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好东西

    “此物名为开天剑。”主持人示意底下的人把遮盖的东西完全移走,接着旋动底座,一把断掉的巨剑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这……”有人瞪大了眼睛。

    “没错,正如大家所见,剑身已断,”主持人毫不慌张地补充,“但它真正的功能却不是作为一把剑,而是一面镜子。”

    这些日子里,江秦风已经明白,修行者所说的镜子并非是梳洗的镜子,而是一种特殊的相照方式。

    比较高端一点的,便是通过复刻修行者的阶位,自动生成一项试炼,算是修真界版的私人定制。

    比较简陋或者说比较雏形的,就是用来测试灵根的水镜,它的原理也是复刻修行者体内的的灵气元素,和自身的测试标准相匹配。

    以上可以看出,镜子在修真界非常常见,但这面“镜子”竟然以剑的形态出现在拍卖会上,并且还是奇珍场,一定有它的道理。

    主持人笑了笑,继续介绍:“更重要的是,我们的鉴定师发现,它还有器灵。”

    此话一出,全场沸腾。

    江秦风挑了挑眉,据她所知,仙品以下的法器是都没有器灵,仙品以上却也需要契机才有。

    只是没想到,在一个小小的丁级拍卖会上,能够见识到器灵这种东西。

    任凭楼下一片欢呼,楼上的人却无动于衷。

    卜灼坐在包厢里,被楚云楚心二人拉着询问。

    “大师兄,咱们要不要买?这个看上去好厉害!”楚云拽着卜灼的衣袖,心里还疑惑为什么不尽快下手叫拍。

    楚心也点点头,她虽然人小了点,但也是懂得一些基本的法器常识。

    卜灼遥遥指着那把剑:“你们光听见器灵的噱头,却没注意那把剑本身的样子。它既已是断剑,里面的器灵也定然有所损伤,不是失了神志就是陷入沉睡。”

    “即便它有其他的功能,身为剑主却不能制衡一个暴动的器灵,也不能唤醒受伤的法器,它只占一个奇字才能站在这里。”不然为什么不在甲级拍卖会上出现呢。

    兄妹二人似懂非懂地点头。

    江秦风同样想到这点,她很快摁下了买的心思,收收自己的钱包,决定后面就光看着进行了。

    “两百万下品灵石。”有人冲上兴头,提了起拍价。

    “三百万下品灵石。”

    “四百万下品灵石。”

    ……

    场下竞争愈发激烈,一把破剑被炒出了天价,但很快有人意识到不对劲,那就是楼上没有一个参与竞价。

    叫拍声不由自主地缓了下来。

    最后一拍在一个中年修行者的嘴下结束。

    主持人嘴角咧开,一锤定音,正当他准备叫号,展品却突然爆发出尖锐的长鸣。

    那叫声音高刺耳,在场许多人都被灵力震荡,一时之间身体内部灵脉窜动,好几个人因为压不住,嘴角都漫出血来。

    出事了,所有人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有的人皱着眉思考,有的人却欣喜若狂。

    最后叫拍的一位修行者显然也缓过神来,窥见了端倪,他眼珠通红地看向主持,硬是挤上台去要个说法。

    “这位客人,这位客人!您冷静些!”主持人连连后退,被他逼到角落难以言状。

    “贵客!”场下跑上来一个胖乎乎的管事,他气喘吁吁地朝人说道,“贵客请到这边,我们一起商量后续事宜。”

    展品暴动明显不是一件好处理的事,拍下的人见状肯定后悔,可展品还没到竞者手中就出了事,拍卖行自然也有责任。

    那位愤怒的竞拍者很快被安抚下来,在侍从的带领下去了新的地方。

    主持人很快收到上层的示意,他走到台前:“为表歉意,今日除展品交易,其他酒水饮食消费一概全免。”

    人群里大家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对于他们来说一点吃食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地方,主家竟如此不会做人。

    “叮——”在场所有人都收到来自辰溪拍卖行的消息,是价后补偿。

    然而有人收到的是丹品,有人收到的却是器类。

    主持人并没有在台上明说,反而暗地里给了大家一个讯息:每个人拿到的赔偿都不一样。

    没有人再去对货。

    ……

    “咚咚咚——”门被敲响。

    江秦风看过去,管事过来说要赠送她一件好物。

    “这赠品是单我有,还是别的包厢都有?”江秦风莫名其妙,但又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心知这拍卖行背后有鬼。

    “您第一次来,自然是新客才有。”管事两颊堆起谄媚的笑容。

    懂了,老顾客宰不动了,开始宰新顾客了。

    “你这免费该不会还有条件吧,”江秦风往后一躺,整个人舒舒服服地缩在榻上,继续道,“比如再次购买到什么程度,就可以带走你说的赠品?”

    “天下有这种好事儿?”她笑盈盈地看着管事,把人看地背后一凉,才知道这是碰上了硬茬。

    “哪有,”管事抹了抹额头泌出的汗,才说,“咱家那把开天剑直接送您。”

    原来是没卖出去,她心想那人竟然最后都没要?

    “我可不要,你送别人去吧。”

    “贵客!贵客!您先别急,您看我们再给您搭个东西成不?”

    “什么东西?”

    那管事看有戏,急忙上前推荐,什么丹药法器说了一堆,被狠狠宰了一顿。

    最后她带着开天剑满载而归。

    不要白不要,江秦风把东西收进自己的小仓库,其实走在半路就把剑甩了。

    谁知道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连拍卖行都不敢留下。

    ——

    确实不是好东西。

    江秦风有意识的时候,浑身修为都使不出。

    “嘭!”

    铁门撞击后背的瞬间,江秦风听见牙齿咬合的咔嗒声,狱卒的皮靴踹向她的膝盖,无尽的麻黑蔓延上她的眼球,整个人便踉踉跄跄地跌进牢房。

    门被锁上了。

    江秦风无力地喘着粗气,一只手扶住阵痛的膝盖,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

    她坐着的正是牢房最亮的地方,顺着光线抬头,对面有一个小小的四方天窗,阳光从外头斜插进来。

    太亮了,平日最合适的亮度,在牢房里竟显得异常的刺眼。

    江秦风敛下眼皮鼓起嘴巴,掌心杵着地面,硬是靠着上肢的力量,把自己一点点地,挪到黑暗的那面去。

    漆黑的眼珠慢慢适应,周遭也不再模糊,但江秦风却眼尖地发现,不远处有东西靠着墙壁一动不动。

    有人。不止一个人。

    她能感觉到,自己生锈的心脏开始吱吱呀呀地跳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连带着指尖也开始发颤。

    江秦风轻吸了一口气,强行止住过快的呼吸,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暗处的人影也没有动静,始终靠着墙壁,像被控制的人偶。

    “他们已经死了。”陌生的音色在她耳后响起,江秦风一激灵,猛地前倾。

    接着灵活转身,瞬间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刺去。

    “别杀我!我也是受害者!”来人张开双手,僵直地停在半空,表示自己并没有恶意。

    江秦风看着他因为恐惧大张的瞳孔,没有动,两个人各自僵持着动作。

    片刻后,匕首从青年的脖子上缓缓移下,那人才释然地松了口气。

    “他们死了是什么意思?”江秦风把刀收回剑鞘,和青年一左一右,靠在身后的墙壁上。

    “我刚来的时候去看过,”青年拿宽大的衣袖遮住嘴巴,又放低声线,“心!心没了!”

    心?江秦风疑惑地看过来。

    见她的表情茫然,青年恨铁不成钢地比划,在自己的心口指了指:“这个!这个没了!”

    江秦风凑过去,正准备说话,外面的脚步声却把她打断。

    牢头走过来,看着两个人越来越接近的头,一喝:“里面的干什么呢,过来吃饭!”

    两颗脑袋瞬间若无其事地分开。

    青年从地上爬起来:“来了来了,叫魂呢。”

    牢头放了饭就离开,青年拿着碗,接着馒头递到她面前:“吃吧,边吃边讲。”

    ……

    夜幕降临,牢房里慢慢变得昏暗,江秦风却越来越清醒,她闭着眼睛,一寸一寸回想着之前的事情。

    开天剑,辰溪拍卖行,管事,还有消失的中年修行者,以及买东瀛鸽的那个人,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江秦风骤然掀开眼皮,眼珠一轮,又看向那几具靠墙的尸体。

    他们……又有什么秘密?

    耳边已经传来青年的呼噜声,江秦风思索间,手掌麻地颤动了一下,正想换个姿势,外头一个黑影闪过。

    她半眯着眼,装作熟睡半吊着脑袋。

    “刷拉——”牢房被打开了。

    那狱卒走进来,用脚踢地上的青年:“你,出来。”

    青年……或者说温虞,茫然地撑起身,在牢房内站立。

    走之前他幽幽往江秦风这边看了一眼,最终默默地提起衣摆,跟着狱卒走了。

    等周围彻底没了声响,江秦风才彻底睁开双眼,她乌黑的眸子在黑暗中显得更加明亮。

    ——

    “啪嗒!”

    明亮的烛火被点燃,江秦风转头看去,一群犯人被赶进她的牢房。

    离温虞被叫走已经过了三天,期间再无任何音讯,再次看到他,没想到已是这样一副光景。

    江秦风惊诧地看着他,人群中,青年一身姣好的着装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硬麻粗布的衣服,磨地脖子泛起鲜红的印子,他的嘴唇干裂,眼圈乌黑,活像被拖去彻夜拉矿的黑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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