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他们成为并肩作战的盟友是不太可能了,但以利而聚,本来也很符合陈晗的设想。
李望舒扬扬眉,最后落下一子,道:“看来是我赢了。”
陈晗看了眼棋盘,说:“的确,长公主棋艺高超,臣远不能及也。”
李望舒有点惊讶,似乎不太相信她这么容易就会认输。
他们这话说的哪里是棋艺胜负,分明是将来结盟的主导权。
陈晗则是不在意的笑了笑。今天看似她认输了,成为了长公主殿下的附庸,但换个方面来想。
若只是盟友,李望舒能对她的事情那么上心?若是朝中风浪尤甚,怕不是就要弃车保帅了。无论是什么东西或者人物,只有成为了自己这边的,才值得下死力气去保呢
而且,就算是口头认他主导又能怎样,又不是真心实意的投入麾下,实在不行万一计划失败了,她大不了唱念做打声泪俱下的演几出戏,最多再抱抱柱子,哭几声“有信任自己的主君真好啊,若是太祖在此,肯定会相信东平侯府的后人忠心一片”这样子的话。
实在不行她就拍拍屁股走人嘛,回家吃自己政敌们又能如何?
还真能攻讦诋毁她的“一片冰心”不成?真当太祖的免死金牌是摆设呐!
陈晗今日要谈的事情大多已经谈完了,自己和表弟杜章堃之后的去处也安排了,但她还是在李望舒这里赖到了晚上,还硬是要住下来。
李望舒有点子无语,但想到锲而不舍守在外面的黄满元部下,又想到两人之间谈成的结盟一事,到底是没阴阳两句。
不过他放过陈晗,陈晗可没放过他:“殿下,昨日在主帐中,臣曾听黄满元说起‘女子护卫队’,不知这是什么东西?”
李望舒淡淡看她几眼,阴阳道:“难得,洛伊伊居然没与你说吗?”
陈晗摆出一副无辜的面孔,倒是叫李望舒起疑了。难不成还真没说过?
思及此,他心中倒是有些舒服了。谁也不会想自己的属下什么事情都与外人说的,就算是盟友,没经过李望舒同意就往外说,也是很让他心里不爽的。
他难得有些放松了语气,与陈晗说:“这个女子护卫队是洛伊伊提出来的,倒是也有几分道理,女子怎么就不能与男子一样报国?”
顿了顿,似乎是看陈晗还挺感兴趣的,想到昨日深夜属下和自己汇报的,城外那只纪律严明、颇有章法的军队,李望舒倒是起了心思了。
“若是世子好奇,明日大可去瞧瞧。不过……”他难得有些犹疑,“昨日在营帐里说的是三日之期,就算强说昨日不算在内,那明日也是第二天了吧。”
陈晗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说:“哦~,这个嘛,山人自有妙计,到时若是长公主在场,倒还可请您看场大戏呢。”
李望舒的好奇心突然涌现,催着陈晗说:“你到底有什么妙计,先说给我听,也好给你参详参详。”
陈晗紧忙神秘的摇摇头,说:“这可不成,提早说出来就没有惊喜了。”
李望舒笑着骂他耍活宝,突然心思一动,觉得陈晗也算是计谋过人(坑蒙拐骗)的一把好手,倒是真的动了收归手下的心思。
于是,他主动问:“不知世子可已取字?”
陈晗一愣,前世的她叫陈世南,现在既然有机会,其实她也想让自己之前的名字再现人前的。
故陈晗立刻装出有点为难的样子,说:“其实祖父去之前是想给我取“世南”二字的,警醒我世事皆难,但仍要辅佐王室之意,但后来走的太早,其实也没定下来。”
陈晗没把话说死,万一将来及冠时立下了大功,皇帝要给他赐字,也不好直接让上司下不来台。
李望舒没想到陈晗会提及去世的祖父,他长叹一声说:“先镇国公冲锋陷阵,为国守疆,真是英雄人物,但怕是又点起了你的伤心事。”
陈晗微微一笑,说:“倒也还好,如今我已遵循祖父遗愿,来到了战场,想必可以慰藉先祖了。”
李望舒但笑不语,两人又再次开始了新一轮的棋盘厮杀。
第二天,早。
陈晗洗漱完以后,想起自己昨日和李望舒报备过以后,就径直前往了洛伊伊的办公室。若是见她应付不太来,打算扶她一把。
但她没想到有些人是天生就适合这种地方。
洛伊伊坐在堂屋里,脸色严肃,正在听取下面人的报告。她没再穿着在京城时做贵女的华服锦裳,周身无一丝珠翠,就连头上也不过用一只浅色碧云簪挽了起来。
未点胭脂水粉,可权力的芬芳滋养着她,竟是直衬得人比花娇,却又平添一股凛然不可侵犯之意,陈晗都有些看呆了,险是以为她被掉了包。
这才不过仅仅数日而已,她的改变竟如此之大吗?
权利啊。陈晗摇着头,再次感叹手握大权的重要性。
而里面的洛伊伊其实早就发觉窗边有人了。起初她不想管,是以为又有军营的人前来偷看,想到之前那个姓杨的老头子指手画脚,连累的长公主出面,她就不欲再次惹事。
但她没想到,那人居然看个没完了!
洛伊伊沉着眸子看向窗边,竟是陈晗陈世子?
她以为是自己这些时日操劳太过,导致眼花看错了,便又揉了揉眼眶,但再一睁眼,世子竟是直接走到她的眼前了?
洛伊伊太过惊喜,还不大敢认。但陈晗却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还能出言逗她。
“方才在外看到我们洛姑娘绷着脸一派威严,真真的是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才是!”
洛伊伊“腾”的一下脸就红了,她瞪了一眼陈晗,有些恼怒的问:“世子竟是来得这般快?还有心思来打趣我?”
说完又有点后悔,这么说好像不愿意他来一样,又别别扭扭的翻了他一个白眼,劲劲地说:“也不知世子是第几个想起的我,才来瞧一眼呢。果然还是有了新人陪,就忘了以往的交情了。”
虽说语气幽怨,言辞也颇为犀利,但与其说是抱怨撒气,不如说是有点酸酸的感觉。
陈晗被她说的一愣,极速检索大脑,才有点明白了她这是在说芍药的事情。
之前在青楼问过芍药情报,后来她总怕有人查到,特意以江南富商的名义带走了她。因为之前怀疑过徐家和三皇子的关系,她特特栽赃了过去,只教人说为芍药赎身者姓徐。
更说不准来查的或许在皇城司还打过照面呢,正好栽到三皇子头上,叫他有苦说不出。
而发生这种事,芍药自然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京城东平侯府,陈晗就叫她乔装易容,此次与陈泽一并过来了。
但因为忙着指导员的事情,她一时没顾得上芍药,幸而今天洛伊伊提起来了,看来回头还得给她找个活干,不能叫她白吃饭才是!
正想着呢,陈晗就听到一旁洛伊伊幽幽的说:“怕是世子一颗心都挂在美人身上了,还是尽早回吧,免得叫人担心。”
陈晗觉得有点不对劲,抬起头仔细看着她,发现这姑娘脸上似笑非笑,似嘲非嘲,天然一股羞涩娇俏。
我的老天奶呀,这别是看上她了吧?可不兴这样啊姑娘!
女女授受不亲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