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伊在巴黎待了一段时间，茱莉娅总算轻松了一点，说是要来京都吃火锅。
茱莉娅：“那边的火锅也不能下披萨吗？”
孟伊：“你在失望什么？”
她在电话那头笑起来，“伊，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孟伊的注意力从电视上拉回来，“什么好消息？”
“我定制了一家GN家的流星007，是全款！”她的声音是止不住的愉悦，“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迟早会买下它在地中海飞一圈。”
“恭喜。”孟伊脸上是淡淡的笑容，“我也给司弦定制了两架钢琴，前段时间刚试音完毕。”
茱莉娅：“那是谁？”
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伊，你跟埃德分手了吗？”她说的直白，“什么？我跟骆昀？”
听着孟伊在电话那头的疑惑，茱莉娅微微睁大眼睛。
“对啊，你跟埃德的感情很好。”茱莉娅心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但她不能说她最好的朋友现在好像在欺骗埃德的感情。
茱莉娅语速加快：“等等，宝贝——”她抓了一把自己的金发，“你对我老实交代，伊，你是在同时跟两个男人约会吗？”
孟伊：“没有啊。”
她跟骆昀又不是情侣，为什么要约会？孟伊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思绪有些不受控制混乱起来。
“那你刚刚提到的那个男孩是谁？你跟他是什么关系？”那头的声音停顿一下，“伊，你跟埃德现在是情侣吗？”
孟伊一下跟卡了壳一样，她的眼里浮现出迷茫和混乱：“我跟骆昀？我跟骆昀是……”
我跟骆昀，是什么关系？
和手机里不一样，她可以非常正常的接受自己在他们眼里的形象。
她是骆昀公司里的时尚期刊编辑，接触过盛无弋这个运动明星，也抱着生病的流浪猫推开郁苍泽的诊所门，更是在巴黎采风时重逢小时候玩伴司弦的邻居姐姐。
茱莉娅呼吸放缓，孟伊沉默了整整一分钟。
“茱莉娅，我不清楚。”
孟伊坐在飘窗台上，她眼神有些放空，“但我没有欺骗骆昀的感情，我也没有欺骗司弦的感情，我跟骆昀不是情侣关系，跟司弦也不是。”
茱莉娅听着那边的孟伊说话有些模糊，“可能更多的原因是，我不想一个人生活，所以，我认识了他们。”
她不知道怎么跟茱莉娅解释自己和他们的关系，语序有些混乱，她需要慢慢解释：“我跟他们认识很久了，在我最痛苦的那段时间里我得到了他们的……疗愈，对我而言他们只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不能单纯的用情侣关系、家人关系、朋友关系来解释。”孟伊说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好像世界上就只有这些明确的关系……但我没有把他们分类，我没有。”
孟伊的身体开始颤抖，语调也是：“我只是没有得到……我没有得到过、不对、我失去了……”
茱莉娅听着那边有些心慌，她直觉孟伊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劲：“好了宝贝，停止——别想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伊。”
“我也没有逼迫你的意思。”茱莉娅放轻语气，“深呼吸，对，深呼吸——放轻松我的好姑娘，我知道了。”
她简单了解过孟伊的家庭，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但看孟伊这个样子，她好像遭遇过更严重的创伤。
“那你和埃德的感情还很稳定吗？”她没再继续追问另外那个男孩，她记得除了这个男孩还有另外两个她没见过的，如果真的要求伊一定要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会伤害到她的话。
那茱莉娅就不问了——至少不要用这种方法问。
“嗯，嗯！”孟伊思绪乱乱的，努力理清楚一条线出来，“我来巴黎找他了，他说他很想我，最近在工作。”
“工作中的男人很有魅力。”茱莉娅转移了话题，“那你能对我介绍另一个男孩吗？”
“司弦吗？司弦我之前跟你说起过。”
茱莉娅拧着眉头，“……你跟我说起过？”接着她好像终于在角落里想起来，“是不是看过照片？他是白色的头发？灰色的？还染过橙色？等会……他怎么和鹦鹉一样。”
“而且他也跟你一样是个华人男孩？他有英文名吗？”茱莉娅接着问，孟伊在电话那头好像恢复了：“有的，他在巴黎高等音乐学院学钢琴，你可以叫他Orin。”
茱莉娅挑眉，“很符合他专业的名字，他对你好吗？”
孟伊：“他对我很好啊，他做甜点给我吃，他知道我不太喜欢吃甜腻的东西，他会做很多不太甜的甜点，还会给我弹曲子听！”
她说这些的时候能感觉到幸福，“他弹琴很好听的，他会很多乐器，我这次来巴黎的时候送给了他松香。”茱莉娅听着孟伊在那边说自己跟骆昀一起吃了什么美食，又跟司弦一起去试音。
最后孟伊说：“我把卡给司弦了。”
茱莉娅：“等会？伊，什么卡？银行卡？你给了他什么银行卡？”
“嗯，我不常来巴黎，司弦要准备毕业回国，唐跟我说给他的卡是那边私人银行的，额度无上限，他想怎么刷都行。”
茱莉娅张了张嘴，“……伊，你跟他真的是纯粹的感情关系，对吗？”
“是啊，司弦是我重要的人，我喜欢他。”孟伊轻声说，“我也喜欢骆昀，骆昀是我珍视的人。”
“嗯，既然是伊喜欢的人，那或许真的很优秀。”茱莉娅想了想，那个音乐男孩既然能考入巴黎高等音乐学院，还会做伊喜欢的甜点，主修还是钢琴，会多种乐器。
伊表达喜欢的举动就是这样，会送对方珍贵的东西——给那个男孩定制钢琴，并且给他一张银行卡让他最后的毕业生涯过的顺利。
茱莉娅把自己劝好了，“我下周或者下下周就有空去你家，你要把豆汁给我准备好，我要喝。”
孟伊：“好，你想喝多少都行。”
挂断电话后孟伊沉默了很久很久，她看着外面的天空，冬六问她：“小伊宿主，你还好吗？”
它有些愧疚：“我是不是做的很糟糕？我没有问你想选哪个人降临，让茱莉娅误会你了。”
孟伊抱着自己的膝盖，看着云在天上缓慢流动：“是我的问题。”她轻声道，“是我很贪心，或许真的像宫翊说的——”
“没有的事！”冬六大声打断了她，“你别听宫翊说话，他说的话什么都不是，他自己都不是真心爱时歆，你看时歆爸爸妈妈多烦宫翊，宫翊一点都不尊重时歆。”
“他真心喜欢时歆怎么还跟那么多人有花边新闻？男的女的都有，在原书里就是个、就是个……”它憋了一会，“行为不检点的男人！他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这次主系统没有再屏蔽它说话，冬六对此洋洋得意，它的吐槽带了很多个统因素，“他的心给妖精吃妖精都不要，一颗黑心脏心吃了损道行……而且小伊宿主最开始也只是想好好生活，不止一个人。”
它滋滋两声，“小伊宿主是发自真心喜欢他们这就够了。”它还小，看的电视剧和电影都是孟伊给放的，“因为世界上很多羁绊就不属于那种很明确的关系啊。”
孟伊安安静静的：“但是感情会很明确，我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就是对另外三个人的不忠？”
骆昀在书房一直紧绷着神经，他听着冬六和孟伊聊天。
“为什么要这么想？”冬六问，“冬六喜欢吃芝士球，也喜欢喝椰果奶茶，这是对糖葫芦的不忠吗？冬六能不能都喜欢？”
“小伊宿主也可以喜欢很多东西啊，小伊宿主喜欢吃火锅，喜欢跟茱莉娅待在一起，甚至对时歆也是欣赏她怀揣的梦想，小伊宿主还喜欢吃糖葫芦，喜欢莱昂纳多……”
“为什么要把你的喜欢细分的如此明确呢？喜欢就是喜欢，不可以吗？”
冬六嘟囔了一句：“喜欢这些美好的人和事，是因为他们给你带来了快乐或者让你想起什么——我之前不懂为什么你会邀请时歆跟自己一起吃东西。”
孟伊抿了抿唇。
“是因为司弦也是那种怀揣梦想的人！你欣赏司弦能追梦，所以你也是喜欢时歆的，这还不够美好吗？”
“还有哦，你也喜欢郁苍泽身上……大地的感觉，所以你会尊重植物学家和兽医这两个职业，你会去做公益和慈善，盛无弋本来就很自由吧，小伊宿主终于从那个地方出来怎么不算是一种自由呢？”
“你也喜欢骆昀身上那种沉稳可靠的安心感，还有他的幼年经历跟你差不多，所以你能理解他，就像你理解你自己。”
冬六：“你会不喜欢你自己吗？”
孟伊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的身体有些僵硬。
冬六又问了一遍：“小伊宿主，你身上有很多美好的影子，你会不喜欢你自己吗？”
孟伊紧紧抱住自己，回答的很轻：
“我想我是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