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昭昭一觉睡到自然醒，她从枕头下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上午十一点零五分。
她点开外卖软件打算随便点些什么，也是这个时候，季羡舟的微信弹了进来。
J男朋友：【醒了？】
黎昭昭心想这人发消息发还挺凑巧，回了一个表情包过去。
J男朋友：【那你下楼往操场这边走，我在这等你。】
黎昭昭：【？？？？】
J男朋友：【一起吃饭呗。】
黎昭昭皱眉，不禁开始回想昨天晚上她到底是在什么时候答应了一起吃饭这回事。
她在床上坐起身来，怔怔盯着黑掉的手机屏幕里的自己。
她睡觉不是老实那一挂的，头发经过一晚上的搓磨简直比鸡窝都要糟糕。
黎昭昭：【不一起了吧。】
J男朋友：【怎么？】
这还要问吗？
谁家好人刚醒来就能出门的，不得洗把脸吹个头发化个妆？
黎昭昭：【刚醒，没洗脸没化妆。】
J男朋友：【时间还早，你先收拾，我到我妈那里坐会，你好了给我发消息。】
黎昭昭看完消息，急急忙忙从床上爬下来。
“着急忙慌干什么呢？”沈琳琅捏着口红转过身来。
“洗脸化妆出门。”
“你看见舟舟给你发的微信了没？”
“看见了看见了——”黎昭昭一头扎进洗手间，不过两秒又湿着一双手跑出来，如梦初醒地盯着沈琳琅，“你告诉他我醒了的？”
沈琳琅摆着一张无辜的精致小脸：“没有啊，是他求着问我的。”
“……”
黎昭昭用最快的速度洗了把脸，等从镜子里清清楚楚看见自己的鸡窝头时，又忍不住想洗个头发。
但洗头吹头又要不少时间。
黎昭昭站在洗手间门口，探出半个身子：“大小姐，你的卷发棒在哪，我能用下吗？”
“来吧，姐给你做个超绝发型，让你美美出去和外面的男人约会。”
“不是约会。”黎昭昭无端脸红，“下午要陪我堂姐逛街，中午刚好一起吃了饭过去。”
沈琳琅扯着嗓子，一脸不相信：“哦～”
——
黎昭昭用半个小时化妆卷头发，收拾完之后季羡舟又刚好发微信过来问下准备出门了吗？
“别打小报告！”
沈琳琅放下手机：“我这叫提高你们之间的沟通效率，缩小时间成本。”
黎昭昭哼哼两声，一边回微信一边往宿舍门外走。
从宿舍楼到小操场也就三两分钟的路程，黎昭昭捯饬的飞快，等从宿舍楼前的红砖路离开，她一眼瞥到对面马路旁边停了辆车型非常漂亮的车，但左右不见季羡舟的车停在哪里。
还没到下课时间，路上没几个学生，黎昭昭刚想发微信问下。
对面那辆车忽然朝她闪了下灯。
与此同时，手上的手机震动，季羡舟的微信发了过来：【不过来站那干什么？】
？？？？？？
“你换车了？”
“嗯，先上来。”
黎昭昭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上去，直入主题：“你有想吃的吗？我请你吃吧？”
季羡舟扭头看她一眼，四目相对的那刻，黎昭昭仿佛像从他那张客观意义上帅到惨绝人寰的脸上看到了满脸的“你确定”三个大字。
“哈哈。”黎昭昭干笑两声，声音减低，“那你请我吧。”
“美的你，中午饭你请。”
“那你选便宜的。”
“行。”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中午的饭还是季羡舟买的单，除此之外，他甚至还颇为自觉地问她：“要不要喝点什么？”
黎昭昭看着眼前的奶茶店，又大大方方地让他买了两杯鲜果茶。
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俩人就漫无目的在商场里闲逛。
走到一楼中间段的时候，有一位穿着蓝色西装套装的柜姐往她手里递了一张试香卡纸。
黎昭昭放在鼻尖闻了闻，觉得味道还挺清冽，抬手有又递到季羡舟面前：“你闻闻。”
季羡舟凑近闻了下，是很清新的绿茶香味。
他平常很少接触香水这个品类，但也不排斥这些东西。
“要去看看吗？”季羡舟停下脚步。
“不了，这个牌子有点贵。”
季羡舟往前看了眼，觉得再这么漫无目的的逛下去，保不齐被人打上“街溜子”的标签，而且他也确实想停下休息会。
“去吧，刚好你帮我参谋着给我妈买份生日礼物。”季羡舟低头看她，又说：“她挺喜欢香水这些东西的。”
这下逛街瞬间有了目的，黎昭昭跟在季羡舟身后，亦步亦趋走进了专柜。
刚才朝她递香片的柜姐笑着迎上来，询问他们是想看些什么。
“她手上香片上的香水是哪个？”
柜姐拿过来一瓶试用装，黎昭昭借机看了眼价格，这才发现这里的东西竟然都没有标注价格。
季羡舟在香片上又喷了下，招呼黎昭昭过来评价。
“怎么感觉有点冲了？”
柜姐立马解释说前调是这样的，挥发一会就会好很多，也推荐他们再看看别的。
季羡舟“嗯”了声：“那你多拿几种给她试试。”
季羡舟今天穿的休闲，上身一件黑色夹克，下半身一条蓝色的牛仔裤，明明很常见的穿搭在他身上偏偏显得气质非凡。
黎昭昭甚至怀疑柜姐就是冲着季羡身上的这种气质才给她递的香片，不然为什么她平常一个人路过这里的时候没人递香片给她。
柜姐服务态度很好，拿了很多香片给黎昭昭，每一张香片都会耐心解释前中后调是什么。
黎昭昭甚至有种上课的感觉，她消化完这张香片上的知识了，再递给旁边也需要学习的季羡舟。
季羡舟就这么不厌其烦地接过来，闻一下，评价，再接过来……
差不多呆了二十多分钟，黎昭昭觉得差不多了，扭头问：“你觉得有适合给你妈妈做生日礼物的吗？”
“我不是带你来参谋的吗？”
“……”
黎昭昭心说你可真信任我，拿着手上的香片又一一闻了遍，挑出来三张木质调的香水。
“我觉得这三种都不错，味道不那么张扬，很适合送妈妈。”
季羡舟拿过象征性地闻了下：“那帮我从里面选一瓶。”
“这一张吧，前中后调都很不错。”
“行。”季羡舟将这一张香片拿出来，又从剩下的一叠香片中挑了一张递给柜姐，“这两瓶帮我分开包起来。”
付了钱，黎京澜发消息说已经到门口了，问他们两个在哪里，黎昭昭拍啦张照片过去，等回过头，季羡舟已经和笑脸相迎的柜姐走了过来。
“还是你们年轻人的爱情好啊，我都没遇到几个能这么耐心陪女朋友试香的男生，一点都不敷衍呢。”
这话是对黎昭昭说的，她下意识就想反驳，但生怕一会黎京澜又逛过来，只好笑着认下。
季羡舟站在一旁，看着黎昭昭又难为情又无奈又害羞的表情，嘴角忍不住上扬几个像素点。
从专柜走出来，季羡舟将其中一瓶香水递过去：“给你的。”
“啊？”黎昭昭懵懵的，没伸手去接。
“当作是给我参谋的报酬。”
黎昭昭没买过这种香水，但也清楚这个品牌的香水价格不会多便宜，她刚才也就是动动鼻子的功夫，远不至于问心无愧拿这些东西。
“我觉得太贵重了。”
“我请小时工一小时一千。”
“？？”黎昭昭没听懂。
“耽误你的时间折算下来刚刚好是这瓶香水。”
“……”
黎昭昭真想把这些有钱人豆沙了！！
“收下吧，我很少送女生东西，多少给我点面子。”
黎昭昭平常就是个不太会拒绝人的，被季羡舟这么一说，只好收下。
黎京澜和他男朋友也在这个时候过来汇合，见他俩手上都提着东西，不禁打趣：“怎么不等我们就逛上了。”
“刚好遇到她喜欢的，顺手就买了。”
黎昭昭差点没控制住表情：这人说话都不带脸红的吗，胡话怎么张嘴就来。
黎京澜明显愣了下。
季羡舟也没要控制自己表情的意思，嗤笑一声，胳膊搭上黎昭昭的肩膀，歪头倾身过去，问下：“还想逛点什么？”
黎昭昭腰背绷的笔直，她被季羡舟这一秒入戏的速度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还是黎京澜的男朋友插话进来，才打破他们两个人的戏。
“你不是想买那谁家的包包吗？刚好前面就是他们的专柜，进去看看呗。”
“好啊。”黎京澜眼里带笑瞥了眼俩人手上的包装袋，“那走吧。”
黎昭昭有时候真的很恨自己没事为什么要认识这些她消费不起的品牌。
从进到专柜的那一刻，黎昭昭就开始浑身不自在，她觉得自己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如果不是季羡舟在旁边她真的想逃跑。
“你也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不了。”
“就当是帮我看下送我妈的生日礼物。”看到黎昭昭又要张嘴，季羡舟立马补充，“我妈这人虽然是人民教师，但物质的很，生日礼物就一瓶香水可打发不了她。”
“那我一起看看吧。”黎昭昭仍觉得不自在。
这边黎京澜已经试背了两个，正兴致勃勃地问他对象意见。
黎昭昭实现扫过去，看着黎京澜脸上的从容甚至开始又些羡慕。
她如果也能这样就好了。
季羡舟能看出来黎昭昭的不自在，她这人一不自在就比较沉默，甚至可以说是自闭。
“你觉得中间的那个怎么样？”季羡舟从身后过哦来，伸手将黎昭昭的脑袋摆正，手给她指了指方向。
“挺好看的。”黎昭昭真的有些自闭了，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那些摆在玻璃柜里的包包。
黎京澜试了两个，都觉得没那么喜欢，转头正要讽两句黎昭昭，看见她和季羡舟两人正在看一款羊皮的黑色包包。
黎昭昭就站在柜台前，甚至都没敢伸手去碰。
“季羡舟，我看你女朋友还挺喜欢这个包的，你不帮她买吗？”
黎昭昭白眼差点翻不回来。
“我有手有脚的干嘛让他…我男朋友帮我买？”黎昭昭亲呢地挽住季羡舟的胳膊，“而且我也不喜欢这些。”
“哪个女孩不喜欢奢侈品啊？”黎京澜的男朋友走过来，伸手将柜台上的包包拿起来掂量了下，嘲弄道，“你也算我半个妹妹，你要喜欢，我给你买也行。”
说着，从钱包里拿出来一张银行卡。
“我女朋友看上的东西你买算怎么回事。”季羡舟笑笑，低下头看向黎昭昭，“喜欢哪个，当六一儿童节礼物了。”
“我哪个都不喜欢。”黎昭昭拉着季羡舟背过身，压低声音，“你别演这么真，你跟这二百五杠什么。”
“我挺要面子的。”
“……”
季羡舟忽然觉得黎昭昭身上其实还是有不少他没发现的点，比如她现在的样子，简直可爱的要死。
黎昭昭抬头，一言难尽地看着季羡舟，转过头对身后的柜姐说：“我们再看看别的，谢谢你啊。”
话音刚落，黎昭昭明显感到刚才服务他们的柜姐态度冷漠了下来，颇有点看不起他们的意味。
黎昭昭其实也可以理解这种态度转变，但还是觉得不太舒服，就像是被人指着鼻子骂了句“穷鬼，买不起看什么看”。
季羡舟也不惯着这人，伸手牵住黎昭昭的手握在手里，张嘴角叫住刚才的柜姐。
他不是个容易冲动的人，黎昭昭很清楚，但这一刻，她还是莫名害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季羡舟快速报了一串电话号码，下巴一抬：“查下我在你家店里的消费记录。”
他神情没了平日里的和气，俨然一副处于发火边缘的状态。
柜姐似乎是被眼前男人的气势吓住，输入手机号码查了下季羡舟的消费记录。
而后，气氛陷入了静默。
黎昭昭低着头，视线逐渐模糊在季羡舟拉着她的手上。
以往很多个时候，她都觉得很难有人可以站在她的面前替她抵挡一些她没办法承受的伤害。
现在看着季羡舟，她恍然觉得他好像很轻易就做到了这件事情。
“我不知道你们的服务态度是否是要看客人的购买能力来决定，今天看到你，大概是确定了。”
柜姐站在柜台后面一时间哑口无言，刚开口辩解一个字，就又被季羡舟堵了回去。
“你不需要解释，我也不想听你解释，你现在只需要为你刚才的态度向我女朋友道歉，并且向你同事说明缘由，换她来服务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