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在和亲仪式的第二天入宫宴上,那些皇亲贵族们只敢偷偷打量着她,没人敢当着裴澈的面对她做出什么举动来。
本以为她在曜国的生活会很艰难,但实际上裴澈像是早早的就意料到这些,将麻烦都处理好了,只为了让她在这个副本世界过的舒服。
她本想着和裴澈刚确认关系,正是热恋期的时候。
他们会经常腻歪在一起,享受热恋期的甜蜜。
可哪知道裴澈虽然不是皇太子,但身为最受宠的王爷,手上掌管的领地很多,做的事务不比皇太子少。
他每日被王府的亲信幕僚关在书房中,处理他堆积如山的事务。
导致他们两呆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有确定关系前来的多。
晚秋的景王府花园里,木兰树的叶子变得越发黄了,有风吹过,黄叶在半空中旋转飘落,石砖的小道上铺满了一片金黄。
木兰树下的石桌椅上,坐着一个人影,不知道她呆坐了多久,以至于有黄叶落在她的发顶也没掉下来。
池颂妍托着腮望着黄叶落下,叹了口气。
玲珑坐在一旁绣着手帕,被这声叹气吸引地抬起头。
她见池颂妍一副无精打采的,保持十几分钟前同样的姿势,忍不住弯弯嘴角,伸手把她头顶的叶片取下:“王妃是不是觉得无聊啊?嗯.....我今日听膳房的姐姐们说,后天就是曜国的秋月节,今晚开始就会有秋月集会,要是无聊要不要我们去逛逛?”
闻言,池颂妍眼睛瞬间亮起,坐直身子:“真的?”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的身子又忽然瘫了回去,再次叹了口气。
“您怎么又叹气了?”
池颂妍摆摆手,没精神地晃晃腿:“......没事,我就是‘裴澈能量’严重不足了。”
池颂妍有些烦闷地将目光投向书房的方向,烦闷的‘啧’了一声,拍桌而起:“不行,我要把裴澈从水生火热之中解救出来!”
玲珑疑惑:“啊?”
......
几分钟后,书房后方的窗边,两个人影鬼鬼祟祟地张望着。
池颂妍比量了下高度,将衣袖挽起,开始摩拳擦掌着:“玲珑帮我看着点......”
她正准备拉开木窗,躲着门口的侍卫翻窗进去,就忽然听见了书房里有动静出现,吓得她拉着玲珑一块蹲下身来。
里面的对话断断续续的传出来。
“......贺泽,本王警告你,你再这样拦着我,破坏了我和王妃的感情怎么办?”裴澈慵懒的声音有些恹恹的。
“怎么会呢,王妃如此知书达理的,一定会体谅殿下的辛苦。”贺泽笑眯眯的,语气虽然恭敬,听起来让裴澈更烦了,“再者,王爷您也知道的,您前段时间一声不吭地出走这么久,要处理的事务还能少吗?这些剩下的事务,已经是属下为您分担过后的。您要是撒手不管了,那谁对领地上的百姓们负责啊?”
“.....那你滚出去,本王看着你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就烦。”
贺泽:“属下得令——”
随后书房前方的发出响声后,池颂妍悄悄探头看去。
只见贺泽对门口的侍卫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池颂妍松了口气,让玲珑帮她守着,自己则开始行动。
她轻轻拉开半掩着的木窗,双手扒拉着窗框上,脚踩石头,一鼓作气翻进了书房。
屋内支着脑袋,手握毛笔正在处理文书的裴澈,应声抬起头:“哎?”
他耷拉的眼睛,睁大了不少,惊喜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池颂妍:“颂...!”
池颂妍连忙对他做出嘘噤的动作,她又回头冲窗外的玲珑,小声道:“玲珑你可以回去休息了,记得回去时候别让门口的侍卫发现了。”
玲珑严肃地点点头,又忽然笑嘻嘻的:“那就祝王妃和王爷好好享受集会了。”
池颂妍见玲珑离开的背影,又将窗户合上。
她拍拍手上的灰尘,朝坐塌的裴澈走去,得意地冲还处于惊喜中的裴澈挑眉:“怎么样,我来宠幸你了~”
裴澈被她的小表情逗笑了,伸手将她拉进怀里,从后面抱住她的腰身,将脸埋进她的颈窝里深吸了口气,瞬间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谢主隆恩,夫人圣明啊。”
池颂妍看着摆在桌面上的文书,抬手揉揉他发顶:“还有很多吗?都处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完啊?”
裴澈弯腰,懒懒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和她一起看向桌上摊开的文书:“嗯,早知道就安排一个平民身份了,怎么当王爷事这么多?”
“那如果是平民的话,我和亲对象就不会是你了。”她勾起一缕金色的发丝把玩着。
“也是...”裴澈叹了口气,一手揽着她,一手认命地拿起毛笔处理文书,“不过今天你怎么突然来了?”
“唔,我听玲珑说今晚有秋月集会,想把你绑走一起去玩的,现在看来好像不太行了。”她又取了几缕金发绑成一条细细的麻花辫,叹气:“明明都在一起了,怎么感觉我们见面的时间比前几个副本还少啊。”
“啧。”裴澈将手中的笔放下,“那不管了,我们去集会玩吧。”
池颂妍有些诧异:“那这些文书怎么办?”
“我过几天再一口气搞完,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你。”
“可是贺泽他......”池颂妍想起刚刚看见的贺泽叮嘱侍卫的一幕。
“我们偷偷溜出去就行了。”
说着,裴澈揽着她起身,愉悦得语气上扬:“走吧,不是要把我绑走吗?”
池颂妍低头笑出声:“那身为‘人质’,你要乖乖听我的话哦。”
......
一个时辰后,用完膳食的贺泽在院子里散步,慢悠悠地又绕回了书房。
门口换岗的侍卫向他行礼,他微微点头:“怎么样,王爷没闹出什么动静吧?”
侍卫摇摇头:“回贺大人,殿下一直在里面没出来。”
贺泽满意地又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说完他走了几步推开房门,屋内的烛光摇曳着,他绕过屏风往里走。
“啊...”贺泽脚步一顿,门口的侍卫闻声快步走来。
“怎么了大人?”侍卫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坐塌上,只见原本该坐在那处理文书的景王殿下忽然不见了,侧后方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风灌入屋内,吹得窗边的纱帘轻轻飘扬着。
“这,这......”侍卫面对这种情况变得有些慌乱,无措地看向一旁的贺泽,“这可怎么办啊贺大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要叫上人去寻殿下吗?”
贺泽有些头疼地抬手扶额,摆摆手:“以殿下的身手,谁能伤了他啊?算了,殿下这些日子也辛苦了,估计是找王妃去了,就让殿下好好和王妃叙叙感情吧。”
“难得见殿下对女子如此用心,因为王妃的出现,殿下的性情都变得柔和不少了。”贺泽抬手摸摸下巴,回忆着,“要是早些时候,我这样拦着他,殿下估计早就拿刀架我脖子上了......”
*
热闹的街道上,彩灯高挂,丝带随风飘舞着。
人群成双结对地嬉笑逛着集会,有的手上还拎着小巧精致的花灯,好生热闹。
池颂妍掀开面前的纱帘,好奇地四处张望着,就见一侧有戏子在表演杂技。
她激动地挽着同样戴着帷帽的裴澈,朝那走去:“快快,那里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裴澈依着她的动作走了几步,帮她把身上的斗篷翻起整理好:“别急,小心撞到人了。”
人群聚集在一起,看着戏子表演着戏法。
那戏子拿着一块麻袋,在众人的面前抖了抖,里面空无一物。
接着他又故作神秘地念叨着几句曜国的方言,然后伸手从本空无一物的麻袋里掏出三个大小一模一样的木匣。
人群惊呼一声。
紧接着他又将三个木匣一一打开来,向大家展示木匣里是空的。
他将三个木匣合上,依次敲敲木匣。
池颂妍将纱帘掀到两侧,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就这样露在外头。
此时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木匣,看得裴澈忍不住笑了笑,收紧揽在她肩上的力道。
很快在她的注视下,戏子将第一个木匣打开了,他从里面取出一条数米长的丝绸。
池颂妍忍不住瞪大了眼。
第二个木匣又打开了,一只兔子‘咻’的一下,从里面灵活地跳出来。
她又忍不住惊叹出声,激动地看向一旁的裴澈。
白色纱帘将裴澈的笑容,遮掩得有些若隐若现的,声音宠溺地传出:“嗯,我看见了。”
在人群的惊叹中,戏子又打开第三个木匣——这次他从里面取出一个比木匣还要大的精致花灯。
戏子环顾一圈人群,最后拎着花灯走到池颂妍的面前,他笑嘻嘻地说了几句方言,将手上的花灯朝她一递。
池颂妍没听到这句方言的意思,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顺手接过花灯对他道谢。
做完这些后,戏子又回到中心的位置,朝大家鞠躬谢幕。
人群散开,不少人路过他们,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池颂妍疑惑地戳戳旁边的裴澈:“刚刚那戏子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哦,那个啊。”纱帘遮掩着他的表情,他伸手抓着她帷帽的纱帘,帮她又重新放好,“...他说你长的很吓人,把花灯送给你,辟邪。”
“喂!”池颂妍一听就知道裴澈又在瞎翻译,抬脚就要狠狠踩向他的脚。
可被裴澈早就预判到了,笑着后撤了一步。
池颂妍见踩空了,胜负欲也就来了,她伸手抓住裴澈的衣袖,气鼓鼓地:“你还敢躲?”
裴澈愉悦地笑出声来,他灵活地躲开她的手,又后撤几步躲避再次袭来的几次‘攻击’:“夫人你怎么还急眼了啊,可别气坏了身子,夫君我啊会心疼的~”
“裴澈——你再躲下试试!”池颂妍咬牙切齿地追了上去。
“我错了,我错了,夫人手下留情啊......”
街边橙黄的灯光落在那两抹身影,他们嬉闹地穿越人群。
风吹起帷帽纱帘的一角,一深一浅的发丝分别从纱帘下露出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