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离开了墓地。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受了轻伤,运钞车案的凶手没有抓到,魏警官和周警官还回去汇报工作,罗皎月他们则往医院赶。
开车的人是程应灼,这小子是有点狗屎运在身上的,身上毫发无伤,他十分嘚瑟,“我这运气,简直绝绝子。”
罗皎月白了他一眼,“程应灼,你懂不懂守恒定律?”
程应灼疑惑:“守恒定律?和我有什么关系?!”
替罗皎月挡下一击,脸色苍白靠在座椅上的程既白虚弱道:“她的意思是,让你别太得意,小心乐极生悲。”
闻言,程应灼默默闭嘴,但他嘴角依旧翘着,眼眸也依旧明亮。
安静了没到三秒钟,又故态复萌,“你们说,那俩小孩抢了运钞车,把钱都藏在哪里?”
说完,没等大家回答,又说道:“你说他们会不会真把钱埋到坟包里去了?”
没人理他,程应灼也不失落,摇摇头感叹道:“现在的青春期叛逆少年也太离谱了!还是我们季黎好啊!从来不作妖。”
刘神婆没憋住噗嗤一笑,刚从小石盆村墓地出来时的沉闷心情一扫而光。
几人中,程既白的伤势更为严重,结结实实捱了走尸一击,需要拍片子检查。
罗皎月是外伤,手臂上的三道伤痕,血肉模糊,看上去十分狰狞。
医生缝完针,交代道:“注意一定不要碰水,忌生冷辛辣的食物,也不要吃的太油腻。”
刘神婆站在一旁,问道:“我妹妹这伤口会不会留疤啊?”
医生沉吟了一下,“创口范围较大,以后留疤的可能性很大,但最重要的是要好好养护,避免二次感染。”
“好好好,一定注意。”刘神婆连连点头。
罗皎月在一旁觉得有些好笑,“刘姐,你不要这样,这都是小伤。”
刘神婆站在一旁,满心愧疚,“你要不是为了救我,也受不了伤。再说,这只是我们村的事,无故牵扯到你,我实在是不好意思。”
“哎呀!刘姐,你可千万别这么想。”罗皎月笑了笑,“那要按你这么说的话,程既白为了救我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我不得愧疚死。”
“那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罗皎月的态度格外强硬,她拖托着包扎好的手臂道:“走,我们去看看他去。”
子母蛊没解成,程既白只要离罗皎月超过十米,就会晕倒,所以他躺在病床上,由程应灼推着他,忙前忙后忙上的推着他做检查。
这时候,程既白已经做完检查,被程应灼拖到病房休息。
程既白被走尸踹的那一脚极重,血腥味直接翻涌到了喉咙里,检查结果出来,的确是受了伤,但并没有严重到昏迷不醒的地步,医生也很纳闷,怕患者有什么暗伤出现意外,当即给程既白办理了住院。
“老师,快来看看他。”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正搀扶一位年迈有经验的老医生走进病房,“胸腹部受到了剧烈冲击,有些许损伤,但伤情并没有严重到昏迷不醒的地步,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让我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儿?小伙子看着这么年轻,长得又板正,也不像是有隐疾的样子啊?”老医生小心翼翼地看完检查报告,又走到病床前,进行更加细致的检查,连程既白的眼皮都掀开看了,检查了一圈,老医生喃喃自语道:“就心率低了一些,其他都正常啊!难道是心脏出了毛病?”
就在老医生要开单子,让家属带病人去查心电图的时候——
罗皎月走近了。
老医生眼睁睁看着病人的心率缓慢上升到正常后继续节节攀升。
饶是老医生再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种场面。
这……
这位病人的心率怎么跟过山车似的?
怎么这么吓人呐!
老医生借扶眼镜的机会,斜眼瞪了瞪自己不争气的学生,又把视线放到了病人身上,并没有注意到病房门才被缓缓打开。
罗皎月进来了。
与此同时,躺在病床上的“睡美人”程既白缓缓睁开眼,漆黑的眼眸和震惊的老医生对视了。
老医生扫了一眼从心率爆表到逐步恢复正常的监护仪,脑袋中多年积累的医学知识仿佛被清空了。
“明天还是做个心电图吧。”老医生交代道:“多排除一样是一样。”
一旁的年轻医生连忙点头应是。
“你好,刚醒过来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吗?”照例询问了一遍,得知并没有心脏病史后,老医生微笑着招呼正在一旁缩的像鹌鹑似的年轻医生。
年轻医生扶着老医生往病房外走,面如死灰,两人从走廊逐渐走远,还能隐约听见呵斥声。
程既白直起身子,靠着墙壁,病号服给他增添了几分病弱美,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强势。
“谢了。”罗皎月漫不经心的道谢,她总感觉道谢这种事搞得太正经会很尴尬,“在子母蛊解除之前,我可以多几天时间按照你的行程来。”
程既白手指动了动,仍旧没说话。
“你放心。”罗皎月再一次保证道:“虽然这次没有把子母蛊解开,但我保证,等到你伤好了,我们就立马去苗疆,找刘神婆的师叔。”
程既白感受着胸腔里心跳越来越快,抬起头,很轻的嗯了一声。
罗皎月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但站在一旁的程应灼的脸色却像活见鬼般不可思议。
“不着急,反正我也没什么要紧事。”他眉眼清冷,嗓音慵懒,和之前强势又咄咄逼人的资本家做派大相径庭。
罗皎月终于察觉到几分不对,正当她打算细细询问时,一旁安静的刘神婆突然插话道:“那个……你们的子母蛊估计有办法解除了。”
大家纷纷将视线投向刘神婆。
“我刚才忘了和你说”,刘神婆捋了捋额前碎发,“这子母蛊虽然难以对付,但对苗疆人来说却不可怕,尤其是对苗疆圣女来说,解开子母蛊是分分钟的事。”
一旁的程应灼立马问道:“那苗疆圣女在哪里?我们应该怎么找她?”
一般有圣女这种称号的人,都不会很好找。
刘神婆笑道:“对。之前没考虑过这点,是因为圣女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的。”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才那个手持骨笛的少女就是如今的苗疆圣女?”
“什么?”程应灼目瞪口呆,“就她?”
“感觉就初中生的年纪啊?!”
刘神婆笑了笑,“苗疆一族,小孩从小就开始炼蛊,最有天分能炼出蛊王的人,就能成为苗疆少女。”
“一般来说,年龄越小天赋越高。”
“刘姐,你是怎么确定她就是圣女的?”罗皎月有些疑惑。
“她手上所持骨笛和银刀是苗疆圣女的标志。”
“警方估计到时候还会找我们了解情况,到那时再我找机会拜托那位谈组长。”说着,罗皎月打了个哈欠,“天也不早了,你们回酒店抓紧休息,我在这和程既白一起。”
“好。”程应灼歔着他哥的脸色,也不推辞,干脆道:“那就拜托你了。”
豪华单人病房里面有浴室也有陪护床,罗皎月一想到子母蛊即将被解决,就开心的不得了。
她哼着小曲,单手洗完澡,一个箭步蹦到了床上。
下一秒,呼呼大睡。
正打算问她手臂上的伤疼不疼的程既白:“……”
他闭上嘴,躺在病床上,默默感受自己失控的心跳,看着窗外挂在昏暗夜色中的月亮,心想,真是奇怪。
像他这种从来只顾自己不在乎他人的人,遇到危险时,为什么会不顾一切的挡在别人前面。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舍己为人了?
程既白在不断的哲思自我中睡着。
**
翌日上午
罗皎月幽幽转醒,一睁眼就看到对面程既□□致的侧脸,睫毛很长,鼻梁高挺,睡颜风情神绝,比平日里还要艳丽几分。
盯着程既白的脸愣神半天后,罗皎月摸过手机,一看竟然已经十点多了,她当即翻身跳下了床,动作间不慎牵扯到了伤口,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僵硬了片刻,她踱步到程既白床前,叫道:“喂!醒醒!太阳要晒屁股了!”
病床上的男人抬手捂住耳朵,转身继续睡。
“程既白,你这么大的人了。应该不会再赖床吧?”罗皎月笑道。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快起来!”罗皎月试图和他讲道理,“这都十点多了,我们要一起去找苗疆圣女,蛊还解不解了?”
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他瓮声瓮气道:“罗皎月,你是不是人?”
“我可是病号!还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的。”程既白恨声道,昨晚熬夜哲思自我的程总,在天亮前终于哲思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
他大概可能也许——
喜欢上罗皎月了。
他喜欢上了一个“神棍”,这在程既白好似被尺子丈量过的平稳人生中,是意料之外的不可意料。
罗皎月当然不知道程既白心中的惊涛骇浪,两人被迫相处了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鲜活的程既白。
妈呀!真应该拍给程氏的员工看看他们总裁犯起床气的样子!
罗皎月说干就干,当即拿起手机,对着程既白咔咔拍了起来。
听见快门声,程既白疑惑地睁开眼,他十分的震惊地质问道:“你在做什么?!”
“罗皎月,你在做什么?!”程既白气极!
这人真是讨厌死了!
照片拍到手了,人也被拍醒了,罗皎月笑的十分开怀。