谈话开始,他就很想知道叶桉到底是怎么看待他的。

    “我想知道你们需要我做什么,以及你们的筹码。” 这是叶桉今天第一次看着他。

    她这种公事公办的样子,让梁思睿心里闷闷的。但他还是摆出他平时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低笑着看叶桉。

    “还板着脸?就不能对我笑一笑?” 他的尾音拖得懒洋洋的,仿佛还没睡醒。“筹码什么的,是不是太见外了。”

    叶桉的指尖在膝盖上曲了曲,面上依旧没有什么波澜,“梁思睿,你们难道只是想空口白牙几句话就让我去赌命?”

    “赌命?” 梁思睿站起来绕道叶桉身后。

    “我可不舍得呢,毕竟那是和我绑定的命,你说,对吗?” 他绕到叶桉身后,从她肩膀两侧撑到桌子上,似乎是把她禁锢在怀里,却又一点都没有碰到她。

    “你们有办法摆脱海军吗?” 叶桉没有被他影响,她的声音依然平稳不见一丝慌乱。

    梁思睿有点挫败,还是之前的叶桉好玩,会脸红,会害羞,会心跳加快。

    “我们被遗忘在那片大陆上,要活下来就总要有一些过人之处。” 他伸手去够桌上的杯子,这个姿势就要从叶桉脸旁擦过。

    叶桉有些不自在,但是她依然维持着自己的立场。“梁思睿,你如果要和我谈合作,那我们就最好私事和公事能够分开。”

    梁思睿的手一顿,他收起了脸上的嬉皮笑脸,眼底掠过一抹暗色,“私事和公事?那你觉得什么是私事?是你为了我不惜和怪物裁判对上?还是在副本中安抚我的精神体?这哪一样对于公事而言都是多余的,但是你做了。”

    他每说一件,叶桉的脸色就沉了一分。那些被她刻意压下去的片段被他现在轻佻地摆了出来,像是看她演了一场有趣的戏。

    叶桉的眼神有片刻的破碎,但是她丝毫不让步。“你们难道不想和我合作了?我以为我们已经被绑定在同一条船上了,不是吗?” 这是她最大的依仗和筹码。

    梁思睿不再刻意迫近叶桉,他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抱胸看她,讲出来的话无比冷淡,“早上的事情我看到了,我知道你和他有合作,也知道你想要去救船桅上的男孩。但是我奉劝你不要,海军的力量是现在的你无法对抗的。”

    叶桉有点失望,“所以就算是你们对上海军也没有胜算?”

    “对,放弃他吧,我们那些人一路上走到现在,也放弃了很多同伴。”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追忆。

    “放弃?是不是言之过早了。” 叶桉扳着手指,“你们或许做不到,但不代表我做不到。否则你们还要我做什么?”

    梁思睿震惊地听着她的宣言,他发现这似乎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叶桉。

    以前的叶桉有小性子但是谨慎,偶尔会在能力允许的范围内做一些出格的事。她在防守。

    然而觉醒后的叶桉,自信而直白,似乎释放出了内心中囚禁的野兽。她在进攻。

    “我只是来通知你的,我的室友,我动手的时间在傍晚。” 叶桉站起身,她莫名有点兴奋。这艘船就像是一个枷锁,而她要打破它。

    看着叶桉走出去,梁思睿平静的脸忽然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而且越来越夸张,就如第一次他和叶桉绑定的那时候一样。

    他拿出抽屉里的一张纸,写下了些什么。随即将它折成一只小鸟。这只小鸟自己扑腾着起来,试飞了两下,居然就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而梁思睿仿佛见怪不怪一样。

    “既然你想这么做,那就陪你拼一把,因为我们本来就在一条船上了。”

    傍晚时分,希尔斯站在甲板上,面前是在桅杆上被绑了一天的阿澈。

    “怎样,现在想说了吗,你的同伙是谁?” 希尔斯甩着手中的铁链。

    “你过来,我告诉你”,阿澈的声音透着虚弱,似乎随时要支持不住的样子。也是,在三十多度的高温下曝晒一日还不能喝水,任凭谁都会支持不住。

    希尔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怎么?让我过去,是因为你还想要玩什么花招?”

    阿撤无力地摇头,似乎随时要讲不出话。希尔斯倒起了玩心,他用铁链将阿澈的脖子再度套住,就那么像牵着狗一样提着他的脖子。

    “说吧,你只有一次机会。”

    阿撤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蓝色瞳孔,突然轻蔑的笑了,“就是你这个狗杂种杀了我妹妹?” 他一个头槌狠狠地砸向希尔斯。

    即使希尔斯已经预判了他可能的动作,却没想到阿撤居然那么狠,真的敢动手。所以希尔斯的动作到底慢了半拍,他仰头后退的瞬间,阿澈的额头狠狠地撞在他的嘴角,嘴唇顿时被磕得鲜血淋漓。

    希尔斯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他的眼神突然锋利。

    只见阿澈脖子间的铁链瞬间自动收缩,这次都不用希尔斯动手,铁链竟然将阿澈整个人往上提了几公分。眼看着就将少年勒得满脸涨红,只剩下出去的气。

    希尔斯轻蔑地看着快要被勒死的少年,得意地拍打他的脸,“我说过,你只有一次机会”。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一把匕首突然凭空出现在空气中,凶狠地划向希尔斯的面门,直直地插入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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