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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瞳现,剑魂显

    亥时已过,弯月高挂夜空,按人间作息,此时人们当是卧在高床软榻之上,酣然入梦。

    然朝作夕归的日子,只存于盛世安康之境。

    身处乱世,人们终日尚食不果腹,又何谈长夜安稳。

    战火燃起,最先动荡的则是两兵交界之地,边塞战营中,十里军营,各个帐中皆是灯火通明。

    这原因有二,一是为了防止敌军夜袭,将士们必须时刻保持着警惕;

    二是光代表了希望,只要灯火在,就证明仍有胜利未来,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宽慰鼓舞将士们的军心。

    但是此刻游离在将军帐中的巽柔却不喜得这耀眼的光。人间烛光摇曳,恍的她鬼目微涩,实在别扭。

    想来又是将近一千年,没有再看见过这舞动的如同一飘红绸的烛灯了。

    地府亦然有灯,自酆都城门就有两盏,一于城中,一于城外,一盏光明,一盏暗淡。

    光明之灯是照向还阳路,暗淡之灯是通往地狱门。

    但是有无这两盏灯火,对酆都城的鬼来说并无差别。鬼行于黑夜,在无光之境仍能目视千里,形随身意。

    不过虽然讨厌烛火,但是这方寸军帐中倒也不是全然没有她心仪之物。

    军帐中的一角,供奉着一座美髯公小像尊位,尊位前供着三柱尚好的香。

    那便是巽柔喜欢的。

    巽柔这一万年的鬼生里,唯一的喜好就是贪香,祭祀的香贪,供奉的香也贪。

    做鬼是没有饱饿之感的,他们不需要像凡人一样,一日三餐,靠食物来维持生命。

    但事说到底,鬼是人的魂,人是鬼的体,鬼和人还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的。

    鬼也有爱恨情仇,也有贪念妄欲,也会消耗,也有倦怠之感。

    酆都城阴郁,在比人间长达十倍的鬼生里,他们终日无能量所获,长此以往,便会消磨自身的魂力,魂力消耗倒也不会危及性命,毕竟已经是鬼魂了,再死也死不到哪里去。

    可是魂力亏空,身为鬼也会觉得难捱,那种感觉很难形容,空虚的像是身体被人掏了一个洞,行也无力,坐也无劲,意识浑浑噩噩,灵魂游游荡荡。

    若是一直亏空着挨到轮回,那感觉不比下炼狱好受几分。

    所以鬼要滋补魂力,食香便是途径之一。

    香火中存有清气,鬼魂食之,便可消弭倦怠,滋生充沛的魂力。

    但对于巽柔来说,食香并不是一昧的为了维持魂力,食香对她来说是件很享受的事情。

    每每食香的时候,她会感觉整个人的灵魂飘然于云层间,站在穹顶之上,睨视万物长生。

    但旁的鬼说:“夸大其词。”

    营帐中的香火很新,像是刚燃了没多久。

    味道也是巽柔从前不曾闻过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总觉得供给神像的香火,烧的好像比供给鬼魂的甜美些许。

    巽柔痴醉于这香气中,便赖在香柱前,不肯离开半步。

    虽然这香是奉给战神关二爷的,巽柔食不得,但只是站在一旁闻着味道,心情也舒畅许多。

    重离是神体,没这些需求,看着巽柔贪香的样子,有些无语,忍不住念叨:“果真是个缺一魄的馋鬼!”

    要不是为了那恶魂名单,他断然不会与这等选手成为同僚的。

    巽柔听着重离嫌弃自己怠惰,有些不服气:“我也想恪尽职守出去回魂啊,外面两国交战,死了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的士兵,若是我们出去回了他们的魂,怕是这一阴年的业绩都达标了,可是,是重小哥你说,你我二鬼必须留于此帐中啊,八爷说了,初来乍到,让我听着着重小哥的话,跟这重小哥混,你偏不让我去,我也不好忤逆你。”

    巽柔跟着重离来到人间之前,思考了很久该如何迅速拉近自己与重离之间关系,毕竟是日后要朝夕相处的共事同僚,还是自己仕途稳定的大腿,自然是得抱稳一点。

    她在人间九世,虽如同白驹过隙,但是也学得了一个为人处事的道理,这无论是人还是鬼,熟络起来,办起事情都是事半功倍的。

    她觉得与重离拉近关系的第一步,就是从改变刻板的称呼开始。

    她不知重离年岁,但是在身职鬼差的阅历上是远高于她的,理应称之为兄长。

    巽柔想的重兄,重师兄,过于严肃,重哥,重大哥,又不够俏皮,最后思来想去决定唤重离为重小哥。

    当然你给旁人起名讳,还是要经过别人的同意的,巽柔便不做声响的取得了重离的同意。

    “重小哥,你不介意我这么唤你吧。”

    “……”

    “重小哥,你多大了。”

    “不记得了。”

    “重小哥,你应了我的话,看来是不介意我这么叫你。”

    “……”

    重离冷目别了一眼头头是道的巽柔,反驳:“我叫你留于帐中,并未言之是香前。”

    巽柔深吸了一口气,使这香的味道尽入自己的鼻中,她一脸陶醉,眨巴了下眼睛,无辜的说:“放眼望去,帐子就这么大,自是要找的一处自己心仪之景。”

    “随你。”重离懒得再去与之争辩。

    巽柔自认为是自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重离心悦诚服,然后便欣然的附在了关二爷像中,眼睛打着转儿,观察着帐中一举一动。

    这是十里军营中最大的营帐,帐中所居的也是此方统帅十万大军的将军,但令巽柔惊讶的是,这将军看上去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儿郎。

    十八九岁的年纪,已经有如此地位,想来是个年少有为之士。

    战场一日不歇,将军战甲便终日不卸,此刻的少年将军也是身着厚重的铠甲,然而这千斤重量于他而言却是早已习惯。

    他站的笔直挺拔,如同一根参天的松。

    只是这树身笔直,树叶却似有飘落,此刻的他双手背后,闭目却未眠,眉间微簇,似有一股愁绪。

    香气围绕在巽柔身边,不免缠绕了视线,巽柔抬手往两侧散了散,继续细细打量着少年将军。

    “好生奇怪。”她忍不住感叹。

    重离听到这话,微微侧目看了巽柔一眼:“怎么了?”

    巽柔皱了皱眉:“这个小将军好像有些异于常人。”

    “何处异于常人?”

    巽柔摇头:“不知道,但是我能感受到他周身的气韵与别个不同。”

    “气韵?你能品到气韵?”重离听完她的回答,诧异的情绪又增了几分。

    气韵是萦绕在人周身的一种虚无能量,是一种无形感知,一般都是天界的上神,还是极少数的一些才能品出一二,就连重离都没有这样的能力。

    “嗯,我自是做鬼的第一天起,便能看见不同人的气韵,虽然感知的能力很微弱,但是却真真切切的能感受到。眼前这哥小将军定有不同。”巽柔点头应和。

    重离抬眸看了巽柔一眼,细想着,难不成是老天爷给她缺了一魄,于心不忍,又添了点别的。

    “看来你也不是全然无用。”重离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

    巽柔听着,嘴角忍不住上扬,这回是真切的被夸赞了。

    此番出来回魂,巽柔异常兴奋,人鬼同样,新官上任三把火,总是想做些成绩出来。而且与她搭档之鬼可是地府第一鬼差,这次肯定是能干出一番丰功伟业,名震三界六道。

    想到这里,她突然干劲十足。

    带着大展宏图,一战成名的心情,巽柔耐心的在营帐中等待着。

    然而,她没想过,一等就是一下午。

    眼看着面前供奉的香从一根完整的新香烧到最后底儿都灭成了灰烬。

    巽柔终是耐不住性子,问道:“重小哥,这四下望去,就那将军独一人,半只生魂都没有,我们是不是守错了地方啊。”

    一个下午,连半个鬼魂都没看到,香也没了,真的熬不住了。

    重离将手中的批票丢与她,瞥了她一眼,道:“没想到还是个缺一魄的蠢鬼。”

    鬼差回魂需要三件东西,一是勾魂牌,钩住生魂的的魂魄,二是锁魂链,钳制生魂的行动,三就是批票,记载生魂身份。

    巽柔伸手,那批票便飘飘然的落在了她的掌中,她仔细着翻开,里面笔着几个赤色大字。

    她轻念出声:“项氏,名籍,字羽,生于岁次己亥年五月初八,亡于岁次乙巳年十月初六。”

    “哦,原来是个叫做项羽的鬼,等等……”巽柔快速的眨巴着眼睛,难以置信,声音微小至极,像是多怕被别人听了去:“重小哥,我们是不是走错轮回道了,这批票中记载的生魂的死期,距离现在一千多年了,一个生魂怎么可能在人间呆上千年呢。”

    人死后,没进入酆都城之前,都还算不得鬼魂,而是叫做生魂。

    酆都的鬼有人供奉,有香火可食,加之冥界的极阴的环境,自然是可以千年万年的存活下去。

    但是阳间不一样,阳间阳盛,亦没有人供奉的生魂,一个自然的魂体是无法久存于世的。

    巽柔大体想着是自己二鬼,来错了地方,她小心着,觉得第一次出差,就拜错了门路,这很可能会影响仕途,所以格外小心翼翼。

    “我听八爷说你轮回了九世,做了一万年的鬼?”重离追问。

    “嗯嗯。”巽柔乖巧应答。

    “做鬼也够久了,怎么如此无知。”重离冷着面说着,一点不留情面:“你没听说过,生魂不可久居,借灵方可长存?”

    巽柔悻悻的低下头,觉得自己有些委屈,她虽是做了万年的鬼,可是她只做了十几年的人,这人间的事,她都是不太通透的。

    重离看着巽柔一脸委屈,不知为何,自己觉得自己言辞有些严重了,瞬即给了巽柔个台阶下:“罢了罢了,你经验尚浅,这个中道理不懂也是实属正常,你且好生学着吧。”

    “好,我会努力学习的。”听着重离转了话锋,巽柔马上变了张明媚的神情出来。

    巽柔性子直爽,许是做人的时间太短暂,不太懂得人情世故,悲欢喜乐皆是写在脸上,夸她一句就高兴,吼她一句就难过,但是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瞬间就忘得一干二净。

    “那刚刚你说的那个句什么生灵,什么寄存是什么意思?”为了表现自己敏而好学,巽柔立马就提了个问题。

    她眨巴着眼睛看向重离,但是等来的却不是答案,而是一句禁言。

    “嘘!”

    她看着眼前本是严肃的重离,此刻神情更加冷峻了,冷着面,低着声,将巽柔退回了关公像里,神色凝重道:“别出声,他来了。”

    “谁?”巽柔小声的询问,顺着重离的目光看向营帐中。

    “将军,您要的东西,已经运至帐前,请您下令指示。”

    帐中本来就那闭目将军一人,重离话音刚落,就听得帐外一个男子的声音传入帐中。

    鬼目可以透过凡间的事物,巽柔身居帐中,也能穿墙透壁,将帐外的景象看的一清二楚。

    帐外是一位身着着士兵模样盔甲的男子,男子毕恭毕敬的打着报告。想来是这少年将军的下属。

    猛然间那将军启了启宽厚的嘴唇,依然没有睁开双眼,长舒一口气后,道了一句:“送进来吧。”

    这也是巽柔在这营帐待了半天,听到少年将军说的第一句话。

    “是。”帐外的士卒应了声,右手向前一挥,帐中的帘子被守岗的士兵拉开。

    此刻,从帐外忽然走进了八个身强力壮的穿戴一样铠甲的士兵,他们所有人都踱着沉重的脚步。究其原因,许与他们肩上各扛着一根木棍,棍子的源头绑在一个修长的木盒子。

    木盒子通体是黑色的上面有一些暗纹,盒子看起来不太大,像是装着一把长型器具,但怪异的是,仅是一个木盒,不大不长不深不方,居然要八个壮汉抬进来,而且他们的表情并不轻松。

    更为怪异的是,盒子的开合处封了一道画着符咒的黄符。

    巽柔不知道这黄符上面的符咒是什么意思,但是世间能花黄符之人肯定是有一定修为的术士。

    之所以用黄符封住盒子,也变相说明了盒中之物不一般。

    “东西放在这里,你们下去吧。”少年将军交代着。

    “是。”

    几位士兵听得命令,迈着整齐的步子退出了军帐。

    帐幕合上的声音,令少年的耳朵微微颤动。

    通过声音判断了帐中再无其他的人。少年将军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然而下一秒,他便扑通一声跪倒了地上,跪在了那漆黑的木盒子前,膝上的军甲与地面强有力撞击的声音,振聋发聩。

    鬼的感官比人要伶俐的多,那巨响闯进巽柔的耳朵里,有那么一瞬间巽柔惊诧的以为是奈何桥塌方了。

    可是更为让巽柔震惊的,是那睁开了双目的将军。

    少年将军长得一表人才,面容红润,五官端正,下颚刀削般凌厉,鼻子笔挺犹为好看。

    可是当他睁开双目之后,巽柔的注意力再也无法集中在那好看的鼻子上了。

    准确的说,巽柔的视线再也离不开她的双目了。倒不是有多好看,只是那双锋利的眼睛中,竟赫然有着两个瞳仁。

    天生异相,一目双瞳,这将军竟是传说中的重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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