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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戏中戏外戏

    雨水温柔地冲刷着乌镇纵横交错的青石板路,将黛瓦白墙浸润得愈发深浓。送走权至龙后,安予烁的生活重新被紧凑的拍摄日程填满。沈念的故事在老染坊的靛蓝水汽、古戏台的悠扬丝竹与档案馆泛黄的纸页间继续流淌。

    岁月在凝神间悄然更迭,转瞬日历已翻到2014年4月10日这页。

    伦敦时间,午夜零点刚过。泰晤士河畔灯火通明,历史悠久的莱斯特广场被映照得如同白昼。巨大的蜘蛛网标志投射在帝国剧院的古老外墙上,宣告着《The Amazing Spider-Man 2》全球首映礼的盛大启幕。

    红毯从入口铺展至街道,两侧隔离栏外,人潮的呼喊声浪几乎要掀翻潮湿的春夜空气。

    马克·韦布导演率先踏上红毯,深灰色西装被雨丝染上深色斑点。

    紧随其后的安德鲁·加菲尔德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礼服,漾开标志性的真诚笑容,向尖叫的粉丝挥手致意时,腕间不经意露出的编织手绳引来更疯狂的声浪。

    「电光人」杰米·福克斯一身亮蓝色丝绒西装,如同行走的电流,与「小绿魔」戴恩·德哈恩冷峻优雅的墨绿天鹅绒正装形成强烈反差。

    闪光灯连成一片光海,几乎要吞噬红毯上每一个身影。

    通道的尽头是主持人区,大背景板前,马克·韦布在接受主持人的简短采访,谈论着电影的创新与期待。

    “马克导演,我们都知道,今晚有一位非常重要的成员无法亲自到场……”主持人适时地将话题引向焦点。

    马克脸上立时绽开温暖的笑,对着镜头说:“是的,我们最闪耀的「格温」,Annie Yu Shuo!她此刻正在华国进行非常重要的电影拍摄工作。但请放心,”他抬手指向舞台后方巨型的LED屏,“我们很快就能在「云端」见到她!相信她的出现,会是今晚最特别的惊喜!”

    直播信号突然切换,安予烁的影像切入主屏——乌镇老墙斑驳的青砖与深绿藤蔓构成充满东方意蕴的背景,她素净的面容与窗外迷蒙的江南雨景奇异地融为一体。

    “Annie!”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声音穿透遥远的距离,“此刻全球的目光都聚焦伦敦!格温·史黛西未能亲临红毯,但你的存在感绝对满分!Annie,有什么话想对现场和全世界的影迷说吗?”

    “嗨,伦敦!嗨,全世界的影迷朋友们,早上好,或者说,晚上好?”安予烁唇角扬起温和的弧度,隔着屏幕,仿佛穿透万里时空,与广场上万千期待的眼神相接。“很遗憾因为新片拍摄无法亲临现场,与大家一同见证格温故事的延续。”

    她的声音透过音响清晰地传遍莱斯特广场,清越而稳定:

    “格温·史黛西不仅是一个角色,她代表的是青春里最明亮的勇气、智慧,和对科学与生命永不枯竭的好奇心。能与这样充满力量的灵魂共振,是我的荣幸。这份勇气属于马克导演的镜头,属于安德鲁精彩的演绎,更属于每一个在生活里选择坚持自我的你们。”她顿了顿,笑意加深,送上诚挚的祝福,“祝《The Amazing Spider-Man 2》首映成功,愿格温的故事继续照亮更多人。”

    现场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许多粉丝高高举起写着「Annie An」或「Gwen Stacy」的灯牌,用力摇晃。

    导演马克对着大屏挥手:“Annie,我们想念你!格温永远无可替代!”

    安德鲁也凑近话筒,咧嘴一笑:“嘿,搭档,等你回来,纽约的芝士蛋糕我请!”杰米和戴恩也纷纷送上问候。

    简短的连线结束,伦敦的喧嚣被切断。乌镇小楼里重归宁静,只有窗外的雨声淅沥。

    时间如运河的水,静静流淌。四月的乌镇,烟雨朦胧中,权至龙又一次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片场外。

    这一次,他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波澜。片场的工作人员看到他跟在麦穗身后出现,只是习以为常地点点头,甚至有人笑着打趣:“权助理,又来上班啦?”

    权至龙适应良好,甚至有点乐在其中。他熟练地找到安予烁休息的位置,放下背包,变戏法似的从里面掏出几个保鲜盒——切好的苹果、一盒水珠未干的草莓、甚至还有一小罐安予烁之前提到过的本地蜂蜜枇杷膏。

    “累不累?”他拧开保温杯递过去,又拿起小风扇,调到柔和的微风档,对着她因拍摄而微微泛红的脸颊。

    安予烁接过水杯,视线扫过他带来的东西,唇角扬起浅浅的弧度:“这次准备得很充分。”

    “那是!”他微微抬起下巴,带着点小得意,“权助理的业务水平,必须与时俱进。”

    他的存在感更加强烈,不再是最初那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和笨拙的殷勤,而是融入了某种默契的节奏。

    他会在安予烁专注听导演讲戏时,安静地站在她侧后方一步之遥,像一道无声的影子屏障;会在她拍完情绪激烈的戏份后,适时递上温水和永远干净微凉的毛巾;午餐时,会自然地把自己饭盒里的排骨夹到她碗里,再把她挑出来的辣椒拨到自己这边,动作流畅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导演陆川看着阳光下那个围着安予烁忙碌的身影,对走过来的副导低声笑道:“瞧见没?这「权助理」现在是越来越上道了。”

    副导也笑:“可不是,安老师一个示意,他就知道是要水还是要伞。这眼力见儿,比咱们组里新来的实习助理强多了。”

    转眼便是五月,春夏之交的气息愈发浓郁。

    5月2日,《超凡蜘蛛侠2》在北美盛大公映,首周末即以惊人的票房成绩登顶,安予烁饰演的格温·史黛西以其智慧、勇敢和充满悲剧美感的人物弧光,赢得了媒体和观众的一致盛赞。

    这股热潮迅速席卷全球。5月4日,影片在华国内地正式公映。

    作为安予烁的主场,其号召力加上影片本身的IP效应产生了恐怖的化学反应。首日票房轻松突破2000万美元大关,刷新了超级英雄电影在华国的开画纪录。各大影院人头攒动,IMAX厅更是一票难求。

    社交媒体上,「格温·史黛西」、「安予烁超凡蜘蛛侠」等话题持续霸榜,讨论热度居高不下。

    5月6日,影片登陆韩国、日本等亚洲其他主要市场。

    首尔,江南区一家顶级影院的VIP放映厅内,权至龙坐在观影区的最佳位置,穿着一件剪裁独特的粉色西装外套,里面搭配简单的白T,低调中透着精心。

    他身边的座位空着,再往外,则热闹非凡——权爸爸、权妈妈、权达美,Bigbang的成员,甚至连许久未见的发小和几位圈内关系极好的音乐人朋友都来了,足足坐了近二十人。

    大家互相打着招呼,气氛轻松热烈。

    “呀,权至龙!你这家属位空着是给谁留的啊?”李朱赫抓着一桶爆米花,一屁股坐在权至龙前排的空位上,转过身来笑嘻嘻地调侃,故意把「家属」两个字咬得很重。

    权达美立刻接腔,声音里满是骄傲和调侃:“还能是谁?当然是我们烁宝啊!可惜我们烁宝在乌镇拍戏呢!不然坐这里多完美!”她的话引来一片善意的笑声和附和。

    “至龙哥,太不够意思了!”大成也凑过来,“请我们看Annie的电影,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做个应援手幅啊!”

    权至龙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打趣,耳朵尖有点发烫,面上却努力维持着镇定,只是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他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地摆摆手:“行了行了,电影快开始了!都安静点!认真看!”

    灯光彻底暗下。显眼的龙标过后,幕布亮起,熟悉的漫威片头音乐奏响。当金发蓝眸、穿着米色大衣和短裙、背着书包的格温·史黛西第一次出现在纽约街头的阳光里时,整个影厅都响起了一阵吸气声。

    权至龙靠在宽大舒适的椅背里,双眼紧紧追随着画面中那个灵动、聪慧、勇敢的身影。

    看着她与彼得在校园走廊的甜蜜互动,看着她作为学霸在实验室的专注认真,看着她面对危险时的冷静果敢,看着她最终在钟塔顶端的坠落……

    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次眼神的流转,每一次奔跑时跃动的金发,都充满魔力,牢牢攫住他全部的注意力。

    周围亲友偶尔的低声评价、友人吸鼻子的声音、权达美压抑的小声啜泣……都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膜隔开。

    他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银幕上那个光芒四射的女孩。

    那是安予烁,又不是安予烁。那是她塑造的另一个灵魂,在另一个时空里鲜活地存在着,如此真实地打动人心。

    影片落幕,片尾字幕滚动,灯光重新亮起。

    短暂的静默后,放映厅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送给这部精彩的电影,更送给其中令人难忘的格温·史黛西。

    “大发!烁宝演得太好了!”权达美第一个站起来,激动地拍着手,“那个眼神!那个气场!完全就是格温本温啊!”

    “哇哦……”胜利跟着起身鼓掌,“太精彩了!Annie太帅了!毕业演讲那里,气场两米八!”

    “格温坠落那段……拍得太美也太痛了。”闵孝晽眼眶有些红,靠在太阳肩头轻声说。

    “打戏也很利落,完全不输专业动作演员。”塔普给出了高度评价。

    首尔的夜色正浓,影院外的霓虹依旧闪烁。

    权至龙没能及时回应众人的议论。他坐在那里,视线仍胶着在开始滚动制作人员名单的幕布上,似乎还没完全从格温的世界里抽离。

    半晌,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他拿出手机,点开置顶的对话框。手指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发过去一张照片——那是他偷偷拍下的,影院巨幕上,格温回头微笑的瞬间,金发在虚拟的光影里飞扬。

    照片下方,跟着一行字:

    【gdragon0818:格温今晚属于我!(爱心emo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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